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將軍府,他們剛下車,李繼堯接到消息就直接出來了。


    看到女兒女婿抱著外孫下車,李繼堯可舍不得女兒累著,忙過去接過女兒懷裏抱著的外孫,招呼他們進府。


    將軍府很樸素,除了該有的擺設,其他的便沒有了,這也有李繼堯長期不在京的原因,所以也沒讓人怎麽打理,保持幹淨就行了,擺設那些東西也隻在前院待客之地,後院中除了主人睡的主臥房,其他的完全是個空架子。


    進得客廳時,兩個孩子也終於睡醒了,迷迷噔噔地醒來時,包包小朋友看到抱著自己的爹,還算乖巧,甜糕小朋友發現抱著自己的人不是娘親,小嘴一扁,就要哭起來,急得李繼堯忙抱著他哄。


    “糕糕,這是外祖父,怎麽又忘記了?”阿寶接過丫鬟遞來的濕毛巾,邊給兒子擦小臉邊取笑道。


    果然清醒後,終於認出抱自己的人時,小家夥這才沒鬧騰,湊過去給了外祖父一記香軟的頰吻,喜得李繼堯傻笑不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兒子出生時身子比較弱,後來阿寶做什麽都緊著兩個孩子,養得兩孩子十分黏她。女兒還好,隻要有熟悉的人陪著,不怎麽鬧脾氣,倒是兒子有時候醒來找不到她時,就要發脾氣了。


    等兩個孩子洗了臉,都清醒後,李繼堯抱著外孫不放,高興地道:“你們來得正好,已經準備好午膳了,就等你們了。”說罷,便讓丫鬟去傳膳。


    等下人擺好膳食後,李繼堯坐在主位上,看著左右兩邊坐著的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外孫女,雖然女婿麵無表情沒丁點兒人情味,不過這點細節可以忽略,心裏還是感到一種滿足,若是要說遺憾,那便是遺憾妻子無法看到這溫馨有愛的場景吧。


    這些天來,李繼堯每天早上上朝時,時常在宮裏遇著女婿,慢慢地觀察了下,發現外頭對這個女婿的一些傳言還是十分準確的,但也有很多是誇大其詞了。李繼堯活了大半輩子,看人也不會如年輕時那般,隻看表麵,很多事情可以從細節中瞧出來,發現這女婿果然是個很奇妙的男人。


    雖然這個女婿與自己原本想要為女兒擇的對象相差頗大,但李繼堯心裏卻是極滿意的,更滿意的是外麵傳聞的晉王妃獨寵之事。他可不會像其他的男人那般,認為女子傳出獨寵的名聲不好,是不賢嫉妒的表現,反而覺得這是極好的,夫妻間就該如此。畢竟除了夫妻,無論是父母兄弟姐妹孩子親人朋友,都不是陪自己過一輩子的人,既然是要過一輩子的,如此又有什麽不好。而且若是男人不樂意寵,你想獨寵也沒辦法。很多時候,夫妻之間可不是女人一味的付出,男人應該也要給予妻子對等的回報方是正理。


    晉王雖然很多時候給人的感覺不講情麵,行事隨心所欲,手段惡毒酷烈,但那些不過是對待敵人的手段罷了,有什麽不能接受的?而且他也不如其他男人那般納妾狎妓,不去那等煙花之地,潔身自好。單就這些讓他滿意了,更滿意的是他對女兒卻是極好的,能縱著她的性子,讓她不再像在威遠侯府時那般,行事不敢行差一步,永遠隻能溫和溫順。


    或許,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說話吧。


    用完膳食後,丫鬟們撤了杯盞,沏上消食茶。


    兩個孩子第一次來將軍府,難免對將軍府有些好奇,兼之先前又睡了一覺,正是精神的時候,一雙眼睛頻頻地往外瞅著。


    “包包和糕糕想到外麵玩麽?”李繼堯溫和地問道,等兩個孩子都萌萌地點頭時,便吩咐丫鬟嬤嬤們帶孩子們到花園裏的蔭涼處玩耍。


    蕭令殊起身道:“我帶他們去。”然後走過去,看了阿寶一眼,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出去了。


    李繼堯有些戲謔,看了眼女兒,見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又樂了。


    比起年輕時一腔熱血,死不肯回頭,現在成為大將軍後,李繼堯骨血中雖然多了份鐵血剛強之氣,卻比以前想得多了,也計較得多了。雖然骨子裏仍是保留著中二病的因子,卻不會如年輕時那般衝動了。


