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黴好倒黴好倒黴好倒黴好倒黴好倒黴好倒黴……我不顧形象地扶牆歎息。


    被囚禁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睡了個好覺,外麵卻吵翻了天,撞擊聲慘叫聲摔倒聲硬生生將我和風太吵醒,過了半天外麵終於安靜了下來,三樓又鬧得震天響,真不知道鳳梨妖怪在上麵搞什麽花樣。


    算了算了隻要不是樓塌下來壓到一樓的兩名無辜路人……呃,就算塌下來了還有二樓頂著,你們拆房子我都懶得管——反正這房子也不是我家的。


    又過了一會兒,左邊鎖死的房間似乎被打開了,然後是人體落地聲和重重的關門並重新鎖死的聲音……嗯,估計是哪個被揍扁的倒黴蛋吧。


    “已經調查了在意大利發生的集體越獄事件……”


    學校保健室外的走廊上,裏包恩的臉色難得嚴肅起來,“兩周前,在專門收容犯下重罪的黑手黨的監獄裏,發生了越獄事件。越獄的主犯是個叫骸的少年,聽說與兩名部下來到了日本……”


    聽到這裏,綱突然想到了已經失蹤好幾天的凜和風太,現在想起來,傷人事件正好是在兩人失蹤之後才開始的。


    “然後在十天前,黑曜中學突然轉來了三名歸國子女的少年。”見綱已經將兩件事情聯想到了一起,裏包恩進一步提示道,“剛剛轉學過來就打敗了黑曜打不良少年們,解決了老大的人就是名為六道骸的人。”


    “難道是同一人?”


    “嗯。”


    “照這麽說,他們是黑手黨?”


    “正好相反,”裏包恩說道,“他們是被黑手黨放逐的人。”


    “怎麽會這樣?”想起這幾天以來不斷發生的事件,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但是情況已經由不得他遲疑了,因為彭格列九代目通過裏包恩傳達了自己的命令,要求十代目繼承人澤田綱吉親自解決這一次的事件作為試煉。


    “想想這一次被卷入的人吧,”看著陷入沉默的綱,裏包恩冷笑一聲,“g川了平,獄寺隼人,山本武,雲雀恭彌……還要算上已經作為人質被抓走的風太和碧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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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我抬起頭看看窗戶外麵的天色,已經快中午了,風太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凜姐,我肚子餓了……”


    之前是動物星球和條碼河童輪流送食物來,雖然都是一些垃圾食品,但是好歹也能填填肚子,怎麽今天開始饑餓刑罰了?算一算,現在應該是條碼河童來送食物的,那家夥雖然話不多,但是也不像這麽惡趣味的人……唔,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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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衣板~在這小小的胸部裏~~~洗衣板~孕育著夢想~~~洗衣板~從現在開始一定~~~洗衣板~即將綻放她的光芒~~~”


    “……小凜姐。”


    我回頭,看到風太的臉已經扭曲到極致,而且還紅得很厲害。“什麽事情?”


    “你在唱什麽……?”


    “貧乳歌啊,現在網上很熱門哦……反正肚子餓了,總要想辦法分散點注意力吧?”


    “……好吧,你繼續。”風太堵上耳朵,坐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就這樣明天見byebye~一個人單獨向著朋友們揮揮手~~~在回家的路上跌了一跤,雖然應該就隻有這樣而已,感覺自己像小孩一樣不知怎麽辦,好想大聲地哭出來……”


    嗵的一聲,門口那扇本來就破爛不堪的門變成了碎片。


    “混賬,一回來就要聽你鬼叫!給我安靜點!!!”動物星球一臉糾結地衝我咆哮著,“你再唱那種奇怪的歌我就把你的舌頭□□喂狗!”


    “哦……”等你出去了我再唱~~~


    “對了,條碼河童今天怎麽沒有送食物來?”


    聽到我的話,原本準備出去的動物星球停下腳步,動作生硬地轉過頭:“少吃一頓不會餓死你的……”


    話是這麽說,動物星球還是扔過來兩袋麵包……嗯,姑且當你是好人吧。


    “洗衣板~在這小小的胸部裏~~~洗衣板~我將守護著你~~~洗衣板~我的小名~~~洗衣板~我替你寄放在我這裏~~~”


    差不多到了動物星球出去揍人的時間,我又拉開了嗓子。


    “吵死人了你說誰是洗衣板小胸部啊?!!!”一個紅色短發的女生衝進來,一臉凶巴巴地吼道。


    唔,也是穿著暗綠色的製服——我已經想起這是黑曜中的校服了,不過是女生版,手裏還抓著一根黑管。原來這裏還有其他人啊,不過估計也是鳳梨妖怪的同夥吧。


    “我又沒說是你,本來就沒有針對性的,”我撇撇嘴,“是你硬要把自己代入歌詞的。”


    “可惡!”女生憤怒地吹起了黑管,我手邊的一塊地板砰地炸開了,“反正人質有排名風太一個就夠了,殺了你小骸也不會說什麽的。”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說不過就喊打喊殺,這可不是淑女所為喲~”我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絲,冷笑。


    “哼,剛剛隻是警告而已!”


