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用你教,我當然知道,難道我助丹丹姐不對嗎?你不是說過兩不相幫嗎?哼!你說話不算話!”易心緣極為生氣,也不想聽安靜的說教之詞。


    “你幫助契丹郡主,我並沒有說不對,但你用飛鏢傷害他人,確是不妥,人家並沒有加害於你,所以我攔了一下,深恐心姐一時疏忽,鑄錯難回,難道心姐看不出來嗎?”


    安靜言語格外小心翼翼,看得出她不想、開罪這位表姐。


    “那我怎麽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什麽‘人家並沒有傷害於你’,他藝不如人,自然傷不了我……”易心緣說著策馬即奔。


    “那不也是一樣!”


    苗順雲聽了她們、表姐妹之間的對話,知道方才是安姑娘救了自己,見易心緣要走,一招‘雲橫九嶺’翩躚跨越,徑直飛身落在易心緣的馬前,擋住其人說道:“慢!”


    “怎麽?還想打不成?若不是表妹的‘霹靂指’救了你,恐怕你現在、還躺在地上,起不來!”易心緣麵含鄙夷、輕視地看著苗順雲。


    “你?你……你不是我表姐的對手,你打不過她的!難道……”


    安靜甚感驚訝,以為苗順雲欲效荊軻、當年義舉,若是他當真死拚表姐的話,自己可委實進退兩難,情急之下冒然勸說。


    陡然她想起、彼此素不相識,如此言語有所不妥,頗感不好意思低眉信首,微微轉身牽過坐騎,獨自緩緩先行。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是安姑娘救了苗某,在下終身銘記!我更知道、苗某不是這位易姑娘對手,但我草頭幫,卻並非無能人,武藝高出苗某的能人、多的是,今日若就此任易姑娘離開,在草頭幫眾弟兄麵前,苗某怕是不好交代……”


    “哦!這麽說,你要將你的兄弟們一起叫來,再與本姑娘比試一下了,實話告訴你,本小姐今天、沒時間跟你們囉嗦,我姑父壽誕在即,那事不能誤,這些都不是正事,你們稻草幫想比武,等我回來以後再說!”


    易心緣看這二人、武功不怎麽的,估計什麽草頭幫、也沒什麽真正能人,所以有意將草頭幫說成稻草幫,以示取笑其人無足輕重,自己根本不當回事。


    苗順雲並不在意、易心緣的輕狂嘲弄,依舊不依不饒應對追問,似乎這其中的另一個線索,也是一劑關鍵良方,所以也就投石問路、穩紮穩打,試探說道:


    “不是正事?那也未必,隻需定個時辰地點,若是我草幫輸了,今日之事拉倒!怨不得他人、純屬天意,若是我草幫僥幸、勝個一招半式,那麽,易姑娘須將寶圖歸還。”


    “行!你說吧!”易心緣迎風將秀發一甩,她也不知道寶圖是指什麽,就滿不在乎地答應對方。


    “你們去嶺南來去幾千裏,沒兩三個月,怕是回不來,若是路途耽擱,或許要四五個月,這樣吧!就選在八月初八,咱們在這裏開始,也在這裏了結!”


    “八月初八?嗯,離中秋節太近,不行!八月十八也不妥,八月二十八,對!過了中秋或許……我還能約郡主一同前來,說不定還有大笑話可以看……”


    “好!不管王爺還是郡主,八月二十八,就這麽定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什麽君子一言?我可不是什麽君子!什麽駟馬難追?你們有馬麽?你們是無馬可追……”


    易心緣說著,韁繩一抖,那馬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出,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似乎剛才驚心動魄的武鬥,不過是一場遊戲作樂而已。


    倒是令草幫的十六哥、六哥相視錯愕,不知眼下的安排、是不是萬無一失。


    當易心緣的坐騎,越過安靜的時候,瞥見其低頭思索、似有不解,想到緊要關頭,表妹不幫自己、反助外人,心裏極不舒坦,易心緣故意笑話一下:


    “表妹,你在等誰呢?不會是這兩個草包兄弟吧!”


