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妍立在庭前隻是冷笑:“哦?接我母子三人回府?究竟是回府還是回地下,公子大可以說個明白。”


    這一句話,便是將方才的一番虛與委蛇盡數掀開,那男子聽罷倒是也不惱,亦不急著辯解,看著曲清妍輕輕擊了兩下掌,瞬時便有無數道黑影自四方的灌木叢中竄出:“夫人果真不同凡響,不愧我家大公子的女人。不錯,暄家的那個老爺子還有現而今的家主是派了人來接你母子三人回府,隻是,夫人沒那個命做暄家主母,您是鐵定等不到他們的人了,在下,便是今日來取你性命之人!”


    話音一落,身形往後一退,男子身邊數十個黑影便向曲清妍圍去,伴隨著男子冷峻如鐵的聲音:“主子吩咐,先了結那兩個小鬼,再殺這個娘兒們!”


    “稟堂主,房中空無一人,屬下等並未見到孩子。”


    “派一隊人馬給我追,剩下的給我把這個別院裏裏外外的搜!”


    “稟堂主,屬下在夾道之中捉住一女子帶著一男童。”


    “帶上來。”


    “放肆!你敢違抗家主令?!”


    “殺!”


    ......


    翌日清晨,夏燕青上山之時,隻見的是遍地的屍體和地上鋪著厚厚一層鮮血的別院。


    “曲妹!阿楠!兕子!”


    然,由他千呼萬喚,卻終究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第81章 半江瑟瑟半江紅(下)


    作者有話要說:  讓大家等了這麽久,真不好意思,恢復更新啦。另外,本人有一個讀者群,歡迎大家進群,群內會有不定時的福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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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裏的熹微晨光本就透著幾分慵懶的味道,臨近年關,好似這每日照常升起的斜陽也染上了一絲倦怠。碧岩山上四季景致各不相同,或是春日裏的泉水叮咚流水潺潺;或是三伏之中的瀑布飛漱,又或者是秋冬之季的滿山紅葉銀裝素裹,這其中,唯一一道四季皆同的便是這遍布滿山的碧草綠樹。


    夏燕青自鹹陽騎馬而出一路南下,奔波一宿不曾停歇片刻。他怕,他怕他到時已然是遲了一步,他怕看見碧岩山上曲妹的血肉模糊,他更怕待他上山去的時候已然是一片櫻草枯黃的裊無人煙他怎麽也想不到,如今已然是年逾四十的他竟然變得如此膽怯,隨著馬蹄踏過離京的路程越來越遠,臨行前暄景郅凝重的神色就在他心中變得愈發鮮明深刻。


    一路策馬疾行,根本不敢耽擱片刻的功夫,待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晨光之時,夏燕青已經抵達了梓州城的城池之下。此處若是想上碧岩山,隻有兩條路可以行走,一是從梓州城門下向北繞約莫三十裏,這其二,便是穿過梓州城,隻需一刻鍾的功夫便能直達碧岩山的山腳下。


    碧岩山腳下的梓州城本就是個不大的城鎮,隻是因著碧岩山的風景秀麗遠近聞名,因而導致的本不繁華的梓州城卻也商賈遊人絡繹不絕。短短十數年的光景,這梓州城內新開的大大小小的客棧旅店便如雨後的春筍一般一茬接一茬層出不窮,更有甚者,有些瞧準了機遇的商人更是將生意做到了吃住行一條龍的地步。因著遊人來往帶動的梓州城中的經濟迅速在雁門水以北一帶的地區中脫穎而出。


    夏燕青抬頭看了看天色,若是要從北繞過梓州城,那麽至少也需要一個時辰的光景,可若是在等上一刻鍾城門打開,那麽隻需半個時辰便可上山。左思右想的衡量一番,夏燕青決定等候片刻直接從梓州城中穿過,事實上,如今他身為當朝相國府下的首席客卿,身上自然是有信物的,憑此信物,便是現下要求守城將領開門放行也是綽綽有餘......隻不過,眼下暄景郅已然是自身難保,縱是相國一字的頭銜未摘,卻也到底是風雨飄搖未知變數,且不說事到如今這道令牌還有無用處,便是眼下節骨眼處,縱然是鹹陽城中的消息還未傳到這幾百裏外的梓州,但夏燕青也終究是不願再徒惹是非,事到如今,他隻望暄景郅能夠拖得一副殘軀而退,既是成全了曲妹,也是成全了師父......


    是以,當夏燕青趕上山,抄著密道走進山莊時,終究是差了一步。


    七零八落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院子裏,往常被曲清妍侍弄的一眾青竹鬆柏也都濺滿了鮮血,青石鋪就的地此刻被已經幹涸的血裹上了一層厚重的粘膩。入目的瘡痍和血腥立刻讓夏燕青慌了手腳,抱著一股近乎是絕望的心思,裏裏外外的搜了個遍也不曾看到曲清妍母子三人的夏燕青不知是悲是喜,在大喊了幾遍都無人應聲之後,夏燕青沉著神色緩緩坐在堂屋之中的臥榻上靜靜思索。


    曲清妍平日裏處世行事之風頗有一股暄景郅的幹脆利落及謹慎,如今裏裏外外皆看不到她母子三人的蹤跡,夏燕青便已經七七八八的料到了曲清妍必是已經有所安排,既是有所安排,那麽必定會做的滴水不漏,倘若是留下了一絲一毫其他線索,必會後患無窮。


    方才初上山時一時慌亂,現下靜下來之後,夏燕青自然而然的便想起了水月庵。這個水月庵,夏燕青作為曲府門前曲然的座下弟子,作為曲家大小姐曲清妍的師兄自然是聽說了解的。隻是,因著夏燕青多年來頗為自持,又顧忌著自己到底是曲家的外姓人,故而其從不在未得吩咐的情況下過多染指曲家的私事。因而,這水月庵的事,即便是他也隻知道這齣處庵堂是曲家的,卻不曾了解住持靜言的身世來龍去脈,了解的深些,他隻知道這位靜言師太的俗家姓名而已。此番曲清妍的別苑出事,他若是想要得消息,又舍那水月庵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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