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葳並沒有離開酒吧,反倒是拉著女伴兒在酒吧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選的位置很刁鑽,正好跟杜瑾濤她們麵對著。吧台位置的射燈打的很亮,而她的卻正好背著光線。也就是說傅葳可以看清杜瑾濤跟蔣瀾欣的一舉一動,而她們卻看不清楚傅葳。


    杜瑾濤今天老黃曆的不宜裏一定印了兩個字兒:泡吧。劈掉指甲的手指顯得格外突兀,她跟於冉要指甲剪。蔣瀾欣的手從她的肩膀滑到了腰上,她就像是當蔣瀾欣跟傅葳都不存在一樣,專心的剪指甲。


    於冉一雙眼不知道該看誰才好,傅葳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這個蔣瀾欣就一直都笑眯眯的,而杜瑾濤……於冉覺得她今天似乎變成了個''忍者'',忍耐力驚人。


    忍者杜瑾濤剪完了指甲,喝光最後一口酒。拍了拍於冉:"慢慢樂,先走一步。"


    於冉十分想跟著她一起走,可看蔣瀾欣也是要跟著一起走的架勢,她自覺的把剛抬起一條縫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依依不舍的跟兩人拜拜:"那什麽,漫漫長夜你們好好享受啊,哈哈!"


    杜瑾濤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往外走的時候餘光瞥見傅葳身邊又圍上了兩個人,內心忍不住翻江倒海,憑什麽她傅葳就能活的瀟瀟灑灑,坐享人世繁華?!她就非得自怨自艾的過她的淒慘人生,找不著一個陪她策馬奔騰,對酒當歌的?!


    出了酒吧,杜瑾濤深吸一口氣,巷子口的垃圾箱散發著殘羹剩飯腐爛的酸臭味兒。蔣瀾欣的手還摟著她的腰,杜瑾濤想給她拿開的時候,她自己先抽開了。


    蔣瀾欣環著胳膊看著她:"我…是不是又破壞了你破鏡重圓的機會?"


    杜瑾濤抄兜往前走,蔣瀾欣那表情在她眼裏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感覺,走出巷子在路燈低下停住,回頭問蔣瀾欣:"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好欺負?"


    蔣瀾欣點頭:"是的。"


    杜瑾濤抄在褲兜裏的手忍不住握成拳頭,咬牙:"你還真是坦白。"


    蔣瀾欣一臉認真:"還好。"


    "說白了咱倆其實都算不上熟,之前你幫了我我內心裏十分的感激你。可感激你是一回事兒,被你耍著玩兒又是另外一回事兒!我這人雖然沒臉沒皮,可還是要點兒自尊的,你要是對我沒意思你就別來招惹我。我跟傅葳之所以拉到了就是我受不了她有別的女人,所以我也不會去跟什麽人搞曖昧,你懂嗎?!"杜瑾濤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通,剛才她摳標簽,剪指甲的時間裏把自己現在的情況分析了一通,可以稱得上是內憂外患。攘內必先安外,對她而言傅葳是內,蔣瀾欣是外。而且,她也覺得蔣瀾欣比較容易搞定些,畢竟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們其實並不熟。


    蔣瀾欣專注的看著她,半天:"懂了。"杜瑾濤緊繃的情緒一下子鬆了下來,鬆下來之後又覺得剛剛自己那番話說的重了點。她都說了她們不熟了,就不該太直接,應該婉轉點。畢竟她還是欠著蔣瀾欣的人情的,她不能隻圖自己內心舒坦卻給蔣瀾欣填堵,又想要婉轉地再說兩句好聽的:"其實,我挺欣賞你的,各方麵!不過……"蔣瀾欣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說招惹了你就得負責任?"杜瑾濤覺得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個比蔣瀾欣更可惡的人了,虧她原先還認為蔣瀾欣很不錯,現在簡直想按後退鍵把之前的抹了去重新來過。


    蔣瀾欣看她氣的臉都紅了,笑道:"真生氣了?"把她的手從褲兜裏抽出來拉著繼續走:"這酒吧那天我頭一次來,沒想到就碰見了你。我還真沒見過哪個病人跟你似的,剛拔了牙又是麻辣燙又是啤酒的。我覺得你挺逗的,一戳就急,跟兔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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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著蔣醫生你是拿我消遣著玩兒?"杜瑾濤臉都快綠了,細想了一下蔣瀾欣的話,瞪眼:"你才是兔子!"想把手從蔣瀾欣的手中抽出來,沒想到反而被她攥的更緊。


    "聽話。"蔣瀾欣側過頭來對她溫柔的一笑,杜瑾濤卻覺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停止掙紮。隱隱覺得,這個蔣醫生內心裏是個變態。


    "那個傅葳,你還想著她?"蔣瀾欣提起傅葳,杜瑾濤的臉呱唧一下子沉了下來,她是否還喜歡傅葳她覺得答案其實並不是那麽重要,隻是她要如何才能徹底的擺脫傅葳?不被她影響,這個問題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現在還是抗拒不了她。


    "不如……"蔣瀾欣突然停下,拉著杜瑾濤的手往自己懷裏一帶,猝不及防與蔣瀾欣撞了個滿懷。蔣瀾欣看著她笑:"我幫你忘了她。"


    "怎麽忘……"杜瑾濤話沒說完,蔣瀾欣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事兒大條了!這是杜瑾濤腦子裏頭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緊接著她就被蔣瀾欣嘴裏甜甜的薄荷味兒給衝昏了頭。然後,就是覺得蔣瀾欣接吻的技術不錯…真心不錯。濕漉漉的一個吻,混著夏天的熱浪,令杜瑾濤頭昏腦脹,後背起了一層汗珠。


