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隋煬帝楊廣起,九百多年的時間,經曆朝曆代修繕,貫通南北的京杭運河,已是連南通北的樞紐。


    河麵千帆萬船在這千年古和中穿梭而行,一艘官船往京城而去,易照臨一家正在這船上。


    卻是數日之前,易照臨收到京城傳來的旨意,隻得啟程,為了早日回京,走水路,順著京杭運河北上。


    至於古三通一家,在素心口中確認了成是非的身份之後,一家人潸然淚下的大團圓劇情自不細表。古三通反複催促之下,確認素心身體無恙,也放心下來。古三通這些年的經曆也看開了,名利什麽的也都放下了。過幾日他們一家三人雖也北上,卻是往三裏鎮而去,卻是素心提議要再見昔日故人,古三通也想親自向這位養育自己兒子十幾年的舊鄰道謝。至於成是非,一家人剛剛團聚,自是和父母一起。故此行便隻有易照臨一家。


    易照臨這便,十餘日的水上生活,已至山東聊城,不出意外的話,不消數日,易照臨一行便可安然抵京。


    是夜


    夜風冷肅,寒月高照,風嘯江麵,更顯蕭瑟。


    航行的船身交錯。


    忽然,數十道人影閃過,隻見一群身著黑衣的人,已落在客船之上,這數十人雖解釋夜行裝,從其衣著方式和佩戴兵刃可知,小部分是中原人,大部分皆是東瀛人,這個時間偷偷摸摸的上官船,多半是水賊和倭寇。


    隻是這兩路人馬竟然同行,顯然目標一致。


    此時此刻,已沉睡的易照臨卻是絲毫未察覺即將到來的危險,將帶來怎樣的危機。


    “咯吱”一聲響起。


    這推窗之聲的響起,雖是嘩嘩水流在響,一般人可能未能察覺,此舉卻仍是驚醒了熟睡的易照臨,睜開眼睛的易照臨,未著急起身,而是輕輕拍醒了一旁的妻子,手擋住妻子的嘴唇。


    隨後騰身而起,一指點出,隻聽“哐當”一聲,一人跌入易照臨的倉房。


    聽見動靜,見事情敗露,餘者亦不隱藏,紛紛破窗跳入,勢要取其性命。


    起身的易照臨,已不及穿上衣服,護著身後的妻兒,對這不懷好意之輩,易照臨也不想多探來曆,剛猛霸道的一掌擊出,數道身影立時倒飛出去,生死不知。


    這些不速之客,既不會敲門而入,自不會關好倉門。這江中黑夜,冬日的寒風便順勢吹入。易照臨功力深厚,倒無大礙,秦莫愁亦是內修有成,兩個三歲的孩子,驚醒之後,衣著未好,卻是忍不住這般苦,被凍得“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前後幾世,經曆近一個甲子,若算上笑傲江湖的經曆,便說兩個甲子的時間也是有餘的。首次成親生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初為人父的易照臨雖不會寵溺過度,卻也絕不會忍心孩子被欺負。


    此情此景,饒是易照臨養氣功夫不錯心中已生出幾分火氣。餘光掃過,見已經穿好外衣的妻子,邊為孩子穿衣,邊哄著兩個孩子。易照臨不禁心中怒氣更甚。開口道:“莫愁小心!照顧好孩子!”


    說話間掌指交換間,隻要是闖入的黑衣人立時倒地,生息全無。


    秦莫愁雖功夫不弱,此時為照看孩子,隻是全神戒備,不敢妄動。


    倒下一批又一批衝了進來,見蜂擁而至的黑衣人,易照臨手一揮,地上一柄長劍落於他手,無須多華麗的劍招,閃避之間,手中長劍便是索命之劍,一劍血揚,一式命終,似化身白衣死神,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轉瞬之間,易照臨劍下已添十幾道亡魂。


    忽然,樓頂破開,又是十幾道身影落下,前方敵人未除,又冒出一群敵人,饒是易照臨武功高強,卻也無一招橫推之效。


    不待易照臨細查敵人來曆,飛針、金錢鏢、鐵蒺藜、手裏劍,中原東瀛的暗器皆有,成百上千的射出,未攻易照臨,卻直擊秦莫愁方向,眼看暗器襲身,生路全無,秦莫愁擋災孩子身前,欲以身為盾護住子女。


