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羊句山東北處一帶,匈奴右賢王在此處設下王庭,距離最近的漢庭要塞僅有六七百裏。


    自從經過了龍城之戰和河南一戰,匈奴人不僅丟盡了臉皮,還失去了河南地這處水草豐茂的天然牧場,以至於大多數匈奴部落被迫不斷南下,靠近漢軍的邊塞。


    除卻右賢王控製的王庭,未受庇護的匈奴部落成天擔驚受怕,生怕哪一天漢軍的騎兵尋了上門。


    比起匈奴部落的小心翼翼,右賢王在夫羊句山附近設下的王庭倒是無比安詳,如今還迎來了一隊來自中原的商隊。


    他們所帶來的貨物,讓右賢王流連忘返,十分滿意。


    “賈先生,你們的貨物我們十分的歡喜,不知可以用多少牛羊來換取?”


    右賢王的心腹找到了這支商隊的首領,一個文弱模樣的書生,瘦削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刮倒。


    賈詡捏著小胡子,略作為難地說道:“其實這些貨物是獻給伊稚斜單於的,要不是因為漢軍突然從右北平進發單於的土地,我也不會改道此處與右賢王交易。”


    聞言,匈奴人皺起眉頭,生氣地說道:“賈先生的意思是,是看不起我們右賢王大人嗎?!”


    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讓賈詡的臉色緩了緩。


    他在出發之前已同卓氏商人了解過有關右賢王的情況,深知對方明麵上臣服於伊稚斜,但暗地裏並不於左賢王跟單於同一條心。


    因此,賈詡說出這些話的目的就是希望加重右賢王與單於一派的矛盾,最好是能夠讓他們自相殘殺,漢軍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了。


    “可是我一直與單於做生意,如果單於結束戰爭後發現我並沒有貨物帶來,恐怕要治小人的罪啊。”


    賈詡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低眉順眼的弱者姿態讓麵前的匈奴人心情十分通暢。


    “無須擔心,右賢王大人說了,他出的價格要比伊稚斜單於高出五成,你自己考慮一下。”


    “當真五成?”


    “是的,牛羊甚至是馬匹都可以交換貨物。”


    頓時賈詡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儼然一副奸商模樣。


    將表情收斂起來,賈詡回答道:“既然如此,還請與我一同檢驗檢驗貨物的成色。”


    “好!”


    漢家騎兵裝扮的苦力將衛青交給的一眾營妓給帶了上來,讓匈奴人十分滿意。


    西漢的營妓一般都是由罪臣的女兒組成,出身門第世家,哪怕被人摧殘過,也仍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漢武帝為了激勵邊境士卒的士氣,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真漂亮啊,這可比部落的女人要好看多了。”


    右賢王的心腹被拋了幾個媚眼後,差點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今晚就把貨物交給我們如何?”


    賈詡抬頭看了天空一樣,隨後搖頭拒絕道:“現在天色已晚,恐怕交接的貨物無法點清,不過右賢王很急的話,倒可以挑選幾件回去。”


    “這樣啊……”


    右賢王心腹聽出了賈詡的意思,今日隻有右賢王能夠提前享受,像他們這些次一等的,需要多等些時日。


    “那好吧,我來替右賢王大人選幾個回去,畢竟他也十分歡喜賈先生的貨物。”


    說罷,這位心腹按照自己的喜好,連連挑選了幾個女人,向著右賢王的營帳方向離去。


    前腳剛走,後腳躲在角落出的卓氏商人鑽了出來,不解地說道:“將軍的計劃會成功的嗎,右賢王不會懷疑我們的身份嗎?”


    “一定不會。”


    賈詡一屁股坐在李存孝的身旁,感受到李存孝的強大安全感後,向著對方說道:


    “此處是匈奴人的腹地。北有匈奴單於控製的土地,東有匈奴左賢王的地盤,西則是河西走廊一帶,其裏頭有著各種實力強大的部落。隻要右賢王的王庭被進攻了,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趕來支援,從四麵八方包圍我們。”


    卓氏商人猛然一凜,寒風吹得他瑟瑟發抖,“那豈不是我們很危險?”


    “對,很危險。”


    “啊?!那先生為什麽如此得穩坐泰山,絲毫沒有擔心?”


    “擔心有什麽用?”


    “……”


    卓氏商人被賈詡的話給嗆得死死的。


    是啊,擔心有什麽用,跟隨前來的漢軍不過數十人,麵對數千數萬的匈奴人又能夠堅持多久?


