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語罷的瞬間,他側身,朝著張雪逼近數步,手中的佛牌卻直接朝著張雪的頭臉上壓去。


    我用力咬住了舌尖,疼痛讓我悶哼一聲,總算清醒過來。


    “張雪!你醒醒!”我又驚慌的喊了一聲。


    張雪還是沒清醒過來。


    我再一次往前邁步。


    佛牌已經落在張雪的頭頂,其上方,有一張臉正在掙紮扭動,逐漸變成了黑紅色,居然要變成了張雪的模樣一般……


    那男人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更興奮。


    我更慌了啊。


    申河明顯想要往這邊靠過來。


    可那個小鬼卻極為難纏,申河壓根無法來幫忙。


    我急的眼睛都紅了,伸手去抓那男人胳膊,他又一次揚起尺子,抽向我頭頂。


    我快速閃躲,可還是被打了一個正著。


    悶哼一聲,我跌跌撞撞的退後了好幾步。


    “你不用急,等收了她和那水裏頭的鬼東西,我就會好好的把你收下。”那男人又舔了舔嘴角,他神色令我惡心的都發抖了。


    腦袋還是眩暈,就像是要丟魂兒一般。


    眼看著張雪即將被吸入佛牌,我咬著舌頭,又迫使自己清醒,擠出來了最後一句話。


    “張雪!你不要小丫了嗎?!”


    我這句話落下的瞬間。


    張雪的頭上,身體,忽而溢出了大量的血水。


    那些粉色的絲線,一下子全部鬆開了。


    那男人麵色驚變,就想要抽手後退。


    張雪怨毒無比的盯著他。


    雙手猛地往前一插!


    居然硬生生插進了他的肩膀裏頭!


    一聲慘叫陡然傳來,那男人雙臂一軟,直接垂在了身側。


    “你想分開我和我女兒!我吞了你!”張雪更是猙獰凶惡,張開了嘴,狠狠朝著那男人頭頂撕咬!


    那些血水,化成了更血紅的霧,霧氣纏繞著那男人,他身上逐漸出現了一個虛影,就像是他的魂魄,都被張雪拉出來了一樣。


    張雪就是要撕咬他的魂兒!


    就在這時,另一頭和申河撕咬的小鬼,忽而崩散成了一團霧氣。


    再下一瞬,那幽綠的霧凝結在張雪和那男人身前。


    一把刀,狠狠斬向張雪的頭臉!


    申河也在刹那間到了張雪身後,抓住她肩頭,二人飛速後退到了我身旁!


    虛影瞬間回到男人的身體中,他粗重的喘息著,腰背都直接彎了下去,就像是直不起來了一樣。


    男人苟著的頭,用力往前抻著,他雙臂還是垂在身側。


    “好!很好!越凶,我越喜歡,你們給我等著……”


    他說完這句話,猛地轉過身,就朝著大堂後方的通道跑去!


    ”追?!”我不安的說了一句。


    申河神色陰晴不定,此時張雪的狀態,要和之前大不相同……


    本身她身上隨時是黑紅色的霧氣,此時,血紅占據了大半。


    她整張臉上的怨念更重。


    “這樓裏頭,還有東西,追上去可能……”申河話還沒說完,他眉頭皺的更緊。


    “可於通……”我咬住了下唇。


    於通,我是肯定要救出來的。


    隻是,我卻不能硬要求,申河去賣命……


    一時間,我心頭更煎熬了。


    煎熬自己在這種關頭,卻隻能在原地著急……


    “於通的確要救,你等一等,我去探查一下。”申河語罷,他忽而俯身在地上。


    地麵變得格外濕潤,水汽正在剛才那男人逃走的方向蔓延。


    也就在這時,我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


    我趕緊摸出來,才發現這電話居然是陳業打過來的!


