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央碧趕到時,她還沒來得及出手,便看見一塊露天的祭台上,躺一個用黃色絨布包著的孩子,孩子小手小腳的露在外麵,癡癡的笑著。而花枝站在旁邊笑得甚是明艷。


    褚仰一身黑袍,麵無表情,淩厲狠絕地恰似當日斬殺蛇妖的那日。褚仰祭出的一道神光,化成一把利劍模樣,直直插入了孩子的胸膛。


    那一剎那,央碧一刀對準褚仰的心口,用盡全力刺了過去。


    在漫天大雪裏,花枝大喊了一聲,“褚仰……”


    褚仰慢慢地轉過頭,看到央碧,一臉的不可置信,神色痛苦“阿碧,你你”


    說著一口獻血噴了出來。


    花枝跑過來,狠狠地打了央碧一掌。


    央碧沒有去看她的孩子,她盯著褚仰說,“褚仰,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和你去了天宮,嫁給了你,你應該死,她也應該死,你們都應該死”


    褚仰眉間苦楚,麵無血色的說,“阿碧,是我對不起你,沒能讓你開心快樂,但我很愛你,我也很愛我們的孩子”


    央碧扯了扯嘴角,看著褚仰,笑不出來,卻忽的一掌高舉,狠狠地朝天靈蓋下打去。這天地之間,我已無留念,漫漫歲月長河,於我來說隻不過是痛苦煎熬。


    那一掌,拚盡了央碧所有修為。而央碧卻沒有死,褚仰將自己剩下的修為渡給了央碧。


    褚仰無力地靠在她肩頭說,“阿碧,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隻是沒能讓你開心。花枝隻是我母神的一個侍女,陪著我長大,後來為了我母神跳進了天火,我替母神須得救她。可是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我隻愛你。我們的孩子,你看他長得多像你,我帶他來這裏是洗禮,這是我們九天一族的老規矩,我年幼時也亦如此,可保他的仙根穩固,我給孩子取名叫做褚墨,你以後要好好地照顧他”


    年輕帝王羽化,九州動容,百鳥哀鳴,四海水浪滔天。


    孩子在祭台上大聲哭啼。


    花枝哭著走過來,指著央碧說,“你到底有什麽好,值得褚仰如此對你。可你呢,隻會辜負他。那日,褚仰上蒼雪山來為你摘龍草,說你體虛需要滋補,我給他下藥,想讓他逗留一夜。可他即使中了毒,也神台清明的說隻愛你一人,還祭出了神龍劍來抵製我。”


    接著又道,央碧,褚仰為了替母神還債救我,又怕取走紅瓷九珠對你有所傷害,他那半月裏踏遍了各個神山,去為你找尋能暫時代替紅珠的神物。各大神山裏的神獸將他的修為直直糟蹋了一半,央碧,你憑什麽,憑什麽”


    央碧冰涼的淚大滴大滴的落下,蒼蒼茫茫的白色無盡旋轉翻飛。


    褚仰就這樣似白色的蒲公英,在漫天的大雪裏紛飛而散。


    花枝歇斯底裏,紅著眼睛拿著刀刃向央碧胸口刺來,央碧沒有躲。


    體虛的央碧,剛產子不久,沒了紅瓷九珠護體,又幾經風霜雪浪的侵襲,加上早先挨的那掌,即使有褚仰的仙力,此刻我抵不住這一刀。


    頓時,血流如注。


    重黎說,作為九凝山的神女,你們生生世世身負重任,天地賦予我們不死之身是為了佑天下,就算死後也是如此,你會化作蒼天之下的一片花雨,灑滿九州,護八方安寧。


    雪啊雪,你飄得快些,讓我追上褚仰。


    作者有話要說:  雪夜冷,大家多穿點,要愛自己


    ☆、仙薑


    在去冰龍山的路上,我想起了央碧,也想起了仙薑,她們在九凝山陪著我長大,陪著我度過了最好最快樂的日子,可我卻對不起她們,連仇都無法替她報。


    冰龍山坐落在蒼雪山和東荒之間。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冰龍山是一座仙山,山上住著冰龍一族,主神命他們鎮守四海的東北一方。


    花枝因著為了母神跳過天火,被賜於蒼雪山,花枝萬年來,就一直待在雪山上。


    知解說,後來,不知什麽緣由,花枝竟和冰龍山上的少主成了親。


    而我未曾料到,冰龍山少主竟是一位故人。


    冰龍山的宮門,巍峨壯觀,百步高階之上,赫然印著龍山宮幾個大字。


    妖姬和瑤姬領著一眾龍兵站在殿門前,威風凜凜。


    百眾龍兵,齊湧而上,踏完了百來步的階梯,龍兵左右淩亂地橫躺在地上。


    瑤姬退了一步,趾高氣昂地說,“哼,九夗,你果然醒了”


    我聲音不大不小,“蒼獸的解藥呢”


    瑤姬冷笑了一聲,回道,“你不知道,隻要被蒼獸咬過,就沒有解藥嗎?


    隨即瞪著我,說“就算有,九夗,我也不會給你,你們九凝山的都那麽下作,隻會讓人同情和憐憫”


    我沒有聽見她後麵的話,隻見她驚恐萬分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七色紫瞳花經過仙力的洗禮,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轉兒,頃刻卻成一把鋒利的刃直直插入瑤姬漂亮的額頭。


    我摸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知道的,瑤姬,我們之間一直有一筆帳沒有算”


    妖姬踉蹌迴轉,大聲驚呼,“娘,娘,娘”


    我步步緊逼,使勁一掌打在她胸口。


    她一口血滿滿溢出來,妖姬的眼神裏充滿著恐懼,“九夗,你,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我娘定要你不得好死,娘,娘”


    我舉起的一掌,正要中妖姬頭頂時,一股仙氣將我扯開。


    撕心裂肺地一聲吶喊,花枝看到倒在地上的妖姬和瑤姬,“女兒”


    我盯著她,問到,“花枝,蒼獸的解藥呢”


    悲痛的花枝聽聞,轉過頭來瞪著我,咬牙切齒,陰狠道,“九夗,你敢殺我女兒,我定讓你活著走不出去”


    我站在陽光下,笑了笑,怎麽走不出去呢。


    我嘴裏含著最後一朵七色紫瞳花,跳起了漫天花撒,渡魂之舞,招殤之曲。


    花枝的指尖開始融化。


    花枝啊花枝,這是你欠央碧的,這是你欠九凝山的。


    花枝慘叫了一聲,喊了一聲,“夫君,”突地破空傳來一聲嘶吼,一股淩厲之氣迎麵而來。


    蒼獸的威力果然名不虛傳,上古的鎮壓獸之一,長在東荒的草澤裏,以食劇毒為生,多少神仙葬送在它的劇毒之下。


    傳說,隻取蒼獸的膽,便可煉製解藥。但大多數人還未靠近,便被它反咬一口,因此失去一條性命。


    “大膽何人,居然敢來我冰龍山撒野”,一聲大膽之後,來人便沉默地看著我。


    來人便是龍族少主龍觀。


    “夗夗?”,一臉懷疑又有點欣喜的看著我。


    “來得都是故人阿,是吧,綰綰”,我特地將綰綰二字咬得極其重。


    他忽的神色蒼白。


    而不待他回答,我拿起七色紫瞳花飛向蒼獸,哪曉得這獸靈性異常,竟直直躲開了,憤怒冒火,反倒撲過來想反咬一口。


    而龍觀嗬斥一聲,抬手製止了它。


    冰龍山的冰牢,是由萬年寒冰打製而成,裏麵的寒霜浸入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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