    倏然,但見暗器滯留空中,不在向前。


    卻是易照臨眼觀六路,卻是距離甚遠,發現襲向妻兒的暗器,便是不及救援,也隻得傾力一試,隻見易照臨右手揮劍抵禦襲來的黑衣人,左手虛握欲要留住暗器,體內玄功運轉,吸功大法被易照臨運至極限,方勉勵控製住這些暗器,畢竟修行日短,若臻至高境界,定不會如此費力。


    易照臨左手一揮,暗器反攻向射出的那群黑衣人,同時右手一道劍氣揮出,橫掃當場。


    易照臨雖看似輕鬆,額間也留下一絲冷汗,方才若不及時,妻兒卻是難逃升天,隻是方才倉促之間勉力施為,體內一身功力業已消耗三成,狀態已然不佳,未知敵人是否留有後手。


    易照臨不再戀戰,趁此間隙,飛向妻兒,當即抱起孩子同妻子幾個縱身飛躍,來到船上甲板。


    不待易照臨站穩,頓感殺意臨身,兩道刀氣,一左一右劈向易照臨。易照臨強行布氣於身,一起護住妻兒。


    慌亂中急忙行氣,未免有失周全,雖是護住妻兒,自己周身難免有所疏失。


    隻聽“滴答”聲響,易照臨手臂衣服破碎,頓見一道血痕,索性護體真氣已擋住大半刀氣,隻是皮外傷而已,卻也是他此生戰中首次見紅。


    不待易照臨反招回攻,看清來敵,四十餘名黑衣人再攻上來。


    先前兩道刀氣,皆是江湖之上絕頂高手做出,加之著四十多名一流高手,易照臨不敢輕慢。且今日這群人所為皆是針對他的妻兒,易照臨更是不敢善離,身法輕功已是受製,一身武功,能用不過六成,加上方才強行運氣真氣消耗泰半,便是他的“大衍經”的九陽神功之長,回氣極快,隻是在這般劇烈戰鬥中,恢複已跟不上消耗。一身實力能發揮的不過全盛之時的三成而已。


    易照臨見這些人中中原東瀛武功皆有,能做到如此的便隻有與東瀛柳生新陰派掌門柳生但馬守勾結的朱無視所派,應是發現素心失蹤而懷疑到他身上,想讓他一嚐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


    易照臨心中思量清楚敵人的來意,剩下的便是思慮破敵之策。


    如今四周四十多名黑衣人環伺左右,又有兩名東瀛絕頂刀客在側,暗處還有一人蟄伏未出。如此四麵環敵之時,若是往日,他們想掣肘易照臨卻是都不行,何談將他迫於此等境地。


    此時他行動受製,想騰出手來定要先解決糾纏他的黑衣人,再對暗處三人,卻無後顧之憂。隻是說是容易,暗處兩人借機發招,也不直接與他交手,顯然是想待他功力耗盡,好一勞永逸,顯然對易照臨實力有著清晰認識。至於另外一人應與東瀛二人不同路,否則不會隱忍至此,一招未發,顯然在覷準時機。


    秦莫愁抱著兩個孩子,運起“淩波微步”在周圍閃轉騰挪,黑衣人雖奈何不了她們,甚至是很有帶頭你的幾人間斷出招,或是對易照臨,或是對秦莫愁母子。


    易照臨隻得護住她們,且戰且退,半個時辰的激戰,手下再添十幾道新魂,身上已也是數道刀痕,雖不致命,白色的內衣也是破碎,染的鮮紅。


    易照臨感受體內真氣虛浮,不消一刻怕是將功力耗盡。


    為首的三人皆是發現易照臨的狀況,雖想親自上場,卻是顧及什麽,始終未出手,隻是發招頻率卻是高了一些。


    易照臨此時已退之船尾,已是退無可退,眼神一凜似要做搏命一擊。


    那剩餘的黑衣人,武功與眼界皆是差些,未能察覺,場外三人卻是旁觀者清,都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隻見易照臨左掌對著攻來的手持倭刀的黑衣人一掌,在他倒地前,順手奪過他的長刀。


    倏然,易照臨手肘往後一搗,妻兒卻是向江河之中落去。


    此時的易照臨左刀右劍,立時出招,左手長刀飛出,刀行劍招,似出洋之龍,攜著無匹劍勢,淩厲劍氣,磅礴洶湧,一往無前,前方所在之人,盡數貫胸而亡,便是僥幸避開,亦是被劍氣撕裂血脈,這餘下的黑衣人,在此招之下,生機全無。