    阿寶見他朝自己微笑,一臉欣慰,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也很高興父親不再擔心自己。其實她以前也挺怕自己嫁不好,或者生活得不好,然後讓自家中二爹為她擔心發愁,然後不曉得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阿寶珍惜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光,不過想起今日回府時的事情,又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雖然很多人都認為父親最疼愛的是她,隻要她這女兒規勸,父親會聽她的話,可是卻不知她並不想左右父親的決定。


    李繼堯見她麵露糾結,如何不知道她為何苦惱,說道:“今日是你大伯母的壽辰,你回威遠侯府了吧?”見她苦著臉點頭,忍不住又是一樂,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伸手擰擰女兒的臉蛋,笑道:“是不是你祖母叫你過來勸我的?”


    “是啊,還讓女兒帶了好幾幅仕女圖過來給您過目呢。”阿寶說著,叫雁回去將先前老夫人交給她的那些仕女圖抱過來。


    李繼堯卻沒看一眼,任它們擱置在桌上。


    阿寶讓雁回下去,廳裏剩下父女倆。


    阿寶看著父親沉默的臉,儒雅的臉龐看起來就像個文士,而不是個鐵血將軍。當然這是他安靜的時候,當他麵對敵人的時候,卻是個讓北蠻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護佑著大鄴東北一帶的領土。


    “阿爹,您不看看麽?”


    李繼堯眼神清淡地在那堆仕女圖上一撇而過,視線落到女兒臉上,眼神變得溫軟柔和。其實女兒長得並不是完全像死去的妻子,不過每次看到女兒時,都會讓他回憶起當年與妻子在一起時的那段美好的時光。人生很長,但在最美好的年華裏,曾經擁有過最美好的感情,細細珍藏在心裏,已足矣。


    “阿寶,阿爹曾在你娘的靈前發過誓,此生不會再娶。”


    阿寶有些難過地道:“祖母說,您當年的誓言大家都沒當真呢。”


    “我當真了!人不能言而無信!”李繼堯看著院子外的天空,淡淡地道:“阿爹忘不了你娘!若是娶了其他的姑娘,會害了她們一生,不若不娶。”


    阿寶看著他,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很多人不理解,覺得男人妻死再娶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懂他為何堅持著不娶,也不相信一個男人對妻子能長情到如此地步。可惜李繼堯偏偏卻是個奇葩,他將所有的愛情都給了妻子,沒法再分給其他人了,娶了不能給那姑娘應得的,不如不娶。而且他也放不下唯一的女兒,女兒是妻子留給他的寶貝,他擔心再娶的妻子待女兒不好,或者他太偏愛女兒,妻子心生不滿……


    “阿爹高興就好。”阿寶自然支持他的,“隻是,我怕阿爹寂寞……”這時代的人均壽命雖低,但也有長壽的,活到七、八十都有。四十歲的男人,將來要如何麵對未來漫長的幾十載人生?


    李繼堯哂然一笑,“男人與女人不同的地方便在於,男人可以看到更廣闊的天地,可以走到更遠的地方,不受世俗束縛,安知這世界之大,窮極一生也無法走遍看遍。人生雖長,但給人的時間卻太短暫了,仍是不夠用的。那麽多事情可以做,那麽多風景可看,怎麽會寂寞呢?”


    看到他豁然的笑臉,眼中一片炯亮,阿寶倒是覺得是自己想差了。從第一次見到這位父親起,她就知道李繼堯和這個時代的男人不同的,他更自由,更肆意,落後的科技及封建的思想皆無法束縛住他自由的心。


    或許,在這時代的人看來,他是不思進取的,對官場沒興趣,不思科舉,寧願呆在邊城吃苦,也不願意回到繁華錦繡的京城享福,站在權利的最頂端。


    可能是有感而發,李繼堯看著女兒的臉,又道:“其實我也很可惜你不是男兒,要受到世間的條條框框對女子的束縛,世間女兒多辛苦。所以,隻想多疼你一些,讓你能見識到更寬廣的世界,當年方會將你接到邊城去……”


    聽著李繼堯暢談京城之外的地方,各地民俗風情,奇形地貌,侃侃而談,也讓她心裏多了幾分愉快。她並不覺得遺憾,因為上輩子她已經走了很多地方,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從東方神秘文明古國到西方國家,看過很多美麗的風景,享受過這世間男子也沒有享受的一切。她很滿足,更滿足的是這輩子擁有這樣一位父親。


