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威功力深厚,武功高絕,初時開陣,頂上雷刀之位,確添幾分威力,隨著時間漸長,氣力消耗。畢竟是在武當寒潭一鎖二十多年,雖得奇藥萬年斷續,接好手筋腳筋,枯坐日久,比不得一眾師侄和孫子,漸顯不支。


    再觀傅玉書自得蛇鶴十三式後,武功大進,乃不遜其祖,見祖父稍稍露怯,自是飛身而入準備替換下傅天威。


    隻是此舉顯然低估了易照臨之能為,易照臨本就一心二用,一麵熟悉陣法及眾人武功招式的變化,一麵靜待機會破開陣局。


    此刻,以靜製動的易照臨立查戰機,傅氏祖孫一動之時,易照臨亦是騰身而至。


    傅天威不及躲閃,被易照臨重掌擊中,滑行數步,方停了下來,已是無力再戰,忙得在門下弟子扶持下靜坐調息,恢複氣力,以應戰局之變。


    便在易照臨擊中傅天威一瞬,傅玉書和其他三人亦是反應過來,連忙變陣應對,又將易照臨未起來。


    此時,還有一戰之力的四人,卻是沒了一絲輕視,心知以易照臨之武功,若不全力施為,怕是今日他們幾人定會飲恨於此。


    風袖長於輕功,武功一一雙流雲袖攻敵,柔中帶剛中者非亡即傷;雷刀剛猛霸道已被易照臨所製,此時上陣的傅玉書,憑著武當習六絕與蛇鶴十三式,這些上乘武學或可與獨孤無敵一爭長短,畢竟可惜休習日短,憑借過人天賦和傅天威悉心指導,不過小有成就,境界還是差了些許,若要取勝亦需另謀手段,此時雖憑借不俗武功補齊陣缺,雖不難與其他三人配合無間,亦不足雷刀之剛猛,確也不失陣威;雨針善暗器,一手漫天花雨的飛針,飲恨之人不知凡幾;至於電劍,顧名思義,一手快劍,迅如閃電。


    再次被圍的易照臨,卻是已洞悉這陣法奧秘,立於風雷雨電四種氣象,輔以四種表象四氣的武功,以四象變化,生生不息。與易照臨所修大衍神功的初代版本,有異曲同工之妙。


    易照臨此時欲以兩儀破四象,隻見他掌含陰陽,雙掌變幻間,霎時陰陽分曉,左掌至陽至熱,運昆侖火焰掌,右掌至陰至寒,行冰魄寒陰掌。前者雖未及大成比右掌之功弱上幾分,難免有些失衡,隻是未克久戰,短期之間,憑著他們四人的功力也難發覺這細微破綻,這些時間對付如今這強行拚湊的風雷雨電四象陣卻是搓搓有餘,便是發現了,易照臨也是自信變化應對,隻怕那時易照臨早已破陣而出了。


    忽然,看著前方飄忽不定,難以捉摸的風袖。易照臨步伐輕巧靈動,踏步向前便攔住以輕功見長風袖,擋其去路,左掌直擊他流雲雙袖間隙,穿袖而過,再回身一擊,右掌橫掃而出,卻是迎向攻來的雨針,掌風席卷飛來的漫天花雨,直逼雨針。以易照臨的出手速度,這兩掌幾是同出,不分軒輊。


    雙袖點紅焰,千針覆白霜。寒過陽照起,花雨朔風傷。


    風袖不僅袖中被易照臨掌氣所燃,更是被易照臨一掌重擊胸腹,似燒紅的烙鐵一般印在風袖身上,其中炙熱掌勁,更是透體而入,燃燒著風袖的五髒六腑。


    雨針比之風袖,怕是更難受,寒陰掌大成的易照臨,右掌的威力比之左掌卻是更強,若說左掌不過真氣透體傷及五髒六腑,這裏便是寒氣入體浸入周身。雨針與易照臨對招瞬間便被易照臨掌氣籠罩的雨針其實已經是避無可避的,強接易照臨一掌以千年寒冰之氣所成的寒陰掌勁,若不是精修類似九陽神功、金剛不壞神功的至陽至剛內功來化解,便是功力再深,亦逃不過寒毒侵體之苦。


    隨著風雨同歸,碧落賦中流砥柱隻剩電劍與傅玉書二人,至於那些弟子,卻是沒資格參與此戰,久戰中再無人補陣,傅玉書、電劍二人必敗!


