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於通還臉色蒼白的像是死人。


    現在感覺臉都漲紅了不少。


    陳業掙紮的時候,衣服都被拉下來一件,他驚慌失措的朝著門口逃竄。


    “薑斂婆,趕緊走……老大上勁兒了……”?我趕緊轉身,直接出了屋子。


    陳業跑出來之後,一把就關上了房門。


    他攥緊了門把上,門上傳來重重兩聲撞擊。


    他這才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喃喃道:“這麽補,等會兒肯定就清醒了。”


    ?我:“……”


    其實我剛才還在擔心於通。


    可現在看於通這副模樣,他哪兒需要擔心?!


    沒管陳業頂住門,我先上了樓。


    去洗手間裏頭,將手上的油汙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可讓我心裏頭不舒服的,是這油脂怎麽清洗都像是在手上粘著一層。


    我稍微聞了一下,還有一股散不去的屍臭味兒。


    這分明就是屍油……


    果然陳業說的沒錯,陰牌都是用屍體身上的東西做的。


    天天配著屍油在身上,那人馬像都是死屍肉,那胡芹能討得了好?!


    我又用了一些洗手液,感覺自己的手皮都要搓掉了,那味道還是散不去。


    忽而,身後傳來了一股子涼意。


    我趕緊回過頭。


    申河已經站在了洗手間門口。


    他看我的麵色很柔和。


    不過下一刻,他眼眸中就隱隱有了一絲凝重。


    還沒等我開口,申河就輕聲開口:“剛才偷看你那個女人,有些詭異,她身上帶著的鬼東西太多,我靠近就被發現了。”


    ?“不過,雖然那些東西很難對付,但沒有我對付不了的。”?


    開始我緊張的不行,申河後麵這句話,就讓我放心了很多。


    “好。”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點點涼意上了手掌,我詫異的低頭看去,是一層水正在我手上彌漫。


    下一刻,那些水嘩啦一下落在了地上。


    手上那股粘稠的感覺完全消散了。


    我抬手,湊上來聞了聞,屍臭的味道完全消散了。


    我臉上都不禁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申河又開口說道:“快天亮了,你好好休息。”


    “明天等那胖子醒了,讓他帶你去找個地方,讓張雪恢複一些,她很痛苦,不隻是虛弱,還有掙紮。”


    ?“好像那凶屍吞了她女兒,一次吞的太幹淨,不是魂飛魄散,留了一點兒殘魂,所以那惡鬼吞了凶屍之後,也將那殘魂吞了過去。”


    ?“否則的話,他當時沒見過張雪一家,也弄不出來她女兒的模樣。”


    申河這番話信息量不小。


    聽得我更是心頭一震!


    張雪的女兒,還有殘魂?!


    “那是不是能救?!”我直接脫口而出。


    “嗯,要麽收了這惡鬼,讓他吐出來,要麽我們把他打出來。”申河答道。


    “好!我一定救!”我認認真真,用力點頭。


    我走出洗手間,到了申河近前。


    申河抬手,似是要摸到我的頭發。


    我壓下心頭的思緒,和申河對視,一種異樣的情緒,逐漸浮上心頭。


    “你怎麽了?”申河略有疑惑。


    我抿著下唇,稍微靠近了一些。


    申河比我高很多,至少一個頭,我現在就成了仰起頭看他。


    申河皺眉,低頭看我。


    他還要開口。


    我呼吸都稍微變得急促了一些,抿著嘴唇,喃喃道:“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幫我?”?


    申河怔了一下,他的手,放了下來,始終沒摸到我的頭。


    他這動作,頓時就給了我一種失落感。


    不隻是失落,還有心頭的失重。


    我本能的抬手,要去摟住申河的脖子!


    下一刻,我就摟到了他的脖頸。


    再接著,我踮起腳尖……


    可沒想到,申河卻直接就消失不見了,我摟了一個空……


    我茫然啊,更是不解,申河為什麽又要躲我?!


    “申河……”我咬牙喊了一聲,忍著心頭莫名泛起來的酸意。


    結果申河卻沒傳來任何回音。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都一動不動。


    耳邊終於傳來了略疲憊的話音:“我有些累,你也困了,睡吧,薑琳。”?


    “我……”張開口,我卻說不出來話了。


    回到床邊躺下,我睡不著,摸出來了天乙貴牌,盯著那個淡藍色的孔洞。


    我腦子裏頭飛速掠過的,還是申河的模樣。


    從剛才,一直倒退到他保護我的每一個畫麵。


    最後,又回想到了當年,他在人群中看著我笑……


    我眼神呆了不少,卻想到,當年,他為什麽就要一直看著我?!


    難不成,那之前,我們就有什麽關係?!


    從小到大,我一直跟著婆婆生活,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都清楚。


    申河自來了黃洪村,就一直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也沒和他接觸過啊!?


    苦思冥想,我沒想到答案。


    再看天乙貴牌,抿著嘴,喃喃道:”你哪兒有那麽容易累,你不敢。可我敢。”?說完這句話,我就將天乙貴牌收了起來,閉眼,讓自己睡過去了。


    過往那些年的孤苦無依,讓我很清楚,誰才是對我好的人。


    是人是鬼?對我來說又怎麽樣??說是人,倪家那一群人,還和我有血脈關聯,卻對我如此心狠手辣。


    比鬼都惡毒!


    說是鬼,申河對我,保護的無微不至,甚至是三番兩次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救我。


    當初溫鄔和我說,鬼護人,人倒是戀上鬼了。


    我那時候的確害怕過。


    可現在想清楚了,鬼又如何?!


    我本身遭人唾棄,除了婆婆,對我好的,就隻剩下申河……


    困意開始滋生,我臨睡前,想到是於通和我說的,申河不是普通的屍體,還有那些話的細節,我得弄清楚……


    越來越重的困意,終於讓我忍不住,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頭,是年紀還很小的申河,他一直蹲在泥灣子的水邊,一隻手伸著,覆蓋在水麵。


    之後,他站起身,走進了黃洪村裏。


    再之後的夢境,就是申河一直在看著另一個飽受欺辱的小女孩兒。


    他屢次想要上前,最後都停下來了腳步。


    最後那小女孩兒被扔進了泥灣子裏,他衝出了人群……


    這夢,定格在我看見一顆顆鵝卵石扔進泥灣子,申河抱著那小女孩兒上岸,卻被打得頭破血流,甚至他還用一隻胳膊去護著……


    雖然這夢是旁觀,但是我覺得,我一直在哭,即便是睡著,也是淚流滿麵。


    等到我堪堪醒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陽光從陽台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射的眼睛生疼。


    我眯了眯眼起身。


    撐著去洗了個臉,盯著鏡子裏頭自己的臉,我看了許久。


    肩頭,卻忽然又傳來了一絲疼痛。


    我快速拉開肩膀的衣服。


    那個印在我肩頭的鬼臉,似乎變大了一點點,他好像從臉下麵,伸出來了兩條細長的胳膊,要撐開我的皮膚一般。


    我嚇得不輕,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心中也盡是驚懼了。


    他,要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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