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出的時候,我還撞倒了端菜進來的服務生。


    我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西餐廳。


    跑到路邊的時候,剛好有出租車過來,我伸手攔下,上去之後,就讓司機開車。


    司機詫異的看我,不過立馬就踩了油門。


    我心砰砰砰直跳,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鄧韞剛好追到我上車的路邊。


    陽光下,他整張臉都格外蒼白。


    我抿著嘴回過頭,低聲和司機說了於通鋪子的地址。


    “嗬嗬,妹子,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機笑嗬嗬和我聊天。


    “……”我搖了搖頭,認真說:“不,沒有,他不是。”


    “呃……”


    司機明顯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道:“那是被騷擾了?這年頭,下頭的挺多的。”


    我沒心情接話,司機才不多說了。


    沒過多久,我就回到了於通的鋪子。


    一直到這會兒,我才堪堪鬆了口氣,不過卻氣喘籲籲的。


    於通從黑木櫃後邊兒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我,道:“師姐,這麽快就回來了?咋跑的氣兒都喘不上來了?”


    “沒……沒事兒……”我答道。


    接著又低聲說了句:“等會兒要是有人來找我,你就說不在。”語罷,我低著頭就上了樓。


    上了三樓之後,我反手鎖上了門。


    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手機在嗡嗡震動。


    摸出來一看,鄧韞已經給我打了十幾個未接電話。


    我沒有接,將手機關了機。


    回到床邊坐下,許久之後,我才稍稍平息下來。


    取出來天乙貴牌,我怔怔的看了半晌。


    “如果他再纏著你,我會讓他走的。”申河的話音在耳邊響起。


    我點點頭,說了好字。


    可我依舊有些心慌。


    申河並沒又再說話。


    我心裏頭煩悶,幹脆躺上床,閉眼休息。


    開始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又想到鄧韞說,他活著回來了,那他去經曆了什麽?


    最後我將這些雜念全都驅散。


    鄧韞是個朋友不假,但我並不喜歡他。


    我喜歡的是申河。


    雖說我表露心跡幾次,申河都有意回避我,但他對我卻極好。


    我心裏頭更清楚,這些必定有原因。


    現在我也明白了,為什麽鄧九刀非要鄧韞回去。


    他是不想鄧韞和他一樣……


    想著想著,困意就逐漸襲來。


    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我揉了揉眼睛,去洗漱了一下,讓自己清醒過來。


    下樓,我發現於通不在。


    我這才反應過來,給手機開了機。


    除了鄧韞的二十多條未接,還有一條於通的。


    其餘的就是短信。


    於通給我發了一條:“師姐,我去找一趟泗水阿讚,你要醒了,給我打電話。”另一條短信是鄧韞的,隻有簡單三個字。


    “為什麽?”我抿著嘴,刪掉了鄧韞的短信。


    正要給於通打電話。


    鋪門卻傳來了輕微的敲響聲。


    我疑惑的說了句誰?!


    外頭頓時傳來一個老邁沙啞卻透著驚喜的話音:“薑斂婆?我是老馬!”


    老馬?


    我思索了一下,立馬想起來了,當時於通帶我去火葬場辦事兒,讓張雪吞了幾個怨氣深厚的小鬼。


    老馬就是馬王爺,於通還借此收了馬王爺八十萬塊錢!


    我過去開了門。


    果然,站在鋪門外的是馬王爺。


    馬王爺還是穿著一身黑布衣,杵著一根黑漆漆的拐杖。


    隻是他整個人都比之前蒼老了不少,背更加駝了,額頭上還有一層黑氣。


    馬王爺顯得很激動,他雙手緊緊握著拐杖,道:“薑斂婆……有時間跟我走一趟嗎?我那邊兒,出事了……”


    我瞳孔微縮了一下。


    火葬場的負一層,是一個巨大的冷庫,裏頭全是燒不了的屍體。


    鐵門上頭還有我爺爺的符。


    之前符力有所減弱,不過還是能鎮屍。


    馬王爺身上還有一塊玉牌能保護他。


    這才多大會兒,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況且爺爺活著回來了,那兩張符應該不會再減弱效力了才對……


    思緒間,我低聲道:“您請進來,說說怎麽了?”


    我讓開了小門。


    馬王爺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坐不得了,沒時間坐……再不過去,火葬場就完了。”


    “薑老爺子的符,已經沒了……”“能不能一邊走,一邊說?”


    聽到符沒了,我臉色再變。


    淡淡的黑紅色血霧,卻從我胸口縈繞而出,張雪似是要朝著馬王爺身上纏去!


    我眼皮微跳,稍稍後退一些,又低聲喊了句:“張雪。”那黑紅色的血霧這才停下,隻是在我胸口縈繞。


    “去一趟吧,剛好讓張雪恢複一下,還有,去那地方最裏頭,拿個東西。”


    申河的話音自耳旁響起。


    我心頭突突一跳。


    “什麽東西?”我脫口而出問道。


    馬王爺愣了一下,他麵色不解的看我,茫然道:“薑斂婆,你說什麽?”


    “呃……”我和馬王爺搖搖頭,說沒什麽,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馬王爺頓時就露出喜色。


    路邊停了一輛黑漆漆的靈車,車上貼著:“亡者升棺,洪福齊天。”駕駛室車窗開著,裏頭坐了個年輕的光頭男人。


    他正在抽煙。


    馬王爺將我請上了車,又低聲對那司機說了句回去。


    發動機聲音響起,車很快就上了路。


    這期間,馬王爺才告訴我,幾天前,地下冷庫門上的符就開始脫落了。


    當時他聯係了於通,於通說他們還在外邊兒辦事兒。


    他就一直在等著。


    結果今天,火葬場裏頭的爐子全滅了。


    地下還一直傳來腳步聲……


    他跑去看了一下冷庫門,才發現符已經完全沒了……他身上帶著的玉牌也直接碎了!


    他才趕緊跑來這裏,想看看我和於通回來了沒有……


    謝天謝地,他找到了我,否則的話,火葬場就真完了。


    當時,我心裏頭就咯噔一下。


    前幾天……我們不正是在嘉陵嗎,那時候要救爺爺從山裏頭出來。


    那麽巧合,爺爺出來的時候,火葬場的符就沒了?!


    按道理來說,爺爺沒事兒,符也不應該有事兒才對……


    這太過匪夷所思……


    我低頭思索,然後告訴馬王爺,讓他先別急,我給爺爺打個電話。


    馬王爺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我,說了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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