    父女倆這一談,便說了很久,直到蕭令殊帶著兩個孩子回來,還意猶未盡。


    蕭令殊帶著兩個孩子坐到一旁,安靜地傾聽著父女倆的聊天,聽到他們已經聊到了海外的國家及民俗風情,那些金色頭發紅眼睛的洋人,不禁挑了挑眉。


    等他們終於離開將軍府時,已經到了傍晚。


    父女倆依依不舍,阿寶拉著父親的手,扁著嘴,就像每次離開邊境回京城時,她都要鬧上一鬧,不願意離開父親。


    “傻丫頭,為父在京的日子有兩個月,你有空便帶著兩個孩子過來,阿爹這裏隨時歡迎。”說罷,伸手拍拍她的肩背,像是在輕哄著孩子。


    蕭令殊將阿寶拉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對嶽父道:“嶽父請回,咱們先走了。”


    李繼堯看他像防狼一樣防著自己,既好笑又氣憤,那是他女兒,他攔什麽攔?


    李繼堯不理會看起來冷酷無情的女婿,對女兒道:“你祖母那邊不必理會,若是她叫你做什麽,你隻管應下,其他的交給為父好了。”女兒雖然是親王妃,但終歸是晚輩,李繼堯可不想女兒擔上個忤逆長輩的罪名。


    阿寶自然應是,她爹雖然是個中二病,但卻是個讓人無可奈何的中二病,祖母就算叫囂得凶,卻也是拿中二病沒辦法的。何況現在今非昔比,老夫人再怒也不敢徹底得罪上已成為大將軍的兒子,所以才會有商有量,不得已將阿寶踢來作她爹的思想工作。


    等終於上了車後,阿寶這才注意到麵無表情的丈夫,然後再瞅瞅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他們爹的影響,兩個小包子也同樣板著肉乎乎的包子臉,讓人看得發嚎。


    因為有孩子在,阿寶也不好做什麽,往男人那邊靠了靠,然後討好地朝他笑了笑,被他板過了臉,寬大的袖袍拂過,然後一本正經地端坐著。


    阿寶嘴角抽搐,你以為用袖子掩著孩子們就不知道你捏我了麽?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阿寶覺得自己養了三個孩子,一個大孩子兩個小孩子,這個大孩子除了看著像大人,雙q都維持在嬰幼兒階段,甚至人生中的感情是空白一片,可以由她隨便揮灑塗料,添上自己喜歡的色澤。


    明明看起來那般成熟的男人,卻偏偏偶爾會做出很多幼稚的事情。


    也不知道某位王爺哪裏受到刺激了,晚上睡覺時,阿寶像條鹹魚一樣,被人翻來覆去地煎著,姿勢換了好幾個。偏偏他體力好,持久力好,將她弄得差點要崩潰。


    “王爺……”


    “嗯。”


    他沙啞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那貫穿身體的力道讓她無法忽視,配合著這沙啞性感的男聲,耳膜都軟了,一股子的酸麻從脊椎處炸開,身體繃得筆直。


    阿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在他又將她翻過來,兩人麵對麵的正常姿勢時,雙手虛軟地搭在他汗濕的肩膀上,努力忽視身下的異樣,就著昏暗的燭光打量他的臉,這一看之下,不禁又有些心動。


    她的男人顏色就是正,特別是這種動情的時候,性感得讓人想要啊嗚一口吃了。


    阿寶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因為情動而泛著水光的雙眸瀲灩如水,讓他不禁放輕了動作,有些心動地低首在她唇上柔柔地親了下。


    “王爺今兒可是醋了?那是我爹,就像王爺對包包的意義一樣……”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這種時候總是嬌嬌軟軟的,就像當年第一次吃到的甜糕一樣,又甜又軟又糯,讓他第一次記住了這種味道。


    希望她隻看著自己!


    希望她一直對自己微笑!


    希望她永遠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


    希望她永遠不要忘記自己不要看其他人!男人女人都不行!


