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瞧他,他麵上沒有表情,垂著目光像是在瞧吞天獸,她手縮了縮,沒縮回去,於是也垂眼,等著他說話。


    可等了許久,沒聽到他出聲,就在言歌唇動了動,想和這傢夥說再見的時候。


    他突然低頭,親了親她額頭。


    速度很快,就像是蜻蜓點水。


    言歌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恢復如初,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這速度快的,簡直就像是剛剛的事沒發生過。


    言歌:……


    她覺得,按照這個男人的撩妹方式,這男人絕對就是孤獨終老的節奏。


    不過,繼而又一想,這傢夥長得好看,又身份“高貴”,哪裏用他撩妹子,他就是隨隨便便往那一躺,就會有無數的妹紙來提供各種一條龍的服務。


    所以雖然想吐槽,言歌忍了。


    她抬頭,盯著他:“這是什麽意思?”


    男人臉皮厚,耳朵並沒有紅,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和平日裏一樣,隻是在對上言歌的目光時候微微躲閃開來:“阿言,你,你要不要與我一起離開神界。”


    言歌驚訝瞪他:“你在神界是神佛?你想離開?神界的人會讓你離開嗎?”


    “不會。”他回答的倒是幹脆利索:“可是我想,若是你願意與我一起,我們可以離開這裏,找個人不多的地方……”


    “不願意。”言歌比他更幹脆利落,她仰頭,望著失落之地那塊人工辟出來的朝天崖上麵的定天門三字,說:“我要是守護這裏。”


    男人隨著她的目光望去,麵上神情怔忪,好似忘了說話,許久,才說:“他們以後不會再需要你。”


    言歌就笑了起來,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神采飛揚的臉上明媚而又釋然:“到那時候,我就離開。”


    頓了頓,又說:“反正我本來早該死,我唯一的心願,就是飛升者們在神界不再是蟲子般任人宰割的命運,如果能實現,犧牲一個我,我會無怨無悔。”


    大概覺得自己說的太煽情,她就又笑,歪著頭,笑吟吟地對他說:“總該有人犧牲,不是我也是別人,我很慶幸是我,也慶幸我自己的犧牲很值得。”


    男人唇抿了抿,他的手緩緩地放開言歌的手,垂頭,問言歌:“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言歌:……這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其實今天一見麵就注意到他的衣服了。


    是那件白狐狸皮大衣。


    太特別,沒人會注意不到


    第 981章 飛升之後


    言歌甚至聽到了好些人在他背後悄悄議論,議論他今天這衣服是不是穿反了……


    此刻聽到他問話,又見他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隻得低頭,去打量他這所謂的衣服。


    大概是被她那根雞毛撣子打爛的地方不能恢復,所以他幹脆用手工針線把那一條條的狐狸皮都縫在了一起。


    他明顯不是個有內在美的精緻男人,手工活完全不能直視。


    狐狸皮的衣服本該是毛皮潤澤光滑。


    可他身上現在這衣服皺巴巴就不說了,他縫製的時候,針線把好多毛都縫進去了,導致一道毛順滑,一道毛歪倒……


    說實話,真沒眼看,她已經忍了一上午了。


    一直都想提醒他換衣服穿。


    可是又怕打擊他自信心。


    畢竟能把那麽破爛的隻能當布條用的衣服縫製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且他是神佛,他以前戴著碧通天,所有人都跟風呢。


    這一次他穿成這樣,說不定又能引領潮流。


    所以哪怕他穿這麽一件衣服實在能閃瞎眼,言歌想著離別在即,也隻能昧著良心說:“好看,挺好看的。”


    他聞言就笑。


    沒有笑聲,可五官宛爾,眉眼精緻,美好的令人看著他的笑就能忘卻一切。


    言歌有點點小尷尬,他看起來好像相信了她這話。


    真是個天真又自信心爆棚的小男孩啊。


    所以她幹脆轉移話題:“你回去後,還會來這裏嗎?”


    定天門有個神界人人尊敬的神佛照應著,一開始的日子肯定會好過很多,言歌這話其實有無數私心,她在試探他的態度。


    “他們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男人聲音溫和地對言歌說:“也不會把定天門放在眼中。”


    頓了頓,他又說:“神界的人,如今自顧不暇。”


    畢竟,魔源封印破了呢。


    天生無汙體雖然有各種好處,可它也有弊端,就像是從來沒有經受過半點挫折長在溫室裏的花朵,稍微來一點風雨就承受不住了。


    言歌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望著她,又說:“我要走了。”


    言歌:“哦。”


    可他還沒走,依舊釘在原地,目光深沉的望著她。


    其實這段時間,他總是用這種深情無限的目光瞧著她。


    言歌要不是還記得從前的事情,以及他性情大變的經過,一定會以為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這男人出現的到底是不是第三人格,言歌非常懷疑,也非常警惕。


    不過對於他投來的這種目光,她以笑容回應:“以後要是有時間了,可以常來定天門坐坐,他們和我一樣都特別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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