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四月,原兵部侍郎洛緒清率軍回京,國君北豫晉其為兵部尚書,並加封為侯,賜邯鄲為其封地,賜號淮陰。


    癸卯年六月,大周相國暄景郅於玉門之戰中戰死沙場,大周皇帝特感念其多年教導扶持之恩,追封其為“南越王”,因暄景郅一生無妻無子無人承襲爵位,故不予封地。又因南越王戰死沙場,屍骨無存,故皇帝特命人為其於南越境內設衣冠塚,賜宗廟,享後人香火供奉。


    癸卯年七月,戶部尚書顧言之觸怒君上,被賜自盡,後蒙君恩感念其多年之功,特賜厚葬回鄉。又因其子英年才俊,國君特敕封其接管戶部,暫不置官銜。


    甲辰年二月,大周國君拜原中書令楊千禦為左相。由此,楊千禦成為繼南越王之後第一個登上大周國相之位之人。


    甲辰年六月,番禺炎熙山莊暄家昭告天下:由暄家嫡出二公子暄景函接任家主令。新家主接任不足三日,原炎熙山莊長老暄奚禹便病逝於番禺。傳言暄奚禹病逝當晚,曾下令將上任家主暄景郅除名暄家,日後無論是暄氏祠堂還是家譜文書,皆無此人。


    甲辰年八月,皇後所出嫡長女蘊歡甚得君心,皇帝特封其為洛長公主。


    甲辰年十月,因暄家主多年未有所出,故收養一子常伴膝下。


    甲辰年發生了許多事,例如沉寂多年的華亭鍾家開始頻頻出現於江湖;例如朝中更頭換麵,卻終再無當年一番清朗之氣;例如新上任暄家主竟漸漸偃旗息鼓,退出江湖,一心一意教起養子來......


    例如,鹹陽城外,不知何日起出現了一個瘋子。


    【後記】


    “半壁江山空中懸,滿湖風雨搖破船。幾隻病鳥飛殘宋,一個癲僧走江南......”


    街邊靠拉琴為生的瞎子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口中念念叨叨的便是那幾句歌謠。胡琴飄揚,幾多淒婉,隻是街麵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偶爾有幾個駐足的人扔幾個銅板進瞎子麵前的瓷碗中。


    “叮鈴”一聲響,銅板進了碗中,瞎子耳朵一動,卻絲毫不以為意,依舊是唇角噙著淡淡的笑,來來回回唱著那幾句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歌謠。


    幾個年不過垂髫的孩童在路上蹦跳著嬉戲打鬧,手中的幾顆石子卻無一例外都丟向了街角距離瞎子所坐之處不過五六步的地方。


    “你們看你們看,那人是要飯嗎?怎麽麵前沒有破碗呢,他身上也沒有竹棒。”


    “什麽要飯的,根本就是個瘋子!每日白天坐在街上像個死人一樣不聲不響,一到夜裏就開始吱吱呀呀的亂叫什麽小弟之類的,煩死人了!每天吵得我都睡不著,第二日去學堂又要被夫子訓了!”


    “那他為什麽不動呢?滾去別的地方喊叫也省的擾了我們清靜。”


    “誰說不是呢,隻不過聽我娘說,這人怕之前是個扒手,偷了人家東西被打斷了手腳扔在街上......”


    “那他為什麽會瘋瘋癲癲的呢?”


    “誰知道呢,可能是被人打得時候打破了頭,變成癡呆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幼童口中所說的,正是街邊趴著的一個人。蓬亂的頭髮已然遮去了這人的大部分麵孔,身上似是一件白色衣衫也早已經髒汙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活脫脫的便是一個瘋子加乞丐。隻不過,若是細細看去,便不難發現此人手腳筋脈之處皆有斷裂的痕跡。除了一張嘴能發出聲音證明他還活著以外,全身攤在地上,比之一條死狗也好不到哪裏去。


    所謂人性本惡,在五六歲孩童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幾塊有大有小的石子再次從孩子們手上飛出,有力的打在那人的身上,幾塊石子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人的頭上,石塊尖角處便磕出了血。


    眼見是玩的大了些,幾個幼童一鬧而散,再且看那被打的人,透過濃密的髮絲,似是也察覺不出痛,若是忽略一臉的汙泥,其一雙劍眉星目,卻飽經滄桑,怎麽瞧也不像街邊的乞丐。


    時至日頭偏西,那唱曲兒的瞎子收了手中胡琴,循著聲音走到那人身旁,嘴角一翻,蒼涼的聲音好似從遠方緩緩傳來:“食盡鳥投林,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遠處夕陽落處,寒鴉驚起一片,那人的眼眸中仿佛出現了一個身著紅衣女子向他奔來:“暄郎......”


    似真似夢又似幻


    轉過眼,又是瞎子低低的吟唱:


    “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斜陽欲落去,一望黯銷魂......”


    (全文完)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柴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竹筒夫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竹筒夫子並收藏柴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