    …………


    ………………


    很多種希望,卻發現她在意的人很多,這讓他有些不高興,不過因為她很開心,所以他忍下了。可是還是不開心怎麽辦?隻有這種時候,她的眼睛裏隻會看著他,包容著他,將他的味道刻入她的骨血裏。


    “本王今天沒吃醋!”他一本正經地提醒她,今天的膳食都是鹹和甜的。


    一時間,阿寶呆呆地看著他,然後忍不住用力將他一樓,心說王爺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她真是撿到塊寶了。


    “王爺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當然還有兩個孩子和她爹,不過這種時候嘛,可以省略些他不愛聽的,挑他愛聽的說,她是個體貼的妻子。


    果然,男人的眉眼鬆動起來,又在她眼瞼烙下一吻。他似乎極愛親吻她的眼睛,每次親完後,都會凝視她很久,雖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喜歡,但她也有樣學樣地親吻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寶難得的表白愉悅了他的心情,接下來的一切都是溫情脈脈的,他的動作也格外地溫柔,就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樣。


    等一切結束後,阿寶已經昏昏欲睡了,模模糊糊地感覺著他幫自己清理身體,然後換上幹淨清爽的衣物,等他上床躺下後,摸著他清涼的肌膚,滿足地睡去。


    ******


    翌日,阿寶自然又起床遲了。


    雙胞胎一大早地就過來鬧她,不過被華媽媽和丫鬟們哄走了,等阿寶起床時,發現女兒正坐在餐桌前,乖巧地拿著勺子吃肉糜雞蛋羹,兒子鼓著小臉,瞪著哄他的丫鬟,小子又在鬧脾氣了。


    阿寶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不理會他委屈的模樣,坐下來將雞蛋羹推到他麵前,說道:“糕糕長大了,要自己吃東西了。你瞧,姐姐都自己吃呢。乖啊!”在可愛的小臉上又親了下,終於讓小家夥高興了。


    阿寶同樣在女兒湊過來的小臉上親了下,然後開始陪他們一起吃早膳。


    早膳過後,解神醫過來給雙胞胎請脈,等請完脈後,卻沒有離開,而是有些磨蹭地看著阿寶。


    “解神醫有什麽事麽?”


    解神醫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在下想和你請一個月的假,回老家一趟。今年是在下父母十年忌日,在下想回去為他們掃墓。”


    阿寶聽罷自然毫不遲疑地答應了,這種事情是人之常情,所以也不知道他為何先前那般磨蹭,並且十分貼心地道:“解神醫打算幾時出發?稍會我會讓人為你準備路費和行李,嗯,路上不安全,你也帶幾個侍衛一起吧……”不然這張禍水臉又讓人生起歹意,搶去做壓寨相公了。


    聽著阿寶一係例的安排,解神醫再次被感動得差點淚眼汪汪,長揖到底,說道:“多謝王妃,王妃的恩情在下銘記在心。”


    她好像沒施什麽恩給他吧?大多是些小恩小惠罷了。如此想著,忙讓解神醫起來,不必如此多禮。


    解神醫決定在三日後動身回老家陵南,阿寶找來常遠,從常遠那兒得知了一些關於解神醫的身世,心道這也是個可憐的,便讓人多備些銀錢及行李,甚至想著要不要撥多幾個侍衛給他壯威,誰敢欺負他,直接捆起來丟出去。


    晚上等蕭令殊回來後,阿寶同他說了這事,蕭令殊淡淡地點了下頭,想了想,招來常遠叮囑幾句。


    等解神醫出發離開時,帶走了常遠和四個府衛。


    解神醫離開的第二天,威遠侯府的老夫人使人過來告訴她一聲,若是她有空,就回威遠侯府一趟。


    阿寶自然知道她爹一定又有了動作,老夫人懷疑她沒給她爹做好思想工作,所以又找她去做思想工作了。


    阿寶也沒推托,讓人照顧好兩個孩子,便回威遠侯府去了。


    果然,甫進門時,麵對的便是老夫人沉怒的臉。幸好老夫人還記得這孫女已經是親王妃了,不好直接發脾氣,隻是忍著怒氣問:“明錦,你可是將那事同你爹說了?”


    阿寶乖巧地道:“自然說了,也將那幾幅畫卷送去給阿爹過目了。”


    老夫人嘴角嚅動了下,終於忍不住拉高了聲音,“明錦丫頭,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不多勸勸他?難道你希望他下半輩子沒個人照顧,死後沒個嗣子供香火?你爹今年才四十歲,還有大好的人生,怎能為個死人守節……”


    阿寶平靜地聽著老夫人噴,聽著那像機關槍一樣的話,心裏也有些好笑,看來她爹年紀雖大了,但仍是不改當年的中二作風,這連為妻子守節的話都拿出來說了,可不是將老夫人氣得夠嗆嘛。


    等老夫人噴得口幹舌燥後,阿寶順手為她倒了杯茶,笑道:“祖母息怒,孫女將該說的都說了,若是阿爹不肯,孫女也沒辦法啊。”


    老夫人目光陰沉地看著她,半晌,硬邦邦地道:“明錦,你老實說,你心裏是不是也希望你爹不娶?”


