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著無情,一邊走著,一邊怕他睡著。你道:“無情,堅持住。我們就快安全了。”


    你感受到身後人不太均勻的喘息聲,吹拂在你的臉頰上。


    他的情況看起來十分糟糕。


    你尋到了一塊稍微安全點的地,將無情放了下來。


    無情臉上神情微微一動,醒了過來。


    你見到無情醒來,心道那便沒有什麽大礙。你臉上難掩笑意,對睜開眼的無情道:“你醒了?”


    無情的雙眸似乎迷茫了一會。好一會,才漸漸地找到焦距,投在了你的身上。


    他神色怔忪。眯著眼睛,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裏?”


    你對他道:“放心吧,我們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主人找不過來的。”


    一邊說,你將一邊的輪椅從雜亂的土堆裏拉了出來。


    無情望著你,皺了皺眉,撐起自己坐了起來:“你怎麽把它也帶出來了?”


    你垂眸道:“因為這樣東西對你來說十分重要,我就把它也偷了出來。”


    感受到無情落在你臉上的眼神,微微溫熱。他道:“謝謝你。”


    你勉強笑了笑,搖頭:“其實你的傷……並沒有什麽大礙。我去叫人送你回神捕司。”你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來。


    隻是,你的身子忽然被一陣力道扯住。


    “那你呢?”


    你的身子一僵。


    你緩緩回頭,看向無情。


    “你已經不能再回到蔡京身邊了,”他抬眼,柔柔的波光像是冬雪消了融,將你浸在其中:“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你低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的視線瞟向了別處。他臉上的斑斑血跡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觸目驚心。你見他眉頭輕攏,神色有絲鬱鬱。


    “其實……我也不能再回神捕司了。”無情道。


    這時,他縹緲的眼光慢慢地,移到了你的臉上。像是注視著一塊珍寶,你又一次感受到那皚皚白雪下奔流湧動著的滾燙岩漿。他的眼中傾瀉出細碎的暖色,幾乎焦灼在了你的臉上,再也移不開。


    “不如我們一起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


    他的眼眸中冒出了一點羞澀,卻仍然注視著你,不閃不避,溫柔至死。


    無情……


    你幾乎不知道開口說什麽,你遲疑著:“可是我以前那樣對你……”


    無情淡淡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你久久地注視著他,他微微垂首,輕輕地,幾乎猶如夢魘般呢語:“其實我一直都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隱居。從此不理世事……”


    他癡癡地望著你,仿佛你是他生命中,燃燒著的,最奮不顧身,不顧一切的光。


    你輕輕笑了起來,點頭。


    下一秒,一個濕熱的夾雜著微微血腥氣的吻濃烈地蓋在了你的唇上。


    第 13 章


    no.43


    你們來到了福澤村。


    福澤村地處偏僻,隱於山林。這裏的村民都十分淳樸、善良。就像是陶淵明先士詩詞裏描摹的桃源仙境,讓人不知江湖官場煙雲,沉寂山水,留戀忘返。


    當村民們詢問你們的名字以及來歷時,無情稱他叫成崖餘,而你是他的未婚妻子,你們十分渴望隱居的生活,於是前來福澤村定居。


    村民接受了你們,於是你們便在福澤村居住了下來。


    無情的傷勢並不十分嚴重,他一日一日地逐漸恢復。


    你們在這個村莊並不白吃白住。無情擔任起了村莊私塾裏孩子們雕刻木藝的先生,而你憑藉精湛的醫術,替村民們治傷看病。


    看得出來無情似乎十分喜歡孩子。


    村莊裏的孩子們與無情的關係非常融洽親密。他們甚至經常跑到你跟前來,喚著你成大嫂。


    “成姐姐打算什麽時候嫁給成大哥啊?”


    “成姐姐好美,又心地善良,怪不得成大哥這麽喜歡成姐姐。”


    ……


    每當這時,孩子們與周圍的村民,都以一臉熱情以及促狹的笑意看著你。


    無情靜靜地坐在你身邊不遠處,他凝望著你的眼神如山間天光,瀝瀝、奔流不止。


    夜晚。


    你與無情回到了你們居住的屋子裏。


    無情有些侷促地,垂下眼睫,道:“芷研,辛苦你了。雖然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但是你要頂著大家的稱呼,這麽長時間了,一定很不習慣吧?”


    在燭火下,無情的麵龐顯得有些許紅潤。


    今天的他興致有些高昂,在村裏村民孩子出生的喜宴上,喝得略多。


    你衝著他搖了搖頭,笑道:“無情,沒事的。你不用這麽說。”


    你伸手撫上了無情的臉頰,安慰著他。


    無情虛虛的,沉醉的目光對上了你的。


    你感到他眼眸暗處有什麽壓抑深處洶湧的東西噴薄而出。


    ——這些日子以來,你們謊稱夫妻,一起居住在一間屋子裏。你與無情卻並沒有像外人以為的相處模式相處。


    屋內隻有一張床,無情自覺地將床褥讓給你。他在床邊角落搭了一塊地鋪,晚上睡在那裏。


    不是沒有撞見過無情低垂著的,纏綿住你,微溫徜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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