    我立刻接通了電話,手機裏頭卻傳來嘶嘶聲,還有斷斷續續的話語聲。


    頓時我就明白,是信號太差。


    這地方陰氣怨氣太重。


    “陳業打過來的電話,可能是把他女兒討回來了,我出去給他打過去。”我立即就告訴了申河。


    ”嗯。“申河應了一聲。


    轉身,我匆匆朝著老紅十字醫院的大門走去。


    張雪要跟上我,我趕緊低聲道:“你在申河旁邊,外邊兒沒危險,你守著他。”她這才停下來,沒有繼續往前。


    轉眼,我就走出了大門。


    剛才電話已經因為沒信號中斷。


    還沒等我打過去,陳業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通之後,陳業倉促的聲音就傳來。


    “小薑斂婆,你們見到那男人了嗎?你聽我說,我曉得他是誰了,他很棘手,你們千萬得小心!”?陳業的話音更急促。


    我心裏頭咯噔一下,立即追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還有,他女兒呢?”


    “泗水阿讚和我講的,那人叫做苦阿滿,是東南那邊兒的巫術師,他厲害的不隻是陰牌,還有降頭術,泗水阿讚就是追他,追來的河未市。”


    “陰差陽錯,從老大手裏頭買到了苦阿滿的女兒,她從小也學降頭術,因為意外喪命,苦阿滿一直在找適合她借體還魂的人。”


    “泗水阿讚說,讓我們不要去招惹苦阿滿,他會對付……”


    陳業這一番話極快,更說出來了不少關鍵信息……


    雖然我不懂巫術師是什麽。


    但我聽明白了……那苦阿滿還有更厲害的本事沒用出來……


    可我們哪兒能等泗水阿讚去對付苦阿滿?


    那會兒,於通恐怕早就成陰牌小鬼了。


    剛才我們鬥的這一下,足夠讓苦阿滿馬上將於通煉了。


    至於陳業所說那些“巧合”,除了是真的巧合之外,就是這泗水阿讚,不會再將裝著苦阿滿女兒的陰牌交出來……


    “陳業,問清楚,怎麽對付苦阿滿,你們趕來洋山街,如果這個阿讚能來更好,不能來,你們就快些,我們要救於通。”我語氣很堅決。


    陳業哆嗦的應了一個好字。


    我掛斷了電話。


    同時,胸口傳來了極為冰冷的涼意,似是申河在提示我一般。


    轉過身,我快速回到了紅十字醫院裏頭。


    申河和張雪在等我。


    他和我點點頭,低聲道:“應該找到了,他剛才也受傷不輕,被傷到了魂,我們進去。”


    “他叫苦阿滿……”我壓低了聲音,和申河講了剛才陳業說的所有話。


    轉眼間,我們已經走進了大堂後麵的過道。


    這裏的光線,要比外麵更晦暗了。


    整體雖然不影響視線,但綠中又透著暗紅色的光,當真讓人心頭生寒。


    我剛闡述完事情,我們就到了樓梯口。


    往上走的同時,申河皺眉低語:“很怪異的人,我沒見過陳業說的這種手段。”


    “可現在於通的處境很不好受,我們要趁那人傷了,先帶走於通。”


    我用力點點頭,完全讚同申河的說法!


    我們一連上了四層樓,每一層樓道口的時候,我都覺得那裏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不過,申河都直接往前,我們根本沒停下。


    一直到第五樓的時候,申河走進了樓道。


    轉眼,我們到了一個房門前頭停下。


    申河抬手,直接推開了房門。


    這是一個很幽閉的房間,暗沉沉的綠光縈繞。


    屋內,擺著一個長條的桌案。


    桌子上頭,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有打開隻有空殼的佛牌,有一些破爛的衣物,居然還有幾根人的手指頭……


    不,那不是人的,而是屍體的。


    我一眼沒瞧見於通,卻見了個小陶人。


    那陶人肚皮挺得老大,被一根鐵絲掛著,懸掛在一個巴掌大的火爐上烤著。


    隱隱約約,我聽到了哀嚎和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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