    謹慎的傅玉書在易照臨同時攻向風雨二人便知不妙。如今的傅玉書對上易照臨,臨陣之時,眼界雖有,實力還是差得遠。心知再戰必敗,亦不敢再攻,趁易照臨破陣之刻,騰手應對疾馳的電劍瞬間,卻是舍了手下的性命安危。一個滑行騰身,如蛇行鶴舞,快如風疾如電,脫陣而去。


    傅玉書此招兼具蛇之靈動、鶴之輕靈,又合六絕之輕功武當梯雲縱之功比之專修輕功的風袖,也是更勝數籌。


    此刻的易照臨先是對上風雨二人,又應電劍來攻,方無暇抽身追他。


    傅玉書落於傅天威側,分出一絲心神的傅天威亦是起身,祖孫二人似有靈犀,未多言一句,沒有絲毫猶豫,同時騰空躍向遠方,也不顧門下弟子。


    易照臨對上連環快劍強攻的電劍,易照臨心中卻無絲毫壓力,以二人武功境界非是差了一籌,而是差了將近一個層次。雖說臨陣對敵的決定因素很多,但若僅以武功實力來說,確實如此。


    二人之間的差距,非是快攻強先或是劍速迅疾所能弭平的,易照臨一個閃身避開來劍,右手輕點電劍,兩個動作一氣嗬成,僅一招,便製住電劍,立時倒地,失了動靜。


    再看四周一團哄散的逍遙穀中的弟子,凝神分辨,隻見遠處傅氏祖孫騰躍的背影。易照臨本意不在傅家祖孫,隻是見他們算計秦百川方下重手,不然日後秦百川出事,易照臨不僅少一天然盟友,還要生出一些事端。


    如今,事情已畢,不僅生擒雨針,便是連帶著風雷電也一並擒獲,可謂意外之喜。


    原是覺得四人武功雖是不錯,也未有降服他們的打算,今次見識他們的四象陣,易照臨方改變主意。


    誠然,他們這陣法對易照臨這個層次高手已無甚作用,也隻能纏鬥一番,待明了其中變化,要破很是容易。隻是若是將他們提升實力或者看家護院,卻也足夠。


    易照臨看著倒地的四人,雷電二人雖沒了聲息,易照臨下手雖重,今日殺意卻不重,以二人武功不至於身死,不過重傷昏迷,至於風雨二人卻是嚴重些,一個受熱火荼毒在地上打滾,一個寒毒侵體縮成一團。


    易照臨開口道:“你四人與我搏命相鬥,最後不過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何苦呢?”


    風雨二人雖受了重手,初時難以忍受,畢竟是江湖上生死之際打滾過來的,見敵人環伺在側,強忍疼痛,運氣相抗,已不複先前那般狼狽,


    聞得易照臨話語,便知此人有心收伏自己,並無殺心,心中也鬆了下來,強忍傷痛,二人對視一眼,風袖開口道:“要殺便殺!想讓我等背叛師門,哼!妄想!”


    二人的小動作自是瞞不過易照臨,知他們心中其實未有死誌,眉頭微挑,緩緩開口道:“哦!你也是如此想的嗎?這熱毒道沒什麽,不過五內如焚之苦,冰水之物倒可緩解,倒是這寒毒,先侵體在入髒腑,最後寒徹入骨,那時可是藥石罔效了!這求死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未知你能不能熬的住呢?”


    感受易照臨輕聲細語訴說著毫無情感的話語。雨本寒徹入骨的身體,更感一陣陰寒,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哆嗦的道:“我們…兄妹,四人同…進退,可否容…我們…商量一二!”


    本以他們這般刀口舔血殺人如麻的性子,便是酷刑加身,也不至於這片刻功夫便態度大變,究其原因,乃是易照臨真氣暗運施展移魂大法,得益於前世易不晦收攏人手,精研多年“移魂大法”,這門首重心靈與精神的武功,更是在易照臨由氣入神的一步,起了關鍵作用。故此易照臨此界也未放棄過此功,這些年更是借著自己的摸索,不斷完善和提升這門功夫。


    此時對付兩名重傷虛弱,精神萎靡的高手,放下心中的防備很快便被易照臨趁機而入,在其心中埋下一粒懼怕的種子。


    易照臨見她服軟,便知移魂大法奏效,也是點頭應下她的話,淩空虛點,喚醒倒地的兩人。


    雷電醒來見著易照臨,正欲上前再戰,卻被一旁的風雨二人攔住。


    四人走向一旁,開始小聲商討了起來,雖是避開,也不過離開數尺,任何一個內功有成的一流高手,這段距離的低語,與當麵商談也無甚區別。


    良久之後,強撐傷勢的四人,擔膝跪地,道:“拜見主人!”


