陽光剛有些溫度,灑在了臉上,耳畔傳來鳥叫聲。


    許硯猛然驚醒,才發現竟然睡在了公園涼亭裏!


    起身來到山崖邊,能看到程家別院的火早就滅了,畢竟已經過去一夜。


    可自己怎麽睡著了,怎麽睡在了這兒?


    那道人!


    許硯猛然想起昨夜的事,那邋遢道人跟他講當年福利院的火災,他情緒激蕩之下喝了對方一口酒,隨即就……醉倒了?


    許硯不是不喝酒,酒量也中規中矩,怎麽會一口就倒了?


    那道人有問題!對方怎麽會剛巧提起福利院的事,就算是湊巧,又怎麽會不好奇他為什麽感興趣?


    畢竟那事都過去十多年了,都未必有多少人還記得,他一個年輕人問起,本就很奇怪才對。


    還有,道人竟然還提到了嫌疑對象,提到了對方的長相細節?


    許硯驚疑,趕忙要離開涼亭下山,去找對方!


    他絕對有問題!


    可許硯剛抬腳要跑下去,跟著卻愣住,隻見邋遢道人氣喘籲籲地爬上來,手裏還提著早餐?


    許硯懵了,疑惑打量著對方。


    氣血狀態很正常,瞧著就是個普通老道……


    “喲醒了啊!”道人抬眼看見他,笑嘻嘻打招呼,“抱歉抱歉,不該讓你喝我那酒的,勁太大了,一口給你頂懵了吧?”


    “來,給你帶了豆腐腦,解酒的,你要再不醒,老道可喊人把你送醫院去了!”


    許硯很狐疑,這家夥竟然跑回來了,是有恃無恐,還是自己多心了?


    道過謝,許硯重新回憶昨晚的事,悄然檢查了下,身上的蟲巢晶石和那管青色液體都在。


    這時邋遢道人突然開口道:“對了,你昨晚醉倒的太快,我還忘了問!”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知道我說的福利院火災?你才多大啊,咋知道這個?”


    許硯更迷惑了,剛才想到的疑點,被推翻了。


    昨晚從看火災到聊起火災,似乎一切順理成章啊,難道,隻是自己想多了?


    略微沉吟,許硯抬頭認真道:“我就是那福利院裏的孩子,當年的幸存者之一!”


    邋遢道人麵皮抖了抖,隨即恢複自然,驚呼道:“好家夥,真的啊?”


    “哎喲我說你咋會感興趣,我說你咋聽得心煩意亂喝酒消愁呢,對了,我的酒就叫解千愁,給力吧?”


    “……”許硯點點頭,感覺這老道,說話怎麽顛三倒四的?


    老道卻打開了話匣子,笑道:“難怪你認識我啊,當年福利院的孩子,都常趴在欄杆那看我啊!”


    “說起來真是令人心痛,多好的一群孩子,多好的一群大人啊,全被那場大火給害了!”


    “也不知道怎麽起的大火,都是群可憐人,偏偏被老天爺給這麽欺負!”


    許硯狐疑,皺眉道:“道長,你昨晚不是說,當時看到了兩個嫌疑人嗎?”


    “啥玩意?我說了嗎?”邋遢道人茫然道:“你記錯了吧,我咋不記得?”


    “???”許硯都驚了,這都能不認的?


    “你真說了,還說跟對方攀談被揍了一頓,其中一個左臉還有黑色印記,像是疤痕又像刺青,很特別!”


    邋遢道人瞪大眼,想了想認真道:“我昨晚跟你聊天時,喝酒了沒?”


    “一直在喝,怎麽了?”許硯皺眉。


    “那不就得了!”邋遢道人訕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這人雖然酒量比你好的多,可也扛不住酒勁太大,喝多了就容易胡編亂造啊!”


    “現在我可是清醒的,你說的事啊,壓根就不存在!”


