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目送她離開。


    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令她完全不解。


    因為不解,心頭也就愈加得難受了。


    低頭,望向奄奄一息的紅塵,言歌朝紅塵無聲笑了笑。


    紅塵還能活著,還能存在這世間,真好。


    她也可以了卻心底的這個牽掛了。


    紅塵一雙黑漆漆的,像是被魔氣裹著了的目光,直直的望著她。


    他輕聲問:“難過嗎?”


    難過嗎?


    自也,是難過的。


    她雖然是一棵樹,可如今在宿主的身體裏,與宿主融為一體。


    不僅有血有肉,且有情有心。


    她從一開始靠近歸元尊者,就是為了能夠有能力幫宿主報仇雪恨。


    她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


    或許應該說,一開始,她與歸元尊者相互的目的都不純。


    她是為了借他的勢,而他,則是為了用她來幫他疏導功法帶來的沉屙。


    她一直都很清醒。


    可他卻一直在陷入。


    她憶起他在雙修大典前幾日,像個婚前慌促症的人,成日裏在赤霞峰上走來走去,每天都在把赤霞峰換一種風格,然後獻寶般的問她好不好看。


    她又想起,他日日廝纏在她身邊,向她保證著,絕不棄她。


    他的確做到了,哪怕她這般了,他都不曾棄她。


    可她,卻拋棄了他。


    還在天下人麵前,給他了這麽大的一個難堪。


    他能,過得了這個心結嗎?


    紅塵的手,拉住言歌的袖子,他說:“難過就哭出來吧。”


    言歌眨了眨眼,唇緊抿起來的她,並沒有說話。


    她知道,她聲音就算再低,歸元尊者也是可以聽到。


    第463章 修仙?修魔?


    這整個無妄宗,隻要歸元天尊想,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言歌哪怕心底有點鬱鬱,卻並沒有出聲說話。


    她腳步穩穩的,一步步的,緩緩走出無妄宗。


    那口炒鍋第一時間跑出來,變成了一口大鍋在她眼前亂晃悠。


    言歌愣了半天才想明白,這口鍋是想讓她和紅塵坐在鍋底去。


    麻蛋,明明是口鍋,還裝什麽大尾巴飛船。


    言歌心底對這小混蛋鄙視的很,不過她懶得再召喚歸元天尊送給她的那些法器,直接跳進了鍋底。


    鍋嗖嗖嗖地,飛上了天。


    真牛逼。


    這要去了現代,一定有很多人在叫喊“看,鍋在天上飛”這種話。


    言歌心底思緒亂糟糟的,但還是可以保持冷靜。


    她安撫紅塵說:“等找個安靜的沒人的地方,我就幫你恢復。”


    她一手把他攬在自己的腿上躺著,另一手還執著把紅色的傘。


    傘與他平日裏那把是有些區別的。


    不過她想,他既然總執傘,定然是因為怕光,所以不管什麽傘,對他來說應該都管用。


    紅塵拉了拉她那把握著傘的手,他說:“收起吧。”


    他那把艷麗鮮亮的紅傘,是為了她不管走多遠,回頭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言歌問他:“你不怕光嗎?”


    紅塵笑,他笑容淺淺,但現下這臉,笑起來就顯得極為猙獰,他嘶啞的聲音輕聲說:“那把傘有固魂之效。”


    “哦。”言歌懂了。


    紅塵這身體是一具由歸元天尊創造的傀儡人,而紅塵,應該是哪個世界飄來的一縷魂到了這身體裏,所以才有了固魂傘。


    她早該想到的。


    紅塵的手順著她手腕,捏上了她的一根手指,他問:“後悔嗎?”


    不等言歌說,他就又說:“若後悔,還來得及。”


    言歌搖了搖頭。


    沒什麽可後悔的。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不會圓滿。


    若連這點遺憾都接受不了,那活的也是在太脆弱了。


    紅塵就低低的笑了起來,他聲音嘶啞幹裂,笑的時候聲音自然也不會好聽,言歌看慣了他素日那光風霽月的模樣,此刻見他這般,心底便有些酸澀。


    落在那些無涯派的人手中,想必他吃了很多苦。


    尤其無涯派的那些和搜索人記憶的秘法,就算對識海的傷害極小,但,也不可能沒有傷害。


    “真是個傻姑娘。”紅塵說:“我這樣,與他猶如雲泥,你太傻了。”


    言歌反抓住他的手:“沒有你,就沒有我,我與你一樣也是泥。”


    他嘆了口氣,卻沒再說話,大約是累了。


    言歌的靈氣試圖滋養他身體,但一觸到他的身體,靈氣就會被反彈出來。


    為他療傷,好似,隻能用雙修之法。


    言歌不是個矯情的女子。


    宿主自然也不是。


    若不然,都活不到現在。


    所以尋到了一處清淨之地,又覺得這地方足夠遠了之後。


    言歌從儲物空間裏找出了一個靈氣一催動就會變成二進院子的法器,生怕歸元尊者的神識還能追溯過來,所以言歌又讓大鍋再變大一點,然後倒扣在了院子上麵。


    第464章 修仙?修魔?


    扔出一把亮晶晶懸浮在空中,這屋子裏也就有了朦朧光芒。


    言歌抱著紅塵進入屋子裏,然後把他放進了還冒著熱氣的浴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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