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友明立即瞪了許麗華一眼。


    許麗華趕緊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了。


    於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眉頭微皺,其實聽明白了意思。


    可這事兒,卻並不是我能多管的。


    隻要被化斂妝的人,沒有斂婆不能觸碰的忌諱即可。


    這期間,我們已經進了醫院大樓,一直到過電梯。


    我想起來了一件事兒,問了馬友明一句,他們給老人的墓地找好了沒有。


    馬友明點了點頭,小聲道:“找好了,東湖陵園,等他交代後事,過了世,就火化……”


    我臉色驟變,猛地回頭,盯著馬友明的臉。


    他顯然被我嚇了一跳,不安道:“薑斂婆……有……有問題麽?”?


    “不能火化,入殮的人,魂魄要比尋常的凶一些,再加上他的死本身有一些蹊蹺。”


    ?“一旦你打算燒他屍體,他肯定會鬧鬼。”?我一字一句,慎重的繼續道:“好好找個墳地,入土為安。”


    馬友明的額頭上頓時都是汗珠,顯然被我嚇得不輕。


    於通在旁邊低聲道:“馬老板,你聽我師姐的,準沒錯,要不是師姐問你,到時候你可惹大亂子了。”


    ?馬友明趕緊擦了擦汗,他連連點頭,道:“的確是這樣,馬某曉得該咋辦,薑斂婆您放心入殮,我肯定該準備的,準備的妥妥當當。”?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到了十六樓。


    電梯門開的時候,忽然頭頂的燈光閃爍了一下,明顯,電梯門在打開的時候,還有點兒遲鈍。


    樓道裏頭的光線很暗,還帶著點兒幽綠色。


    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站在電梯門口,她直視著前方,眼神都帶著渙散,像是什麽都沒看一樣。


    馬友明和許麗華徑直走出電梯。


    他們更像是什麽都沒瞧見一樣,甚至許麗華險些撞到那小女孩兒。


    於通卻低頭,他直愣愣的盯著那小女孩兒,喃喃說了句:“有點兒怪,剛死的。”


    說著,於通也往外走去。


    我臉色就微變了一下。


    我的確發現怪異之處了。


    這小女孩兒目中無“人”,她腳尖微微踮起,像是腳後跟沒落地一樣。


    並且她的腳下,也沒有影子。


    這的確是個剛死的人,身上沒什麽怨氣,甚至陰氣都不明顯。


    我隻覺得心頭有點兒唏噓。


    因為這小女孩兒年紀小小,居然就死了,太過可惜。


    這一切並沒有耽擱多久。


    小女孩兒抬起頭,空洞的說了句:“讓讓。”


    剛好,電梯要關閉了,我走出去的同時,小女孩兒進了電梯。


    我回頭瞥了一眼,才注意到,電梯一直到關閉的時候,那小女孩兒還是背對著門。


    隨著電梯下行,我也馬上朝著於通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在一個病房門前,見到了來回踱步的馬友明夫妻,以及病房前頭,至少還有六七個人。


    有兩人,和馬友明長得至少六七分相似。


    那兩人看我的目光,就透著濃鬱的不善。


    其中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年紀這麽小的斂婆,大哥,你是不是想好了鬧事兒,弄個假遺囑?才找人先裝神弄鬼一下?”


    “我可和你說了,就算是爸醒了,遺囑得錄像,光紙,我們不認的。”


    這人的話音很怪異,就像是鑼破掉了似的,有嘶嘶的音調夾著。


    並且他眼睛很紅,眼珠好像有血絲。


    另一人,也冷冰冰的盯著我。


    他沒說話,眼神卻讓人更不舒服。


    和剛才那人相同,他眼睛表麵也有血絲。


    正常人的紅血絲,是在眼睛裏頭,經常休息不好的人都有,可這種長在眼睛上麵的不多見,有些嚇人。


    馬友明更冷漠的瞥了他們一眼,他壓根不做理會,又和我做了個請的動作,同時略帶歉意的說道:“養不教,父之過,我這兩個兄弟,說話都沒帶腦子,太狂妄了,我以後好好管教,薑斂婆你別放在心上。”


    另外那兩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


    於通則是給我拉開了門,他請我進去。


    同樣,他也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另外那兩人。


    他語氣就略不善,說了句:“不放在心上,這話就不夠地道了,等會兒你們家老爺子醒了,馬老板你這兩個弟弟,要和我師姐道歉,否則,我可就不高興了。”


    馬友明臉色更是一僵。


    剛才說話那聲似破鑼的人,又冷笑的說了句:“本事還沒露半點兒,架子倒是端上了,看你等會兒弄不醒人,還怎麽來裝神弄鬼。”


    ?我和於通搖搖頭,示意他現在沒必要爭吵。


    再接著,我就進了病房。


    病房內光線很白,但是沒那麽刺眼強烈。


    中央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這人起碼七八十歲了,頭上貼著很多膠帶,粘連著一些管子。


    他胸口也敞開的,貼著一些東西。


    微張開的嘴巴,鼻子上套著呼吸機。


    我走到了床邊,盯著那呼吸機看了片刻。


    於通和馬友明跟在我後邊兒。


    “等會兒,就要先拔了呼吸機,我會用醒魂香定住他的魂魄,他不會咽氣。”


    “對了,老人叫什麽名字?”我又詢問道。


    馬友明立即回答:“馬達貴。”?


    我嗯了一聲,開始從布袋子裏頭取出來一應物事。


    包括花細、口脂、傅粉、額黃、眉筆……


    東西放好了之後,我才取出來了一根醒魂香。


    我用火柴將醒魂香點燃,插在了病床前頭。


    幽幽白色煙氣,從香頭的火星子裏冒出。


    這些煙氣鑽入了呼吸麵罩裏,頓時成了一團霧。


    馬達貴平靜微弱的呼吸,忽然變得猛烈了很多。


    甚至於他的身體都繃直了一些!


    這一幕,顯然讓馬友明被嚇了一跳,他後退了幾步。


    我低聲說道:“拔呼吸機。”


    馬友明定了定神,這才過來,將呼吸機的麵罩給扒了下去。


    這期間,他的手都在發抖。


    他怔怔的盯著馬達貴的臉,呆呆的說道:“真神了……還有氣兒?”


    我皺眉瞥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句:“後退。”


    馬友明趕緊後退。


    我拿起來傅粉的墊子,輕輕的拍打馬達貴的臉頰。


    我的話音,頓時都變得細長幽深了不少。?“活人入殮,精氣不散,一上陽色,陰差不近!”


    我剛喊完這句話,馬達貴的身體又是一顫,醒魂香燃燒的速度更快,白煙一直朝著他口鼻鑽。


    可偏偏在這時,一旁的於通,忽然說了句:“見鬼……這東西怎麽跟來了……”?


    我心裏頭咯噔一下,什麽東西跟來了?


    下意識的,我就側頭瞥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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