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多謝···殿下。”


    原奕張著朦朧的雙眼起身後,步履闌珊的走到一旁的台階前,一把攤了下去,頭枕台階,拿著酒瓶朝口中倒去。


    酒液隨著領口侵濕,恍若不知。


    李佑感知了一番,不由搖了搖頭。


    真的是個普通人嗎?


    “原老夫人,令郎是何事變成這般模樣的?”


    “稟殿下,小兒與我那大郎關係極好,在我那大郎身死疆場之後,小兒邊成了這般模樣。”


    李佑點了點頭。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應該是受了刺激一時接受不了,才淪為這般的。


    看了一眼原奕,李佑忍不住開口:“好男兒當誌在四方,受一時之失,而困於自身者非大丈夫所為,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終破吳,有史家司馬身處宮刑,立書言傳,你身為原氏虎子,焉能一厥不振?”


    “百年之後,你有何顏麵麵對九泉先祖?還有看重你原家的霍將軍?你好自為之吧。”


    李佑說完便獨自離去了,李靖看了一眼原奕,搖頭苦歎一聲,跟上了李佑的步伐。


    李佑離開之後,雙眼迷離的原奕眸光撇過高堂之上的棺槨,眼角兩滴晶瑩劃過,或許是因為滿麵的酒液,倒也沒有人在乎。


    “恭送殿下。”


    原家眾人目送著李佑離開之後,原老夫人看著原奕臉上閃過一抹無奈。


    “送少爺回房。”


    “是,老夫人。”


    ···


    李佑在出了原府之後才感覺壓抑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隨後看向身後的李靖:“既然府衙被占,你為何不早說?”


    李靖無奈的苦笑到:“嗬嗬,殿下,臣也是到了門口才想起此事的。”


    “你啊。”


    “平日裏在何處歇腳?”


    “客棧之中。”


    “嗬嗬嗬,你堂堂兵馬大元帥,竟然屈居客棧之中,可有感到委屈?”


    “殿下說笑了,臣起身於草莽,有落腳之處已經是十分高興了。”


    “藥師者,帥也。”


    “殿下,謬讚。”


    李靖帶著李佑回到府地,看到原家這一幕也無非是想讓朝廷知道罷了,戍守邊疆,苦也。


    兩人相伴剛至客棧,一道人影便匆匆的跑了進來。


    “參見大帥,拜見太子殿下。”


    “何事?”


    “突厥降了。”


    恩?


    李佑微微一愣,直接投降了?


    “程將軍正押解突厥大將阿史那鐸前來拜見殿下。”


    “好,下去吧。”


    那兵士褪去後,李靖疑惑的目光看向李佑。


    “殿下,突厥這是什麽意思?”


    “嗬嗬,廢這腦子做什麽,既然知節已經帶人過來了,那直接問問不就知道了!”


    李靖臉上閃過一抹無奈。


    三刻鍾後,程咬金押解著一個大漢走進了客棧之中。


    “末將拜見殿下,參見大帥。”


    “咬金不必多禮。”


    李佑朝那大漢看去,正是之前在突厥陣前的大將。


    “說說吧,為何而降?”


    “我突厥可汗死了。”


    “恩?”


    李佑微微一愣,突厥可汗死了,就投降?這是什麽道理?


    在阿史那鐸一番言說之後,李佑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來罪魁禍首竟然是甕青山,當了突厥國師還把人家的可汗給煉成了銅屍。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的手段,讓阿史那鐸知道,即便是再打下去,也不可能是對手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降了的好,還能減少一些損傷。


    雖然李佑有甕青山的記憶,但也隻是選取一些罷了,畢竟記憶中還有一些不可言說的情節,難不成也看了?


    實在是沒有這般癖好!


    “行了,押下去。”


    “是,殿下。”


    在聽到李佑沒有直接下令將他擊殺時,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殿下,突厥又該如何處置?”


    李靖皺眉開口到。


    雖然突厥投降了,但是兵士總不可能都殺了吧,而且也有傷天和,若是就這般放回去,那若是再次來犯又該如何?


    這些問題若是不解決,恐怕突厥的問題難以解決。


    李佑沉思了片刻:“突厥為何發動戰事?”


    李靖遲疑的開口到:“為糧!”


    “恩,若是讓突厥吃飽飯,那又如何?”


    “這···,殿下,突厥位於塞外,地寒天凍,糧食難以生長,恐怕難以維持生計。”


    “若是賣糧呢?”


    “殿下,此事不妥,突厥狼子野心,若是持大唐之糧侵犯邊境,又該如何?”


    “嗬嗬,那就讓他依賴上大唐,而後慢慢磨滅。”


    李靖疑惑的看著李佑:“殿下,此話何意?”


    “突厥之利你可能看清楚?”


    李靖沉默了半響搖了搖頭:“還請殿下告知。”


    “突厥以遊牧為主,其有著豐富的牛羊可對?”


    “不錯。”


    “若以糧食換其牛羊,羊毛,又該如何?”


    李佑眸中閃爍著精光,李靖暗自在一旁思索,隻見依舊不能理會李佑的話,拿糧食換牛羊,羊毛,那又如何?


    突厥牛羊不知凡幾,而羊毛更是廉價,以糧食換,多有虧損啊。


    “哈哈,藥師,你通讀兵書,數讀百冊,怎麽這點道理反應不過來。”


    李靖無奈一笑:“還請殿下解惑。”


    “本王且問你,野性未馴的野馬其性格如何?”


    “自然是不堪管束。”


    “那喂養之後的野馬呢?”


    “驅使得心應手。”


    “那就是了,以糧拳養突厥,得起牛馬,可事農桑,漲兵力,得起羊毛可禦寒。而習慣了與大唐做交易的他們會如何?”


    “減少農桑,大力畜牧,生牛養羊。”


    “對,悠悠眾口借之我大唐,他拿什麽侵犯大唐?即便是日後想要起事,也會發現沒有糧草供應,而無法長戰。”


    李靖額頭之上冷汗直流,這計策不可謂不毒,簡直比直接滅了突厥來的更毒辣,如此一來突厥的命脈就掌握在了大唐手中,至於造反隻會是無稽之談。


    李靖的目光看向李佑,這就是傳說中庸庸碌碌的太子嗎?


    這般計策,哪裏像是平庸之輩。


    “殿下此計甚為高明。”


    “嗬嗬,藥師也覺的此事可行?”


    “神策。”


    “好,此事便交由藥師了。”


    “臣遵命。”


    李靖躬身行了一禮,雖然李佑說的極為簡單,但是做起來還是挺難的,非一日之功。


    最起碼大唐之中的糧食自給自足綽綽有餘,但是售於突厥就有些裏力不從心了,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商道,烏城之地,鮮有商會來此,即便說與突厥行商,恐怕也沒有多少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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