    分開的時候,杜瑾濤眼神迷離的看著蔣瀾欣,看著她臉上滿意的笑容跟抹了電門似的從她懷裏跳了出來,指著蔣瀾欣一臉難以思議加震驚。


    蔣瀾欣看著她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覺得十分對胃口,至少跟杜瑾濤的吻她覺得還不錯。起先裏她確實覺得她有趣,三次來診所三次都讓她印象深刻。之後總是很巧的碰見她,每次碰見的情形都很有意思,尤其是那天在她家樓下碰見傅葳的時候,她明顯的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實實在在的像一隻無力抵抗的兔子,需要什麽人來幫她一把。忍不住,就真的想幫她一把了。


    杜瑾濤一張臉白裏透紅,紅過又白,抽了幾口氣後:"你你你…你怎麽不經人同意就亂親人啊你!這能隨便親嗎?你當我是什麽啊?你簡直是莫名其妙啊你!我忘不忘的了傅葳是我的事,你就是要幫我也不用身體力行啊!我臉皮其實沒那麽厚啊,我會沒辦法正視自己的啊!"杜瑾濤慌亂的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麽,可這個時候她必須得說點兒什麽才行,不說就好像默認了剛剛的那個吻一樣。默認了什麽她現在沒功夫想,現在她麵前的蔣瀾欣儼然成了一個披著白大褂的狼。


    蔣瀾欣嘖了一聲,她倒是不知道原來杜瑾濤還有這麽聒噪的一麵,上前一步就想堵住她那張還在不停廢話的嘴。


    杜瑾濤一看見蔣瀾欣又要過來的架勢,一扭頭,跑了。


    蔣瀾欣看著杜瑾濤跑的跌跌撞撞的背影,數了數她大概被自己絆了三次,踢到一個易拉罐,還差點兒撞上電線杆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感歎:"真是個笨蛋啊。"


    杜瑾濤一口氣兒跑到主路上,自殺似的攔住一輛出租車,一臉驚慌的看著被她嚇得失措的司機:"去xx小區!"


    "姑娘,你這樣很危險的!"司機師傅回魂後義正嚴詞的對杜瑾濤進行了交通安全的批評教育,對她橫穿馬路差點兒被撞上的行為強烈譴責一番,一直到了目的地,還不忘絮叨了一些不注意交通規則而釀成的慘案。說的杜瑾濤一直點頭稱是,並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進了家門,她一直壓抑的情緒反彈了出來。撲到床上把頭埋進枕頭裏尖叫,連帶著吃完串兒串兒後被壓到腳後跟的不痛快一起爆發了出來。她在傅葳跟蔣瀾欣之間不停變換的罵著,罵傅葳不要臉,罵蔣瀾欣神經病,最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罵道:"你個慫包!"


    她了解傅葳也了解自己,若傅葳是個蒼蠅那她就是個渾身上下裂滿了縫的臭雞蛋!可她不了解蔣瀾欣,第一眼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蔣醫生越是相處越覺得可怕。那內心簡直是不鏽鋼鑄的外殼,刀槍不入。似乎永遠都是一張笑臉對人,隻是杜瑾濤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瀾欣對著她的笑臉跟對著別人的笑臉不像是同一個。


    杜瑾濤覺得蔣瀾欣才是她惹不起的人,可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反正兩人的生活原本就沒有交集,大不了這段時間她下班後哪也不去,直接回家。對蔣瀾欣實行躲避政策,總共三個要素:第一個躲!第二個也是躲!第三個還是躲!她想了想,這個政策除了對付蔣醫生還可以拿來對付傅葳,她就不信了,她這輩子都是這種爛桃花!


    等這些爛桃花都謝了,真正的春天還會遠嗎?


    第二天一早,杜瑾濤一出門正好對門的阿姨也開門,看著杜瑾濤一臉隱憂:"小杜啊,昨晚跟男朋友吵架了?"


    杜瑾濤一愣,隨即明白大概是昨晚上罵的太大聲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吵著您啦?不好意思啊,阿姨。"


    "沒事,沒事。"對門阿姨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以過來人語氣對杜瑾濤道:"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收不住脾氣,有什麽事兒啊好好說,別動不動的就發火。這感情啊,吵著吵著就吵淡了啊!"


    "是,阿姨,我就是…鬧著玩兒呢!"杜瑾濤看了眼時間,她快遲到了。可對門兒阿姨還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還拉著她說:"男孩子是應該多讓這女孩子一些,可這女孩子啊也的溫柔點兒。不然,你看那五十號樓上老誰家那閨女,都三十好幾了還嫁不出去。你說,她媽能不愁嘛!唉…一天到晚的跟個男孩子似的,哪有人會要嘛!"


    杜瑾濤知道她說的是誰,心說人家一三十多歲的老t了,見天兒的換對象,還都是年芳二九的小姑娘,哪兒用擔心沒人要!對著阿姨晃了晃手機,說了聲"阿姨,我知道了。我上班要遲到了,以後再說!"撒腿就跑。


    跑出小區門口,看見黑色的suv時,杜瑾濤真想插雙翅膀飛出去。


    蔣瀾欣搖下車窗:"上班快遲到了?我送你。"


    "不用了行不行?我打車。"杜瑾濤苦著一張臉。


    蔣瀾欣笑的如沐春風,淡淡的說了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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