    易心緣這回不再喊九姑,而是稱其表妹,顯然是心裏有氣,故意疏遠。


    “表姐大可不必指桑罵槐,九妹的心意,不領也罷,他日表姐若是輸給了‘草包’,別怪我沒提醒噢!”九姑娘說完,也翻身上馬,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剩下草頭幫的六哥、十六哥暗暗決定,須盡快稟明大哥,設法奪取藏寶圖,再約會九哥十四哥等人,於八月二十八在洛水河、對決契丹二女。


    草頭幫中,數九哥武功最高,其次是十四哥、七哥、十八哥、二十二哥、二十五哥,還有三十九哥、四十四哥。


    這裏,有必要提一下十三哥,十三哥趙匡胤武功,在草頭幫實屬第一,但因長期在潛伏周室為官,江湖上無人知曉,即便是草頭幫兄弟,也不清楚荀、趙兩人武功,究竟高下是誰。


    等到中秋節過後,草頭幫大哥李重吉、二哥蘇一男、四哥趙普等在義雲廳商定,讓九哥荀天影、十四哥、十八哥花滿山以及二十二哥、四十哥芮複原同行,在洛河沿岸遊弋,屆時會合十六哥英起凡定克契丹女。


    時方八月初八,距八月二十八尚有時日,四人在洛水附近一酒館剛剛坐定,便聽到越來越近的簫聲。


    簫聲穿流行進,甚是奇特,如清泉蜿蜒跌宕;如寒風率意曠野;如飛鷹一瀉蒼穹;如鬼魅若隱若現,激昂處如在身側,低回處綿綿不絕,明明近在咫尺,尋望千裏卻不見蹤跡。


    九哥荀天影慨歎:


    “此人內功之高,非我輩所能企及,十四弟十八弟,以我之見,這武實在是不用比了,六哥所言此女武功,於十四弟仲伯間、顯然有誤。如今看來,我等四人齊上,亦非對手,不如靜觀其變、以待後手,四十弟你接應十六弟,十八弟暫且隨其後、若即若離,看看彼等可由其他幫手。”


    九哥匆忙吩咐完畢,各人已無心飲酒散去。


    “十四弟,你結交三山五嶽的朋友不少,可知此人是何門派?”


    “以簫傳功,五十裏隻聞其聲、而不見其人,此非我中原技藝,細聞此簫曲超凡執意,音律高傲多變,大抵西域不世出之流。近聞大食人西來,其法規詭秘,徒從高低森嚴,舉伊斯蘭姆教眾,鋒芒縱橫西域,勢力早已破關,其人長於馬術、行蹤無定。


    有傳言其教主以迷魂攝魄之術,統領數十萬教徒,旗下列有三女神、四天使,另有四大賢能、十大使者等不少奇人。不過大食教乃異族邪教,未嚐聽說有人能將簫曲演繹如此風流,倒是我等中原莽漢坐井觀天,碌碌紅塵太甚。”


    十四弟隨即語氣一轉,神色嚴峻說道:


    “不過三女神、四天使鮮有人見識,然四大賢能和十大使者,卻長期巡檢伊斯蘭姆各部,金科執事、玉律修誠,絕無弄虛作假、不學無術之徒,敗壞伊斯蘭姆典範,有人親見其使者、處罰犯規教眾,手段極端、武功異類,因而不曾有叛教之人,此乃江湖朋友之告傳,小弟卻從未見識!”


    “若以傳聞而定,此教頗為邪惡,既使人迷失本性,所作所為非其本意,隻是我輩不曾親見,力有不逮徒增悲哀。然六哥十六弟俱言,倆女乃契丹人,那麽應該與大食教無關。但此二人不藏不避、任意中原,與武林高人大相徑庭,時敵友未分,眾兄弟以謹慎為上策,我等不必大張旗鼓,僅十八弟暗中、遠遠跟隨便可。”


    九哥荀天影與二十二哥金雙喜說好,因時候未到,暫不打草驚蛇,凡與契丹不相幹的,皆不理會,隨後,兩人一前一後,扮作郎中模樣、向洛陽快步而去。


    鳳兒與夢兒一口氣,奔馳六七百裏,到了蔡州已是日中午時,人馬俱已汗濕,雖然中原大地立秋已過,但秋老虎的狠勁,還是不容小覷的。


    兩人稍稍休整後又快馬加鞭,眼看日薄西山,不得不尋一處館舍歇腳,透過客棧的窗戶依然可以看見,不時有馬匹穿梭,行裝各異相互神神秘秘。


    到第四日渡過蘄水,黃昏來到蘄州。


    這是一座山水俱美的石砌古城,倚麒麟、鳳凰兩山而生壯麗雄渾,蘄水怡然寧靜,三麵環繞兩座名山,風景別致是一處好地方。


    夕陽在麒麟山的樹影裏遊移,流離破碎的紅光,灑落在西南的鳳冰山,光景格外迷人,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金鳳凰,引人無限遐想。