    “都說沒有針對性啦,不是在說你。”


    聽到那根黑管發出的怪聲的一瞬間,我就暗暗做好了準備。雖然不知道這聲音有什麽效果,不過還是對自己和風太周圍的空氣進行煉成,將大部分壓縮在了身後,於是前麵的空氣變得極為稀薄,減少了聲音傳播的介質。雖然受了一點小傷,但是並沒有暴露煉金術。


    “小凜姐,你受傷了嗎?”


    黑管妹離開之後,風太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什麽,輕微的胃出血而已……”我抹了抹嘴角,“不吐點血出來,那個女人不會這麽輕易走掉的。”


    “那你的血是……?”


    “……牙齦炎。”話說真的很疼咧。


    “……”


    “為了不想被你討厭,與其一直照著鏡子,倒不如痛快地,將自己的心給磨亮~~~真正的溫柔到底是什麽形狀呢?想讓你展露出你的笑容……”


    我換了一段接著唱。


    “洗衣板~在這小小的胸部裏~~~洗衣板~孕育著愛~~~洗衣板~馬拉鬆也跑得快~~~洗衣板~t恤也不會變長~~~洗衣板~匍匐前進爬得快~~~”


    “閉嘴!!!”


    這一次來的是一個身上停滿嫩黃色小鳥的爺爺,“你把我可愛的小鳥們都教壞了!!!”


    果然,小鳥們嘰嘰喳喳地發出了“洗衣板~洗衣板~”這樣的叫聲。


    “這是你自己沒有把自己的鳥教好吧,遛鳥老頭……”


    “長著一副洗衣板的身材還敢這麽大聲地喊出來,真是不知羞恥!”


    “喂不要以為你年紀大就可以倚老賣老!!!”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年紀大了?!我今年還不到五十歲!!!”


    “原來是這樣呀~~~”我再次展現媽媽那樣的溫柔笑容,“既然不到五十歲,那麽我也不會背上不敬重老人的罪名了~~~”


    今天一大早就開始不順,再加上這幾天的囚禁生活,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我正愁沒有地方發泄呢,既然有人趕在我的氣頭上找茬,那我也不能太客氣了對不對~~~話說遛鳥老頭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幹嘛非要死皮賴臉穿學生製服?要知道我現在看到穿這種製服的人就拳頭直發抖呢!


    “喂你想幹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小鳥們用非常可愛的聲音叫著“洗衣板~洗衣板~”,圍在遛鳥老頭頭上轉圈圈。


    突然發現拳頭砸在人臉上的感覺,真的很美妙呢~而且被揍的人發出的慘叫聲也相當動聽~~~難怪雲雀前輩動不動就找茬毆人……唔,我才不是暴力分子,更不是欺軟怕硬,我隻是在宣泄幾天積攢下來的鬱悶感覺,宣泄完了我還是那個好學生碧井凜!


    對了,揍完了還得把這家夥拖出去扔掉,指望鳳梨妖怪過來收屍是不現實的……


    “小凜姐,你變暴力了……”風太說話真的非常一語中的。


    “沒辦法,不在沉默中崩壞,就在沉默中變態……”


    “……那你是哪一種?”


    “兩種都不是,所以我不再沉默了。”


    “……”


    “洗衣板~看起來也比較苗條~~~洗衣板~癡漢也不容易纏上~~~洗衣板~就算年紀大也看不出來~~~洗衣板~非常地堅強~~~洗衣板~就算躺著向上也不感到痛苦~~~洗衣板~肩膀沒有壓迫感~~~”


    讓你們非法拘禁,讓你們虐待俘虜,我就是要給你們找不自在!於是高八度!


    我好不容易才裝回去的門又被人從外麵用力踢開,這一回進來了三個人,也是一身暗綠色的製服。前兩個是長著雞蛋腦袋的雙胞胎,五官好像直接在蛋殼上敲出的洞,手指又細又尖,身體還不停地扭來扭去。最後一個進來的人戴著一頂遮住上半張臉的帽子,僅僅看到一部分帶著黑色疤痕的臉,給人一種非常厲害的感覺。


    看這架勢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難道是處決?


    我真心希望自己不是烏鴉嘴。


    幾分鍾後,我和風太被帶到了鳳梨妖怪那裏。唔,黑管妹和遛鳥老頭也在,旁邊一張床上躺著半死不活的條碼河童,難怪今天沒有午飯呢,原來這家夥受傷了……草壁前輩獄寺山本雲雀前輩不管是你們之中哪一個幹的我都萬分感謝激動無比,拇指~


    “看來……”鳳梨妖怪看了我一眼,“碧井小姐很開心呢~”


    “難道我應該傷心難過嗎?一開始就是這家夥把我和風太抓來這裏的。”我下意識地握緊了風太的手。


    “kuhuhu~碧井小姐知道千種今天遇到了什麽人嗎?”


