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說完撩起拂塵走了,隻剩李先祥愣在原地。


    這是怎麽了?他們平常老成持重的皇上怎麽變得一陣風似的了?


    銀月似鉤,星河天懸。


    顧蘭亭正一個人往客棧走,夜晚的涼風吹拂著她發燙的臉頰,可她的醉意卻越來越濃,一點兒也沒被吹散。


    她看到一家醫館還開著門,本來想進去的,可又覺得自己穿著一身狀元地行當不太好,便抬手想把帽子上大紅的宮花扯下來。可一個用力,不僅宮花連著帽子被她扯下來了,束髮的簪子也被她碰落了。隻聽得玉石落地叮咚一聲,滿頭青絲頃刻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一直垂順至她纖細的腰間。


    顧蘭亭心裏一驚,倒也沒有慌,俯身撿起紗帽和碎掉的玉簪。隻是她還未來得及起身,便看到一雙素色秀金龍的靴子停在了自己身前。她順著靴子往上看去,隻見李和昶皺著眉,正俯身朝自己伸著手,想拉自己起來。


    自病癒那日烏龍一場過後,她已許久沒見過他了。


    他今日著了一身月牙白的家常錦緞袍子,如墨的髮絲散落在肩背上,頭上插著一根上好羊脂玉的簪子。他身形頎長姣好,如銀的月光灑了他一身,也晃了顧蘭亭的眼。


    良久,顧蘭亭眨了眨眼睛,想自己站起來,卻不料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裏,鼻間聞到一陣似有若無的藥香,不知是自己身上的,還是他身上的。待想細細嗅來,已失去了知覺。


    “蘭亭……”


    李勖喚這一聲,心都是疼的。


    良久,見懷裏人沒有反應,他便輕輕將她橫抱起來,緩步走進了旁邊的醫館。


    大夫見來的這位公子軒然若舉,貴氣逼人,又以為懷裏的紅衣人是他夫人,自是不敢怠慢,細細診起脈來。


    “公子不必擔心,夫人這是醉得深了才未醒來。不過,我看她臂上有傷,像是從哪裏摔下來過,想來身上也有。我與你開些傷藥,回去洗淨傷口塗上即可。”


    “好。”


    李勖點頭答好時,眸子裏湧起幾分喜色,要她成為他夫人,這件事他肖想了很多年了。


    今年是第六年了。


    李勖重又抱起顧蘭亭,卻沒把她送回客棧,而是順路送去了也在城西的狀元府。跟著李勖到了狀元府,小安子一顆心才鎮定下來。他真怕皇上把新科狀元郎帶去了皇宮,那樣可解釋不清了,估計太後會把自己這個小跟班當場滅了。


    因著顧蘭亭還未正式過府,所以狀元府裏隻有幾名宮裏的禁衛把守,靜謐得緊。


    李勖將顧蘭亭輕輕放至榻上,撩開她那寬大的袖子,見她傷口上的血已經凝住了,捏著那瓷瓶,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塗藥了。


    這時小安子正好端了一盆熱水進來,這是他急中生智掏銀子從鄰居那裏買的,一路端過來可燙死他了。


    “皇上,要不要奴才搭把手?”


    “她是個女人,朕來就好。”


    什麽?狀元郎是個女人?你來就好?


    李勖說這話時眉頭都沒皺一下,語氣不鹹不淡地像是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可聽得小安子驚得水盆都沒拿住,還好他及時撲在地上接住了,不然他又得重新去端一盆了。


    小安子戰戰兢兢地把水盆端過榻前去,便識相地退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他說皇上怎麽會把這宅子賜給狀元郎呢,原來早就看上人家了。可狀元郎是個女的,自己怎麽就看不出來呢?這可是欺君之罪,皇上竟然全不在意?


    小安子實在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他抬頭看向滿院子粉雕玉琢的杏花,想伸手去摘一朵,可又趕緊自己打了自己的手,這可都是皇上親手種的啊,他碰不得,碰不得。


    屋內。李勖給顧蘭亭的胳膊上好藥後,想到她身上肯定還有傷,於是伸手將她腰間的羅帶解開,褪掉了厚重的狀元服。他想將她的中衣也解開,可又覺得不妥,於是心虛一般地點了她的睡穴。


    他的手在顫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是怕她醒來發現?還是有什麽私心?


    開襟的中衣本就隻有腰間一條羅帶束縛,李勖一拉開那羅帶,顧蘭亭的中衣幾乎就全部散開了。她隻著一件束胸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麵前,他看得心裏一窒。


    瑩骨冰肌,如蘭似玉。


    李勖想閉上眼睛,可又不受控製似的睜開,他掩唇低低咳了一聲,低頭去看她身上的傷。


    比肩膀上更醒目的,是她胸前的傷痕。


    她的束胸太過厚重,勒得又緊時間又長,致使她胸口已淤腫了,白玉般的皮膚上起了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勒痕。


    他伸手想去碰,可又不敢,隻好掩了掩她的中衣,把視線移到她右肩的傷口上,輕輕替她擦去汙血,撒上藥粉。


    屋裏出奇地安靜,李勖隻聽得到牆角更漏“沙沙”的細微聲響,還有他的心跳,他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他的頭越來越低,離她越來越近,她身上好聞的香氣湧入他鼻翼。


    他要醉了。卻在醉與沉淪的邊緣醒了過來。


    他心知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慌忙坐正,手上塗藥的動作快起來,不多時,便將她所有的傷口都上好了藥,能包紮的也包紮好了。


    他熟練的將她中衣的羅帶打了一個活結,給她蓋上被子,忍著心裏的悸動和狂熱,疾步走到了門口。可他伸手拉開房門,遲疑了好一會兒,卻未出去,而是又轉過身來看榻上的人。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去問問翰林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木語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木語冰並收藏快去問問翰林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