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大年初一,李幼白一早起來打掃清塵迎接新年。


    擺桌燒香立了三柱,多年未給師傅祭拜,今年可不能忘了。


    李幼白躬身拜了拜,轉身回到柴房裏,嘴裏嘀咕著:“陳叔好多年不見了,難道都去逃荒了不成?”


    人活得越久越是想念從前,以李幼白豐富的藥理知識,卻說不清到底會為何如此。


    生火燒水擀麵,包了百來個餃子,用的新鮮豬肉,個個皮薄餡大有滋味得很。


    白色大珍珠落進鍋裏,等得半刻鍾的功夫便可撈上,李幼白忍著燙吃了一個。


    “不錯,上輩子的手藝沒有丟掉。”


    曾經送外賣吃外賣的少年終於學會了做飯,時間真能改變很多東西。


    李幼白將餃子從鍋中撈出,裝在食盒裏打算給允白蝶帶去。


    她是愈發害怕孤獨了,不願意自己一個人過大年,有點擔心一個人吃餃子吃著吃著會流下淚來。


    關門落鎖出去,周圍空蕩蕩一片鄰居都沒有,南邊戰事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聞都有。


    最為離譜的便是秦國豢養著異獸一類的趣聞,放出來有摧枯拉朽之力,前線極速潰敗,韓國兵敗如山倒。


    小小的一場失利就有如此影響,百姓辨不清真假,幹脆全都逃難去了。


    李幼白不以為然,秦國真要圈養著毀天滅地的異獸江湖早就傳開了,哪還輪得到傳聞散播。


    多半是三人成虎以訛傳訛。


    進了鍛劍坊往裏走,步入允白蝶院門,雙手抱拳恭賀道:“白娘新年快樂。”


    允白蝶嗯了聲,瞧見李幼白手裏提著的食盒,瞳眸閃亮,“今天帶什麽吃的來了?”


    以前她的唯一愛好是看話本小說,現在又多了一樣,那就是吃李幼白帶來的美食。


    鍛劍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油水難見,對習武者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


    房間外寒風呼呼而來撞在窗戶與門上,發出啪啪聲響。


    兩人溜進房裏將食物擺開上桌,坐下之後各自吃起來。


    允白蝶聞著肉香舉起筷子就夾起一個送進朱唇裏,囫圇吞進肚中,隨後閉上眼品味著嘴中美味,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好吃好吃。”


    “幹吃少點味道,可以沾醋試試。”


    李幼白指點餃子的正宗吃法,可惜鍛劍坊中製作的醋味實在一般,吃了一口後感覺不如幹吃來得香。


    百來個餃子起碼有八十多個全部進了允白蝶肚子裏,她吃撐的摸著肚皮摸到床邊躺下,一口一口吐著氣。


    稍過片刻,運起功來肚中食物很快消化大半,這便是開穴的魅力之一。


    重新回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漱口,開口道:“前些天我幫官府抓了一毛賊,衙門貼的懸賞布告,賞銀現在都還沒發。”


    由官府通緝的逃犯基本上都是武功高強,並且對朝廷極具威脅的人,鎮安司並非全能。


    為了盡快抓拿凶犯,衙門通常都會張貼懸賞令,讓江湖中的賞金獵人出手,自己能省下不少人力和財力。


    李幼白吃著餃子詢問說:“怎麽領不到,白娘可是七品宗師高手,他們還敢克扣你的賞銀?”


    允白蝶搖頭笑得意味深長,解釋說:“懸賞數額由刑部,戶部和兵部確定,布告則由縣衙代發,凶犯歸案後還需監牢驗明正身,四重保險,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殺良冒功。”


    李幼白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其中厲害,這不就跟上輩子一模一樣麽,還是老祖宗的東西,從古至今都沒有變過。


    刑部戶部監牢兵部,四個部門全都跑一趟,要是有一項不過關,又要重新審理,效率本就慢,一拖下來,估計不止十天半個月。


    說好的為百姓服務,實際上真正的好處都是自個內部消化了。


    允白蝶白皙的臉上露出鄙夷之色,敲著枯朽的木桌繼續說:“我前天和昨天去了兩次衙門。


    那些負責接待的胥吏反複核算多次,都以犯人容貌似有差錯,或者朝廷撥款還未到達不給我蓋章,再拖七天連問斬的時間都到了。”


    說到胥吏,李幼白可是在順安城監牢裏待了幾年,大小事啥沒見過,縣城官府八成知道鍛劍坊如今窘迫,估計有逼允白蝶參軍入伍的意思。


    李幼白張嘴建議道:“這不是小事麽,白娘準備個紅包給那胥吏送去,或者答應分潤他們一些銀子,我想事情會好辦很多。”


    有道是閻王易過,小鬼難纏,不入品級沒有實權的胥吏在老百姓麵前可是威風得很,不給你蓋章又打太極,你還真沒辦法。


    允白蝶搖搖頭,好看的星眸盯著李幼白,讓後者有點不好意思,她挑了挑細眉,道:“你意思是讓我去向衙門的胥吏行賄?”


    李幼白此時是大致有點明白允白蝶的想法,上回接觸她便知對方深懂江湖之道,對於廟堂官場肯定也是明白一二的。


    眼下這麽說,多半和其他江湖人一樣,走江湖的沒幾個看得起朝廷中人。


    李幼白飲了口茶,斟酌一下用詞後說道:“官場上的事怎麽叫行賄,這叫送禮!”


    “其實沒必要顧慮太多,為了一些小事耽擱自己拿錢不值得。”李幼白好心勸道。


    允白蝶仍舊搖頭,“我要是真想要銀子去偷去搶不來得更快更多,反正朝廷收取百姓賦稅,我幹脆幫他們收了,不用朝廷這麽麻煩給我發銀子。”


    說來說去,似乎吃虧的還是百姓?李幼白喝著茶不再言語。


    時間來到三月,允白蝶的賞錢到底還是沒有要到。


    正和李幼白想的那樣,朝廷開始向各地武館,鏢局,商行以及百姓施壓,應該是前線軍情真不容樂觀,急需外援支持。


    李幼白這天剛剛在後院收了血米,重新播種下去,每日練功種地,算是過起了養老生活。


    天陰沉沉的,和她的心情一樣,去年這個時候,有一位要好的朋友永遠留在了順安城監牢裏。


    咚咚咚!


    前院木門被人拍響,李幼白收起思緒提劍藏在身後前去開門,瞄了眼門縫,發現是個信使打扮的人。


    “是不是李幼白?”


    “是。”


    包裹之中,一封信被塞到李幼白手裏,封麵沒有任何字跡,她回房後拆開,裏麵僅有一張潔白的紙。


    她撫摸紙麵,像在輕輕揉捏著過往思念,慢慢笑出聲來,哪怕對方沒有在信上留下一絲筆墨,但她還是認出了寫信的人。


    將信收好藏起,轉頭發現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


    李幼白拿起油傘,盯著滂沱雨幕,柳眉一彎,有替對方釋然的喜悅也有物是人非的感慨,隻道:“今後我便要一人打傘了。”


    說罷步入雨中一如既往向鍛劍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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