    “……”我又不認識那個什麽千種的,“關我什麽事啊。”


    “……骸大人,之前調查過這個女人和排名小鬼的事情,收留他們的澤田家,原本以為是普通人,可是今天……”條碼河童看了我一眼,“排名第三位的獄寺隼人,稱澤田綱吉為十代目。”


    眼角的餘光迅速掃過周圍,黑管妹,遛鳥老頭,雞蛋雙胞胎和那個帽子男已經將所有可以逃走的位置堵住了……我收回視線,將風太擋在了身後。


    “差點被你騙過了啊……收留你和排名小鬼的人,原來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呢~”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鳳梨妖怪漸漸過來,帶著風太一步一步後退著。


    “kufufu~這麽方便的人質就在手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伴隨著鳳梨妖怪的笑聲響起的,是骨骼折斷的沉悶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已經斷掉了……骨頭斷裂的疼痛比我想象的更加難以忍受,銳利的斷麵尖端正好對準了神經線,稍微一點動作就會牽起劇烈的痛楚。但是,我不想在這些人麵前表現出痛苦的神情,因為那樣,隻會讓他們更加開心。


    疼痛迅速帶走了身體中的力氣,委屈、不甘、恥辱、悲哀……種種滋味苦澀而無奈地刺激著幾近麻木的感官。眾多視線的注視著下,我感覺膝蓋觸到了冰冷堅硬的地麵。


    “小凜姐!!!”風太用力撐著我的肩膀。


    放低身體,雙手碰觸到地麵之後,我扯起唇角,勉強給了孩子一個笑臉:“沒有辦法的辦法,做一回縮頭烏龜吧……”


    發動煉金術的前提條件是理解想改變的物質的構成,表示煉成的過程或是作業時所需要的時間循環的圓陣與相應的構築式。


    對於經過後天學習成為煉金術士的人來說,煉成陣是必不可少的媒介。以圓形為基本,然後聚集從圓周上集中到中心點的上升力,將自己的想法送入煉成陣中,對物質進行煉成。


    但是,媽媽也好,我也好,都是天生就掌握了煉金術的人,自己本身就能夠作為構築式,圓陣的力量循環也是在身體內部完成,所以隻要身體還存在,就算沒有了雙手,也能夠以身體的其他部分碰觸物質,完成循環,毫無阻礙地使用煉金術。


    煉金術發動,理解地麵的物質構成,然後紅光大作,開始分解,四周的地麵像沸騰了似的湧動起來,然後青色的光滲入了重新壓縮並且改變了內部結構的物質,進行構築,經過改造的壁壘飛快地向上爬升,馬上就會在頭頂合攏。


    被抓來的第一天,我就與風太商量過各種對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法逃走而且生命受到威脅時候,就由我發動煉金術,煉成外力難以打破的堅固壁壘,暫時確保安全。


    既然對方的目的已經暴露,那麽在他們開始行動之後,綱和裏包恩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我不想,變成綱的累贅。


    對全部物質進行壓縮,加固牆壁,硬度設定為八……我小心而迅速地進行最後的操作,隻要幾秒鍾就能完成……


    ——哢嚓!


    銀亮的三叉戟切入尚未合攏的牆壁之間,然後開始破壞正在成型的壁壘,邪異的笑容出現在眼前,然後……


    “小凜姐!!!”


    男孩突然站起來,抓住三叉戟用力向外推去,不等我反應過來,小小的身體已經被三叉戟帶著拉出了壁壘覆蓋的範圍。


    風太……?!!!


    “……我不想,一直被小凜姐保護……”


    煉金術完成,周圍陷入了一片純粹的黑暗,我用力捂住嘴巴,蹲下了身體。


    光線消失之前,看到的風太無聲的口型是:不要出來……


    最後,居然是風太在保護我……明明應該是自己來保護他的,可是現在卻……


    為什麽要這樣拚命地幫助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風太你怎麽這麽笨?


    為什麽……自己如此無能?


    這樣弱小,這樣無力的自己,有什麽資格說保護,有什麽資格跟上綱的腳步?


    媽媽,小凜真的好沒用呢……身體蜷縮成一團,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折斷的手腕還是痛得難以忍受。


    修複人體這種高難度的煉成,隻有媽媽那樣厲害的煉金術士才能做到,以我目前的水平,還是太弱了……如果、如果剛才的煉成速度能夠再快一些,就不會讓風太陷入危險之中了。


    有能做到的事情,也有不能做到的事情……這樣的道理雖然知道,但是,現在我能夠做什麽?


    就這樣出去,不但幫不上任何忙,還會讓風太的努力白費,可是停留在原地,仍然是於事無補……記憶中,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強烈地憎恨自己的軟弱與無能……


    身體下麵的地板透著一陣陣寒冷,原本疼痛的手腕也因為這寒意而漸漸麻木……但是……


    我挪動了一下手臂,露出了被抓的這幾天以來,第一個愉快的笑容。


    是啊……其實,我還有另一件事情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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