    同時右手揮劍卻是劍成刀式,非是攻敵,而是救人,風雲絕技傲寒六訣首現江湖,一招“冰封三尺”,受限於真氣將盡,雖不至於刀勁成牆三尺,借著前些日子大成的冰魄玄功,一道之下,使河麵上凍結冰卻是不難,刀氣後發先至,河麵瞬時冰凍,秦莫愁母子三人正好安全落地。


    易照臨此時雖解決黑衣人,亦無後顧之憂。隻是為首三人卻也覷準易照臨的破綻,攻了過來。


    最快的便是那隱藏至此,一招未出之人,隻見他雙掌運功,距易照臨不過咫尺。隻是功力耗盡的易照臨已是無力閃躲,隻得硬承其雙掌。


    掌身相碰,未入想象的那般,易照臨橫飛而出的景象,好似那出掌之人被易照臨生生吸住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顫顫的響起“吸功大法”。


    易照臨此時已單劍挑雙刀,一招逼退兩個東瀛刀客,口中道:“錯了,端木旗主,是北冥神功!”


    察覺到渾厚的森羅萬象變的功力,易照臨自是認出來人身份。


    方才易照臨此時功力耗盡,昔日創功之時,融入部分北冥神功的理念和心法,此事恰巧發揮功效,丹田氣旋瞬間反轉逆行,修習傳統行功經脈,未到混元如一,人功一體之境,或者功力不高於易照臨,皆會被這道反旋之力吸幹功力。


    有這個天然的充電寶,此時易照臨隻是站樁防守,與兩名東瀛刀客打得有來有回。


    不多時,易照臨感覺端木旗的功力所剩無幾,自身功力也恢複三成了。便震開端木旗,一指點住他。


    這也並非說易照臨三成功力等於端木旗,這吸功之時,易照臨也在與東瀛刀客對決,其中自有消耗。


    製止端木旗後,易照臨騰空而起,與兩名刀客戰成一團。


    似感覺易照臨功力恢複,已失去戰意,行刀間已失去先前果決之感,似是隨時準備逃走。


    易照臨看準二人猶豫的瞬間,一劍格擋住二人長刀的瞬間,一式兩掌,分別擊向二人胸口。


    隻是一人功力似是稍弱,雖未死去,卻也無力再戰,另外一人顯然功力較深,借著易照臨一掌便借水遁去。


    易照臨倒是無心追敵,心憂妻子的易照臨,在此來到船尾,呼喊兩聲,未得回應,正欲跳下尋找,卻見一道身影翩翩飛落,不是秦莫愁又是何人。


    看見妻子安然無恙,易照臨丟下手中長劍,不顧身上傷勢便跳了過去,看著她們道:“莫愁,你們沒有受傷吧!”


    秦莫愁搖搖頭小聲道:“沒事,我和孩子們都沒事,孩子們睡著了,怕吵醒他們,便未答話,你,你受傷了,快給我看看!”


    說著秦莫愁聲音漸低,月光下,易照臨見到她臉上閃爍的淚光,連忙道:“都是些皮外傷,沒事,等會為我上些藥變好了!”


    易照臨隻聽見她細聲的“嗯”,也不知是答應還是哭泣之聲。


    將妻兒帶回房,尋出行李衣物,易照臨準備換一間房,這裏都是屍體,他自己倒是可以忍受,總不能讓妻子孩子在這裏吧!


    易照臨在此出來,尋了一周,索性易照臨反應快,和他們對上了,船上死傷並不太大。


    易照臨讓船上負責人安排一間幹淨的屋子,安頓好妻子,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換一件外套,便又重新出了房間。


    雖說方才交戰,易照臨沒有留手,對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卻也敢大意,方才倉促之際,難保沒有漏網之魚,便是有一個,也不是船上普通的兵丁驛卒所能對付的。


    除了易照臨留守的那兩個為首之人,被易照臨點穴之後,單獨關押起來。易照臨一麵安排船上的人收拾檢查屍體,也不敢離得太遠,待一切完全借宿,又是半個時辰的時間。


    易照臨幸苦一晚,易照臨也無心審問二人,安排好船上負責之人,明日在聊城停靠,換一艘新船再繼續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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