    “!!!”許硯瞪眼,一時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麽了。


    “當年的火災實在是可惜,我也很心痛!”邋遢道人滿是歉意,“小兄弟你既然是當年福利院的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不錯不錯!”


    “老道我有一張珍貴的護身符,能遇難成祥辟邪提運,小兄弟感不感興趣?”


    “……”許硯人都麻了,難道這家夥真是喝多了吹牛的?


    很多年前倒是就見他推銷東西啊,說白了就是忽悠人啊!


    許硯長歎口氣,本以為燒了血線蟲也算積德行善,轉頭就有好報發現了當年的線索了呢,結果就這?


    “來一個吧!”許硯暗暗苦笑,心道真相還得自己去查啊,江湖騙子不可信!


    不過也算緣分一場,人家給酒喝,一大早還去買早餐來解酒,也算好人了。


    “好嘞!小兄弟是真有眼光!”邋遢道人大喜,翻手從髒兮兮的道袍下掏出一枚明顯很粗製濫造的假玉墜,雕刻著些奇怪紋路。


    “承惠一千五!”


    “你搶錢啊?”許硯感應了下玉墜,果然毫無氣機,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邋遢道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別這麽計較嘛,一看小兄弟你氣度不凡,就知道不差錢,再說了,我那解千愁造價可高,外麵都買不到啊!”


    許硯呲呲牙,懶得再跟他掰扯,手機轉賬一千五,收起那假玉告辭離開。


    “兄弟敞亮!加個好友哈!”邋遢道人大喜,“我算卦的本事還是很準的,價格好商量,有事盡管問我!”


    許硯想了想,心頭再無懷疑,加了對方好友下山。


    可剛要離開公園時,許硯卻瞥見自己雙手手臂,猛然愣住。


    不對啊,昨晚抽取血線蟲,明明雙手上遍布血線印記,怎麽都沒了?


    許硯驚駭不已,這麽多血線蟲邪氣,對他而言都十分危險,怎麽會消失了?


    難道沾染到氣血裏了?那豈不是要完蛋?


    趕緊坐到一旁感應,許硯卻麵色又有些古怪。


    氣血沒沾染血線蟲,蟲巢裏也一切正常,隻是雙臂上壓製存放的那些,消失了,被煉化了!


    可就算是他,要煉製兩手上那麽多印記,也十分棘手,而且很耗時間才對,怎麽會一夜之間沒了?


    體內的氣機,明顯增加了一成,無疑是那些邪氣轉化來的!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硯很茫然,思來想去,覺得大概是昨晚喝醉之後,醫經發生了什麽變化造成的?


    似乎隻有這個可能了,不然,難道是那江湖騙子邋遢老道幫的不成?


    開玩笑,那老道,純純是個走江湖的啊!


    不管怎麽說,雙臂邪氣被煉化算是件好事,許硯步履輕鬆,離開公園。


    遠處小山上,邋遢老道望著他背影悶口酒,樂嗬嗬搖頭自得道:“真是好酒啊!”


    與此同時,程青甫回到至善堂總館,他那占了半層的辦公室。


    補過一覺收拾妥當,他看著辦公室,打算以後就住在這兒了,反正別院燒毀了,他跟程青田也撕破臉,不打算再回程家去。


    畢竟,如今程家的名望大部分在他,少部分才在那個大院裏!


    剛收斂心思,助理送來了一遝資料,麵色古怪。


    程青甫皺眉,看到資料猛然驚疑起身,“臨山鎮?在白雲縣?!”


    “是!”助理小心道:“已經找王副院確認過,正是那個許硯支醫的鄉鎮!”


    “會長,還有一件事……王副院的兒子王明浩,癱了。”


    “王副院已經找咱們醫館看過,都沒辦法,想通過您,求省城醫館的聖手出診……”


    程青甫驚怒,片刻後盯著手中資料,咬牙切齒道:“許硯,又是那個許硯!都是這個許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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