    “這要看阿爹的意思,無論阿爹要做什麽,明錦都是支持的。”阿寶說道。


    老夫人似乎是第一次才認識這孫女一般,用一種十分吃驚的眼神看著她。這是阿寶第一次在老夫人麵前說硬話,不像以往那般,溫順柔和,長輩說什麽就是什麽。並且這話沒有半分修飾地告訴老夫人,無論她父親怎麽選擇,她都會支持他。


    “我倒是看走眼了……”老夫人喃喃自語,聲音極輕,隻有她自己聽得見。看著威儀盡現的孫女,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在她麵前乖巧溫順的小女孩了。


    阿寶臉上仍是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得可怕。


    就在老夫人忍不住要發脾氣時,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告訴她們,晉王來了。


    老夫人的怒氣一下子梗在了胸口裏,堵得她差點順不過氣來,然後看向孫女,見她溫和帶笑的臉上也露出詫異的神色,倒是明白了晉王突然到來她也是不清楚的。


    外頭皆傳聞晉王寵愛晉王妃,那樣冷酷無情的男人,實在是看不出來他會寵愛一個女人。男人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女人長情?老夫人心裏冷笑,現在有多柔情蜜意、溫柔體貼,將來情散的時候,女人就會摔得多痛。


    不過,想起自家還有個情種的兒子,老夫人冷笑一滯,心裏又泛起幾許鬱氣,突然倒是有些明白兒子為何會對晉王這女婿如此滿意了,都是一樣的貨色。


    老夫人素來悚晉王,見他來接人了,天大的怒氣也隻能斂下,由阿寶扶著出去迎接。


    蕭令殊確實是突然過來的,今日朝中無事,是以回來得早點,半途時聽說他家王妃被老夫人叫回威遠侯府,不用想便知道為的是什麽了,於是直接殺過來了。


    蕭令殊心裏,對老夫人原本是沒什麽感覺的,但每次阿寶麵對老夫人時,那種過份柔順平和的態度,就像戴上了麵具一樣,讓他直覺不喜。阿寶愛裝模作樣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喜歡對所有的人裝,雖然偶爾會不小心暴露了本性,不過大多數時還是十分的合格的,隻有在極少數人麵前才會放下麵具露自己率性的一麵。他努力了這麽久,才讓阿寶露出真實的一麵,所以打從心裏不喜歡總是讓阿寶不得不偽裝起自己的人。甚至會想著,阿寶會變成這樣,估計脫不開老夫人的原因。


    蕭令殊雖然對其他人事遲鈍,但這個男人當年是在野獸群中拚殺出來的,有著野獸一樣的直覺,知道老夫人似乎很怕自己,所以他每次陪阿寶回威遠侯府時,都要在老夫人麵前露個麵,晃一晃,看她對阿寶客客氣氣的,心裏也挺滿意的。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些幼稚。


    “王爺怎麽來了?”阿寶笑盈盈地問道。


    “本王來接你!”


    阿寶笑眯了眼睛。


    等蕭令殊轉臉麵對老夫人時,老夫人臉上又是一僵,忙道:“王爺既然來接王妃了,老身也留王爺王妃了。”


    蕭令殊點頭,極滿意老夫人的識相,又對阿寶道:“下次若回來,記得告訴本王一聲,本王會過來接你。”


    阿寶又笑眯眯地點頭應下了。


    這種當眾秀恩愛的行為不要太過份了!


    一起過來迎接的威遠侯夫人低下頭,老夫人心中無奈,將他們送出了門。


    等那兩人離開後,老夫人心中的鬱氣實在是發不出來,吃了粒靜心丸後才好一些,不過她雖然拿孫女沒辦法,又被孫女婿無形間恐嚇了一回,但卻不代表她對四兒子的親事死心了,她是鐵了心地想要讓四兒子再續娶個對家族對兒子都有益處的女子的,甚至為了讓兒子不重蹈覆轍,所挑選的對象都是與田氏那才女類型的女子相反。


    正當老夫人攪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麽讓仍在患著中二病的兒子再娶時,昌平長公主登門了,直接打亂了她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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