    時不時可以看見,還有遊人指點說笑,兩人俱已下了馬步行,打算在此地歇腳,所以也就一邊欣賞、一邊向遊人打聽。


    原來,身邊的這座山就叫鳳凰山,不遠處的山麓林間,有座大廟叫鳳凰寺,夢兒一聽巧合如斯,無疑抓住了取笑的來料,急巴巴說道:


    “大師姐,你終於到家了,不用再往南走了,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夢兒吧,閑時不妨多去麒麟山轉悠轉悠,興許能找到個寶貝麒麟。”


    說說笑笑之際,兩人已來到鳳凰寺,略微前後探頭望了望,進出的香客已經不多,再往前走,映入眼簾是蘄州城,夢兒忽然嚷起來:


    “大師姐,今晚在此住宿我想起一副對聯,你若不來,這上聯就沒意義,巧的很上聯是‘鳳凰寺前鳳凰遊’,這下聯嘛……嗯哼……”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而後嘻嘻一笑:“就是‘麒麟山下麒麟夢’,挺現成的,想假也假不了,你看怎麽樣?”


    鳳兒望了夢兒一眼,半嗔半笑:“好得很!就看你今晚夢麒麟吧,怪不得你叫夢兒,成天就會做夢,什麽麒麟夢、白馬夢的,總有讓你夢哭的時候,看你怎麽辦?”


    說著手指微彈,一縷清涼婉風擦過夢兒的臉頰和鼻梁,如同手指羞刮無異,隨後就聽鳳兒道:“羞不羞!昨天哭、今天笑,明天沒人理你鬧……”


    說著說著,就見一隊人馬、嘩啦啦跑過來,直向蘄州城下奔去,兩人牽馬連忙讓開,險些被這幫人衝撞起來,夢兒忍不住喊起來:“唉!你們懂不懂規矩,有這麽走道的嗎?”


    這些人有男有女,前後共計有十三四個,最後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三十歲出頭,同時回頭瞅了一下身後、牽著馬說話的姑娘。


    男的故意瞪了一眼,吼道:“爺這麽行路慣了,小丫頭別不知趣!”


    那女的卻比夢兒大不了幾歲,估計年齒還不到三十,就見她迎麵須臾而至,神色愧疚解釋:“大妹子,不好意思,我們有點急事……”


    女人紅著臉、點頭致歉,卻是馬不停蹄,匆匆離開。


    見男的如此無禮,夢兒心底有氣,手臂也不見抬擺、伸出,隻在袖口裏,就將逍遙二指一彈,兩粒冰珠一左一右飛出,正好擊中男子坐騎的後腿骨節。


    那匹馬負痛、受驚撂起蹶子,臀部一下撅起老高,幾乎突然間、就倒立起來,驟停之下發狂,已將男子拋離馬背,男子猛地向前摔飛了出去。


    這等意外毫無征兆,中年男子陡遭急變,未能迅疾且準確反應,慌忙一個‘鷂子翻身’,終究慢了一拍,勉強落地卻是、膝蓋半跪在地上,形容姿態極其狼狽,臉也刷地一下通紅。


    哪知,身後緊跟的女子,卻沒料到這般變故,急忙偏轉馬頭避過,險些令兩馬相撞,好在總算幸運側麵躲過。


    誰曾想男子落地之處,正好又是身後女子的馬匹經過所在,連忙後滾一圈避開。女人在馬背上一臥身,眼尖手快五指探出,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衣,提起來就往自己身後一擱。


    男人還算機敏借勢坐定,回頭一看並無異狀,除了自己的馬已費力爬起,行走稍有顛簸略有落後,而男女共騎一馬旋即慢了下來。


    待到受傷的坐騎、已與自己並駕齊驅,男子一用力,從女子馬背上躍起,顯然他不好意思老這麽著,才重新又回到自己的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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