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空調溫度打得很高,幹燥得像是烈日下的沙漠,林覺曉的嗓子幹得像是幾天沒喝水一樣。


    他的手指疲軟地動了動,就驚醒了睡在一旁的周勁野,周勁野的眼睛微睜,被子在他的身上蓋得不嚴實,往下滑之後,就露出了周勁野光潔背上的抓痕。


    “哥?”


    周勁野輕聲喊道,嗓音有種別樣的性感。


    房間裏的光線朦朧得昏暗,周勁野支起身去看林覺曉,林覺曉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著,迷迷糊糊地應了他一聲。


    林覺曉的聲音沙啞,隱隱約約地好像在讓他幫忙倒水。


    周勁野迅速地撩開被子,赤著腳往客廳奔,茶幾上的保溫壺裏還有些水,周勁野先倒了些試了試溫,才把水倒在玻璃杯裏往臥室的方向跑。


    他小心翼翼地把林覺曉扶了起來,就著自己的手給林覺曉喂了水。


    林覺曉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麽樣,周勁野不安地問道:“哥……你還好嗎?”


    因為底氣不足,周勁野的聲音格外地小。


    林覺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感覺都難以用言語描述,不像是疼,更像是酸軟,現在好像無論幹什麽都使不上力。


    他難得有些窩火,語調控製不住地冷淡了些:“你說呢?”


    昨天晚上的情況太過混亂,林覺曉隻剩下了幾段記憶碎片。


    第一段是周勁野從行李箱裏摸出來了避/孕套,還有一管他不怎麽認識的東西。


    第二段是他的腿被周勁野抬起,腰部被緊緊地攥住,歡愉和疼痛在一起爆發,就像是柔軟的花瓣被手指溫柔地碾碎。


    最後他記得的是周勁野赤裸的上半身,有汗水在皮膚上靜靜地往下滴,少年氣與荷爾蒙複雜地揉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林覺曉的眼神渙散,能感受到周勁野落在他身上的吻,黏膩的,又充滿著無與倫比地愛意。


    周勁野很心虛,他還想說些什麽,就見林覺曉紅著耳道:“你去把褲子穿上。”


    他這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慌亂地把地上的褲子撿了起來穿上,昨天他穿的還是條灰色的運動褲,現在穿得匆忙,皺掉的褲子鬆鬆垮垮地掛在他的腰上。


    周勁野的上半身還赤裸著,外麵的光線透了進來,他的比例是天生的好,肩寬腰窄,恰到好處的肌肉上的抓痕紅得紮眼。


    要是周勁野的嘴裏再咬根煙,那個事後感就更加強烈了。


    林覺曉不忍直視,拔高了聲音喊道:“你去把上衣也穿上!”


    周勁野再手忙腳亂地把地上打底的短袖抓了起來,往身上套,穿完衣服他又局促地往林覺曉身上貼,再次小聲地確認下:“你還好嗎?”


    “昨天晚上我看過了……應該沒——”


    他還沒說完,林覺曉就麵紅耳赤地吼道:“你不要往下說了!”


    周勁野蹲在床邊,仰起頭看林覺曉,小聲地道:“那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林覺曉敷衍地點了下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周勁野往門外走,根據他在百度上查到的經驗道:“我去給你煮粥。”


    當他在廚房低著頭認真地熬粥時候,林覺曉扶著牆從外麵走了出來,腳旁的小貓繞在他旁邊調皮地咬他褲腳。


    周勁野連忙放下自己手中的鍋蓋,飛一樣地跑過去,他把小貓抱起來,不讓它去騷擾林覺曉。


    他問道:“要不要我抱你?”


    手都伸出來了,被林覺曉無情地拍掉:“我自己走就行。”


    林覺曉一坐上沙發,周勁野又黏了過去。


    他抓著林覺曉的手指把玩,和他十指相扣著問道:“你生氣了嗎?”


