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蘭這有些崩潰的聲音讓淩依慢慢回過了神。


    她鬆開了拉著司蘭的手。


    “依依。”司蘭鬆了口氣。


    “你剛剛怎麽了呀?”


    淩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一靜。”


    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突然崩塌了,這讓她有些崩潰。


    想到淩依剛剛那似乎有些著魔的樣子,再想想那個屢次發狂的大佬,司蘭無聲的嘆了口氣,轉身悄悄離開了。


    第四十六章 怨


    當李皓奕被司蘭叫過來的時候,淩依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了。


    看著淩依蜷縮著身體坐在半山腰看著山頂的樣子,李皓奕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坐了過去。


    淩依沒有吭聲,李皓奕就那麽安靜的坐在那裏,也沒有吭聲。


    良久,李皓奕嘆了口氣,他把自己來的路上隨手摘的芒果遞給了淩依。


    “拿著吧,聞起來很香的。”


    淩依默默的接過他遞過來的芒果。


    水果的清香緩和了她沉重的心情。


    “剛剛司蘭跑到我和阿諾住的地方找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跟死了爹媽似的難看。說說吧,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這麽著急?”


    淩依搖了搖頭,“沒什麽事。”


    她隻是有些想不開罷了。


    聽到這話,李皓奕翻了個白眼。


    “咱倆這關係誰跟誰呀,你還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


    當年,在實驗室裏的時候,李皓奕為了取得淩依的信任,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他。


    相應的,淩依把自己的經歷也都告訴了他。


    所以,在重生之前,他們兩人之間還真的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想到李皓奕的經歷,淩依沉默了。


    “要是你爸爸當初在發現自己懷孕後打掉了你的話,你會怨他嗎?”


    輕飄飄的聲音,落地的時候沒有什麽重量,卻承載著淩依身體裏最為沉重的感情。


    李皓奕沉默了一下才道:“會。”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淩依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都是會怨的啊,那,你也怨我嗎?


    “不過,你要是在我上輩子將死的時候問我這個問題的話,那麽,我的答案肯定是‘不會怨的’。”


    淩依睜開了杏眸,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皓奕,“為什麽?”


    “因為對於那時的我來說,人間太骯髒了,活著太痛苦了。不瞞你說,當初被那些瘋子注釋藥物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拉著阿諾一起離開人間。”


    因為那時候的他怨的是他的父母為什麽要把他給生下來,怨的是父母為什麽拋棄了他們一起離開了人世,更怨的是老天爺為什麽讓他和阿諾成為了親兄弟。


    “那你……重生之後的答案為什麽變了呢?”


    “因為阿諾還在,我也還好好的待在他的身邊。”


    更因為淩依今天突然扔給他的那個驚喜。


    淩依哦了一聲,“阿諾是你怨恨的源頭嗎?”


    李皓奕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隻是看向淩依問道:“介意說說你現在為什麽難過嗎?”


    淩依握緊了手裏的芒果。


    她看向山頂,聲音有些飄忽的道:“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曾經穿越時空,去到了你爸爸所在的那個時間點了吧?”


    李皓奕努了努嘴,“你幾個小時前才說過這話。”


    “在你爸爸懷上你的那段時間裏,我也意外懷孕了。不過,在那個孩子一個多月的時候,我打掉了他。”


    李皓奕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山頂。


    好半響,他才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傷心的?”


    淩依嗯了一聲。


    “那你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當醫生從你的子宮裏取出那個孩子時,想的是什麽?”


    想的是什麽啊?


    “那時候的我啊,想的是……”


    “想的是,司擎蒼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也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陪伴他成長。與其讓他在世間受了十幾年的苦楚後,迎來末世,在末世中掙紮求生,還不如讓他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


    就這樣,她任由醫生把他從她的子宮裏取了出來。


    “你說,他想不想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啊?”


    他會不會怨她不讓他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殘忍的殺死了他呢?


    淩依把頭埋進了膝蓋裏。


    “淩依,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李皓奕很是嚴肅的看向淩依。


    “才一個多月大還沒有成型的胎兒是沒有意識的。”


    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怨,也不會怨。


    淩依抬起了頭,有些幽怨的看向他,“你是在給我講冷笑話嗎?”


    “不。”李皓奕搖了搖頭,“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醫學常識。”


    淩依:……


    “你知道女人墮胎為什麽不犯法嗎?”


    淩依愣了一下,她有些不明白話題怎麽突然拐到這上麵去了?


    “你知道原因嗎?”


    淩依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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