    “放心,我們雖然危險,但匈奴人更加危險。”


    “賈先生為什麽這麽說?”


    “為什麽,今夜你便知道了。”


    距離匈奴王庭的十裏外,監視賈詡商隊的黑鴉重新返程,為李濟帶回了相關信息。


    “看樣子,這右賢王今晚不知道要快樂了還是要痛苦了。”


    李濟望著不遠處的王庭,眼神閃爍。


    很快,漢家前軍所處的地麵震動起來,無數道沉悶的聲音隨著寒風從後方傳了過來。


    月光之下,數支騎兵分成前後左右,如同眾星拱衛般護著衛青的中軍向李濟方向前進。


    人銜枚,馬裹蹄,得知李濟發現了右賢王的王庭位置之後,吊在後方的衛青大軍果斷快馬加鞭,不惜體力地飛速前進。


    匈奴來去無蹤,如果不及時將他們包圍住,恐怕難以收獲大的戰果。


    衛青想要高官厚祿,他的一眾手下更想拜相封侯。


    “情況如何?”


    “商隊已經進入了王庭,恐怕這時候右賢王正在上下求索著吧。”


    “嗯……”


    衛青顯然明白了李濟的意思,微微沉默一陣後,便向自己的部下下達指令。


    接到指令的各位漢家將領立即翻身上馬,帶著自己的兵馬從數個方向前往王庭,企圖封鎖右賢王全部的逃跑路線。


    衛青想要在這一戰擊殺右賢王立下大功,而李濟也想擊殺右賢王完成勝利條件,提高獎勵內容。


    在兩人眼中,右賢王必死無疑。


    “敬思,你帶著鴉兒軍埋伏北麵,無論死活,都必須給我把右賢王給抓回來。”


    “諾!”


    稍微歇息一番,衛青估量著部將們已經就位,便拔出佩劍直指近在咫尺的王庭。


    “擂鼓!衝鋒!”


    咚!咚!咚!


    黑夜之中傳來響徹雲霄的擂鼓聲,如同道道驚雷霹靂在虛空之中,幾欲要將這方黑暗給震碎,就連那月光都要搖動幾分。


    轟隆隆……


    十一萬騎兵馳騁沙場,馬蹄沙地,卷起萬丈沙塵,似乎要將這方空間封鎖,恐怖的肅殺之氣隨著馬蹄的甩動而不斷聚集起來,仿佛發怒前的忍耐。


    “怎麽回事?!”


    不少匈奴人被悶雷般的馬蹄聲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從營帳內鑽了出來,卻看到一股又一股洪流在大地上衝刷,宛若江河決堤。


    下一秒,洪流撞入右賢王的王庭之中,就像是鋒利無比的尖刀從四麵八方刺來,瞬息之間紮得對方千瘡百孔。


    年輕的霍去病充當先鋒,狠狠地撞入人群之中,手中的長槍迸發出耀眼的電光,如同握著一道雷霆。


    長槍化作雷電,無數氣勁卷動八方,附帶著毀滅性質的電光閃耀在人群之中,瞬間將麵前的匈奴人轟成一團血霧,五髒俱裂。


    曆史上的霍去病敢以八百人深入大漠,不僅靠著一身膽氣,而且對自己的武藝也十分自信。


    雖然現在隻有十六七歲,但已經展露出猛將的風範。


    跟在他身後的漢軍騎兵嚎叫連連,長槍左右橫掃,身下的戰馬爆發出恐怖的衝擊力,持續不斷地撞翻敵人而速度絲毫不減。


    匈奴是遊牧文明,設下的王庭需要隨時移動,所以都是以營帳代替堅固的房屋,防禦力可比中原的城池要差遠了。


    而且匈奴疏於修築防禦設施,根本抵不住漢軍騎兵的一次衝鋒,輕而易舉地就被殺穿。


    “敵襲!敵襲!”