    易照臨前世閱人無數,雖說隻是走馬觀花的記憶,但從四人的表情語氣,加之四人方才討論的經過判斷。易照臨也能知道此刻四人毫無忠心可言。


    風雨迫於易照臨的威懾,屈服於他,更多是怕,顯然已失反抗之心。雷電二人卻是僅有懼怕都沒有,不過是曲意逢迎,尋得機會,逃脫,若是江湖合適怕還要反噬於他。


    易照臨也不著急,回京之前,有足夠的時間調教四人,別的手段不多,這控製人的手段,易照臨卻是從來不缺。


    ……


    易照臨這邊正在收伏風雷雨電四人,於此同時,朝中也是暗流湧動。


    東廠,昔日上至官員,下至平民,唯恐避之不及的所在。近些時日,卻是風頭正盛,各地商賈、州府地方官員乃至京中官員,競相拜訪,一時門庭若市。


    東廠能有如此威勢,卻是得益於護龍山莊的鐵膽神侯失意。


    自素心失蹤,朱無視脾氣越發暴躁,雖讓在外麵仍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鐵膽神侯,隻是朝堂之上又有幾個直人呢?察言觀色幾是必備功課,皆是發現他的心不在焉和胸中一口火氣未出,便是關係較近的好友,也不敢上前去觸這個眉頭。


    也確實如此,朱無視近日朱無視花費大量心力尋找素心無果,安排人手襲殺易照臨,幾乎是全軍覆沒,心結未解,發泄不出,自是鬱結難消。如此還有興致專心政事,原著中也不會落得敗亡下場的鐵膽神侯了。大多時間埋頭在卷宗之間,尋找著蛛絲馬跡,除了聖旨來招,幾是未離開護龍山莊。


    這邊神侯情場官場兩失意,那邊的曹公公就是兩得意了,不,隻有官場得意才是。


    自從神侯心不在焉,無心政事之後。曹正淳這邊卻是越發霸道,趁勝追擊,鏟除異己,弄得朝中一時人人自危。其中官職最高的要屬與神侯關係密切的兵部尚書楊宇軒,神侯聽聞此事亦是無動於衷。


    在得聞此事之後,易照臨也不禁懷疑二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如同表麵關係密切,又或是二人隻是虛與委蛇,朱無視欲借曹正淳之手除了他;亦或者手執兵權的兵部尚書與皇室宗親接觸過密,犯了皇帝的忌諱,而順水推舟拿下了楊宇軒呢?


    這些或許與易照臨無關,甚至他還是得利的那人,兵部尚書這個卻也不可能空著,原是應從本部侍郎是擇優而選,隻是什麽製度、條文也抵不過皇帝的一句話,便是這樣易照臨連升兩級,到兵部任尚書了。


    原本這等大事,皇帝妄為,曹正淳朱無視兩派的大臣定會出麵反對,以讓自己人上位,隻是如今他們兩方卻是各有自己的算計。


    一是蛇無頭不行,朱無視自困山莊,沒了神侯庇護自是不敢擅作主張,上去送人頭。


    另一方則是吃的飽飽的,若再不識趣,朝中的那些文官勳貴也不是吃醋的,在宮中由一個小太監,爬至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自是深諳宮中、官場的規則,自然不會在這關鍵時刻,粗皇上的眉頭,再加上朱無視反常舉動,說是為了心愛的女人,但他曹正淳卻不小心,為了一個女人可以弄到如此地步,誰知道朱無視是不是欲擒故縱呢?


    不錯,曹正淳不知道朱無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或許他這輩子也沒機會理解朱無視的對一個女人那種狂熱的感情。但這卻絲毫不妨礙他趕狗入窮巷,將朱無視徹底壓倒,奪得護龍山莊的掌權之位。


    曹正淳看著手中送來的信箋,這些日子未停下的笑臉,似是笑的更加燦爛了幾分,口中不住的道:“朱鐵膽,往你一世英名,竟然出此昏招,連尾巴也不清理幹淨,這次便是不似,這護龍山莊你怕也保不住了!”


    一旁的鐵爪飛鷹雖是好奇那信箋內容欲要詢問,曹正淳笑著起身道:“本督要麵見皇上,今日之後,這朝中就以我為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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