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昊看著她,「王後那邊的不必送,她在南樓裏休息。」


    雅雅聽了抬起頭脫口而出,「這怎麽會?」南樓,難道少主去了?這可怎麽好,如果被這個大王知道了,那怎麽辦。她得想辦法把大王留在這裏。


    甄昊看到她的表情,隱約猜到了她心中的驚恐,婚禮將至,薑嬴會在南樓準備大婚的事,他們不會相見。這是她們唯一分開的時間,嬴侯剛才卻來看他,甚至帶了美酒,可見別有所圖。


    嬴氏一族已經歸附薑國,嬴侯是薑嬴的母親項氏的長子,作為嬴氏一族的少主,領受了嬴侯這個封號。他作為薑嬴的「兄長」親率眾族人來迎接禦駕。嬴侯看起來行為舉止無可挑剔,但他看得出來嬴侯愛慕薑嬴,在他與薑嬴到來的第一日他就懷疑,薑嬴說過,項氏不是她的母親,她是鑄劍師的女兒,嬴侯並非她的親哥哥。


    一個曾經朝夕相伴的「兄長」,喜歡上自己的無血緣的妹妹,這也不是不可能。甄昊向來認為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愛慕薑嬴都很正常。


    甄昊看著雅雅,看起來這個送衣物的女人身份不低,或者說她應該了解薑嬴的事。


    甄昊笑道:「你砸落東西,作為抵消,你與寡人說說王後在族中的故事吧。」


    ※


    薑嬴看著燭火,燭火被一個高大的男子遮擋住,不見火光。隻聽見嬴侯緊握的手嘎吱作響。


    薑嬴輕輕道:「四哥……」


    往日的燭火,故舊的音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從前,他恍惚呢喃:「我真不敢相信,九妹,難道是你又入我夢中?」


    「四哥,不,嬴侯,你來做什麽?」拉長的尾音在不大的屋內流轉,薑嬴的聲音清冷又隱藏著一絲愁怨。


    然而聲音傳到了嬴侯的耳中,卻是旖旎又多情,或許她還是對我有感情的,這樣想著嬴侯盤膝坐了下來。


    他自言自語:「九妹,這不是夢,我最討厭夢了,夢裏的一切都是無跡可尋,人若是憑著努力,反而還有將一切改變的一天,而夢,哪怕是一個美夢,也終會醒來,醒來依舊是一無所有,我討厭這虛假又迷茫的東西。」


    薑嬴不理會他的言語,隻是責備:「嬴侯,此處乃是上國王後的棲所,無論如何你都不該來,若是有話說讓雅雅她們來就可以了。」


    女子的聲音裏有惱怒也有責備,但在嬴侯的耳朵裏卻仿佛是一種纏綿。這個讓他癡戀多年的人,他曾經誓言要一直陪伴。隻是事與願違,他們有緣無分,可是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已經全部刻在他的心上。他忘不了,如果要將她忘記,除非把他的心給挖去,可人沒了心,那還是人嗎?


    嬴侯:「九妹,娘死了。」


    「她已經去了許久了,你沒有給她送葬,而我什麽都沒做。」薑嬴的聲音是別樣的冷漠。


    嬴侯話裏帶笑:「我都知道,她該死,她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處心積慮,讓你陷入苦難,好趁機接近你,好賺取你的信任與感激。你當她好意其實都是她設計好的,在最初隻是想把你賣個好價錢,後來父親要娶你,她惱怒想方設法要弄死你,你會被抓進宮,侍奉那個暴君,這些都是她一手促成的,還有……」


    薑嬴不想聽,她打斷他:「逝者已逝,過去的事我比你更清楚,你不必再說。」


    嬴侯並沒有停下:「你總是心善,你記她的好,她卻反過來咬你,她總是害你……」


    「四哥,她千不好萬不好,總歸是救過我的命,況且她對你們是實心實意的,你不必說這樣的話,我聽了不高興,你快走吧。」


    明明知道嬴侯就是促使她說出這些話,但她還是說了,她現在什麽也不必多想,她的苦難已經結束,她與這個人已經是天壤之別,見到她,不僅他要下拜俯首稱臣,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是一樣,她不需要再掙紮也不必絕望了,她是薑嬴,是宗主國的王後。


    「父親如何了?」


    「父親?嗬,他病的厲害起不來床,沒辦法來拜見王後了。」


    「撒謊,好了,你可以走了。」


    嬴侯並不離去,他動容道:「當年我是想過和你一起離開,隻是……」


    「自作多情,你不明你的身份嗎?嬴侯,難道你想做我的情夫?」


    「有何不可?這種事並不少,隻要你想,沒有人能拒絕你的,而且你很聰明,隻要你……」


    「嬴侯我本以為你很聰明,因為你煽動大哥他們入宮行刺,又能把族長逼下來,結果你比顧藍衣蠢多了……」薑嬴嘆了口氣:「我感激你的幫助,所以才耐著性子和你說話,但你不要會錯意,我若愛你,就絕不會這樣冷漠,我若愛你,就絕不會回來再見你,我對你,當年無意,現在更無心,四哥,我勸你別做蠢事。」


    嬴侯看著燭台,他想一把火把所有燒光,麵對女子那始終不變的冷漠眼神時,嬴侯才回過神來,他居然惱羞成怒,他居然會如此失態?


    ※


    嬴侯憤然離開後,甄昊就來了,他不等她說話就笑道:「王後的兄長居然如此動機不純,真是令寡人心寒。」


    薑嬴挽著他的手笑道:「是你讓他過來見我的不是嗎?」


    甄昊笑笑:「按照習俗,我在那個時間不能來,至於別人,我也防不住。」


    薑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伸手將甄昊的婚服理順慰平,他身上的婚服和薑國的吉服全然不同,風格迥異,薑國厚重深沉,赤紅與墨黑為主,而這件婚服,滿是花紋,金絲銀線,顏色多樣,濃麗色彩絢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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