    匈奴人嘶吼著聲音,卻被一道沉悶的轟鳴聲被覆蓋,天雄軍在盧象升的帶領下加入戰場,三眼火銃不斷射擊敵人。


    匈奴的戰馬如何見識過火器威力,巨響聲瞬間擊潰了它們幼小的心靈。


    整個王庭之中升起無數道驚慌的嘶鳴聲,匈奴人的戰馬衝破圍困的欄柵,成群結隊地向四處亂竄,大量匈奴人慘死在馬蹄之下。


    此刻的右賢王營帳內,不斷傳來一聲聲令人麵紅耳赤的粗氣聲。


    可是近在咫尺的馬蹄聲瞬間驚醒了他。


    “右賢王大人,漢軍的騎兵突襲我們,還請大王速速起來。”


    駐守在外邊的匈奴親兵也不顧營帳內的赤裸男女,一步衝了進來,將沉迷在溫柔鄉的右賢王拉了起來。


    “什麽,漢人,他們不是在攻打左賢王嗎,怎麽還有兵力來進攻我們?”


    “不知道,但漢軍騎兵確確實實出現在這裏,而且數量不少!”


    右賢王穿起親兵遞過來的毛皮大衣,剛踏出一步卻被與自己愉悅的美女拉住了衣角。


    “大王,不要丟下我們啊!”


    美人俏臉發白,如今充當貨物的她們被賣給了右賢王,沒了右賢王的庇護,弱小的她們恐怕會死在亂戰之中。


    右賢王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被美色占據了理智,美人的哀求讓他氣血上頭。


    用著最豪情壯誌的語氣說道:“我不死,你們也不會死的!”


    左攬右抱,一手提起一個美人,右賢王隻覺得這時候自己是這輩子最有英雄氣概的時候。


    數百親兵聚攏在身邊,這些都是部落中最強壯的一批勇士,是護衛他突圍出去的最後底氣。


    “休走!”


    前方震起一道驚雷,一個雄壯的身影從破爛的營帳中衝了出來,手抓著一柄彎刀殺了過來。


    “攔住她!”


    右賢王大驚失色,對方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匈奴之中的最強的勇士都無法與之相比。


    匈奴親兵發出長嘯聲,抓著彎刀衝了過來,企圖斬殺來襲的敵人。


    李存孝踏步向前,左手握拳轟出氣勁,震飛數個衝來的敵人,右手不斷向前揮擊,手起刀落之間斬來敵人。


    大量鮮血潑灑在空中,李存孝被匈奴人的血淋遍全身,彎刀刀刃上沾滿了碎肉,宛若一尊索命的死神。


    寒光閃爍,李存孝撞入匈奴親兵當中,彎刀上下飛舞著,冷冽寒光向四方飛射出去,將麵前的敵人轟成粉碎。


    可惜不是禹王槊,手中的彎刀實在是太輕了,李存孝有些不太習慣,恐怖的力量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大王,快上馬!”


    匈奴親兵拖著右賢王和他仍然沒有放手的美人向後撤退,付出大量親兵性命,終於將右賢王和他的女人扶上了馬背上。


    對於右賢王還不忘記放手女人,不少心腹恨鐵不成鋼,隻好不斷用短刀紮在馬屁股上,強行讓戰馬啟動。


    一聲怒吼驚天雷,李存孝殺出一條血路,兩側癱倒著慘死的匈奴人,彎刀猛然擲出,化作殘影刺破虛空,眨眼間殺至右賢王的麵前。


    “不要啊!”


    右賢王下意識將手中的女人抬起,淩厲的彎刀瞬息紮入到血肉之中,刀尖透背而出,點在右賢王的鼻梁上。


    痛楚刺激著右賢王的神經,無邊的血液模糊了他的雙眼,在刹那間他似乎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你死不死,於我何幹?!”


    右賢王幡然醒悟,直接丟棄了兩個美人,以親兵為血肉之盾拖延對方的步伐,自己向著外圍突破著。


    眼見獵物即將逃脫,李存孝頓時急了起來,卻被發狂的匈奴親兵拖了後腿。


    一拳轟殺一個敵人,後腿卻被還未斷氣的敵人拖住,匈奴親兵就像是頑強的蟑螂,除非李存孝將他們徹底殺死,否則難以繼續向前。


    “可惜我要護衛著軍師的安全,不能夠離開很遠。”


    李存孝被拖入了匈奴親兵的泥潭,好在黃忠及時趕來,弓弦不斷拉送放開,極短時間內射殺了不少敵人。


    “主公是一個未雨綢繆之人,一定會在外圍設下伏軍,圍殺右賢王。”


    賈詡倒不擔心右賢王會逃脫出去。


    右賢王被殺得膽顫心驚,一步三回頭,後方連續不斷的廝殺聲讓他精神緊繃。


    “如今我就像是一頭喪家之犬,隻好依靠伊稚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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