    周勁野現在一反昨晚在床上強勢地樣子,低聲地道:“我錯了……我下次不會那樣了,下次你讓停我就停下來。”


    林覺曉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周勁野抿緊的嘴唇。


    倒也不是生氣,隻是需要消化一下這個事情,他歎了口氣,算是妥協地道:“你過來幫我按按腰。”


    周勁野耷拉下來的無形尾巴仿佛又抬了起來,手一伸,再次開始抱著他黏糊糊地親。


    *


    第一次折騰得太厲害,林覺曉的腰不是腰,腿不是腿,反正都臨近了過年,他幹脆把年假連著正月假一起請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心虛,周勁野現在聽話得要命,大概就是林覺曉讓他往東,他不僅就往東,還能撒腿跑一百米的程度。


    但有一點,林覺曉發現周勁野現在是時時刻刻地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林覺曉不出門,他就全程抱著林覺曉膩在一起。


    直到張慧英打了個電話過來,才打破了他們的二人世界,張慧英一般都是想林覺曉了,想讓他回家吃飯,才會打電話喊他回來。


    林覺曉接了電話,他猶豫了下道:“媽,我帶勁野一起回來,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張慧英遲鈍了下,才笑著道:“行啊。”


    林覺曉在周勁野放寒假前,跟他爸媽出了櫃,但他怕給周勁野造成壓力,所以一直沒提。


    當時他回了趟家,正在廚房幫張慧英擇豆角,張慧英歎著氣道:“你知道你隔壁家陳姨吧?她女兒你也見過,漂亮得緊,性格也好,現在找的工作也不錯。”


    林覺曉剛開始還以為他媽終於急到要給他介紹對象了,眼皮直跳。


    但張慧英的下一句是林覺曉沒想到的——“她家最近吵得厲害,她女兒說自己喜歡女生,你陳姨當場就扇了她一巴掌,說自己怎麽都不同意,他們家大大小小地又吵了好幾次,那女生也幹脆,收拾了行李直接搬出家去了。”


    “要我說。”張慧英連歎著氣道,“孩子要是真喜歡女生,你再怎麽逼她也沒用,現在鬧到這種程度,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林覺曉擇豆角的手一停,他從來沒那麽衝動,但胸口的情緒仿佛在翻湧。


    他輕聲地坦白道:“媽,那要是我喜歡男生呢?”


    林覺曉還忘不了張慧英那時候的表情,她猛地扭過頭來,溫婉的五官說不上是失望,更像是片茫然,像是被一記重拳砸中。


    父母在這方麵總是雙標的,廚房裏安靜了很久,張慧英才啞著嗓子開口道:“你讓我想想。”


    他們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張慧英表現得與往常無異,但在送林覺曉出門的時候,張慧英問道:“是勁野嗎?”


    林覺曉垂下眸,點了點頭。


    張慧英沒繼續說什麽,隻留下了句:“你讓媽再想想。”


    而今天張慧英打了電話過來,開口就是喊他回來吃飯。


    這是他的媽媽,林覺曉自然能懂她的意思,掛了電話,他長抒了口氣。


    對於張慧英最後的決定,林覺曉隱隱能有所預兆,但在聽到的那一刻,林覺曉心裏的那塊大石頭還是落了下來。


    “和我一起去吃飯嗎?”林覺曉拿著手機回頭看周勁野,他眉眼微彎,“帶你去見媽媽。”


    周勁野愣住,而後表情瞬間變得不可置信。


    他大概是聽懂了林覺曉的意思,周勁野一下子丟掉手裏還沒倒完的狗糧,他撲過來抱林覺曉,手足無措地問:“什麽意思?”


    林覺曉捏了捏他的耳垂,笑著道:“字麵意思。”


    現在臨近傍晚,冬日的房間抑製不住地產生了寒氣,但擁抱是溫暖的,接吻也是。


    周勁野的心跳劇烈,像是架子鼓的鼓點。


    他在林覺曉的耳邊喃喃道:“我真的好幸運。”


    林覺曉被他親得微微喘氣,順毛一樣地捏著周勁野的耳垂,他說:“我也是。”


    相遇是件幸運的事情,相愛更是——對誰都一樣。


    因為相遇和相愛都是兩個人的事情,隻有兩個人在相伴相依時都產生愛意,那愛才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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