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倪家的人。”那男人淡淡開口,又道:“隻不過,十三條命,說殺就殺了,你們下手還是太狠。”


    “你是李煜的姐姐,你應當救他。”


    “我知道你此時在什麽地方,希望你今天天黑之前,到倪清上次帶你去的別墅等著我。”


    他話音很冷淡,就像是下命令一樣。


    我眉頭都緊皺成了一個疙瘩。


    咬牙,我說道:“你們不要往我和婆婆身上潑髒水,我們可不是你們,隨隨便便就害人命,倪清沒養過我,你憑什麽命令我?我想要你一條胳膊,你會砍了給我嗎?”


    他淡淡的話語打斷了我的話:“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若是你爺爺薑子書那老東西還活著,你說話可能有人聽。”


    “但現在,若是你不按照我說的做,今天入夜,鎮上第一口人,全家都會吊死在屋簷下。”


    “子時,幫你的鄧九刀,會被他老子砍掉頭。”


    “至於你婆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她是怎麽死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手機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是那邊掛斷了電話。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手機,手指用力之下,指頭都在發白……


    我呼吸更粗重,胸口在上下起伏。


    “他就是你媽媽現在的男人?”


    耳邊傳來了鄧韞小聲的話音。


    我死死的咬著下唇,扭頭看了一眼他。


    鄧韞離我很近,很顯然,剛才他湊近了在聽我電話……


    “她不是我媽。”我語氣都帶著哆嗦,眼眶也泛紅了。


    因為我很氣,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這打電話的男人,他太高高在上。


    不但威脅我,竟然還說有人會死……


    子時,鄧九刀就會被他爹砍頭……


    甚至婆婆怎麽死,到時候會告訴我……


    內心的委屈和發泄不出去的氣憤,讓我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鄧韞一瞬間就慌了神,他立馬就說:“薑琳,我不是那個意思……對……她肯定是不配,我這破嘴!”


    ?說著,鄧韞居然在自己嘴巴上抽了一巴掌。


    他這動作也嚇了我一跳。


    我趕緊攔住他,說讓他別這樣……


    鄧韞就滿臉苦笑了,他又和我道歉,說剛才他說的話讓我別放在心上。


    我抿著嘴,才低聲告訴他,我不是生氣他,是生氣剛才那人威脅我的事情。


    鄧韞眼中也透著厭惡,說他同樣都聽到了。


    遲疑了片刻,鄧韞小聲道:“我覺得他沒那麽大本事。很可能就是在誆你的。”


    我心頭猶疑不安,可倪家的人做事太陰狠,他們的本事也不小。


    這男人的話,我卻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深吸了一口氣,我告訴鄧韞,等會兒天黑了,我要去老鎮,讓他去告訴鄧九刀和我婆婆,我剛才接過電話的事情。


    停頓一下,我又說,如果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們,我去辦鐵相關安排的事情了。


    “這……”鄧韞麵色透著驚疑,他不安道:“可老鎮上,你一個人去,我覺得不行……”


    這會兒我心神稍微鎮定了一些了,笑了笑,告訴鄧韞我不是一個人。


    鄧韞眼中露出幾分古怪和不自在,他才沒多說別的了。


    一直在鄧韞家裏頭等著,期間鄧九刀聯係過他。


    鄧韞開了擴音,我大致聽明白了,是鄧九刀在問他,為什麽剛才打電話又掛斷。


    鄧韞就簡單解釋了,說之前摁錯了一類。


    接著鄧韞又問了鄧九刀,大概什麽時候能回家,鄧九刀就說天黑……


    再之後,鄧九刀說還在辦事,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


    時間一晃眼就到了傍晚。


    鄧韞先去廚房給我弄了點兒吃食。


    吃罷了飯,我們從他家走出去便分道揚鑣。


    我徑直朝著老鎮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老鎮外那三岔河口時,天邊的夕陽近乎都成了一片血紅。


    河水發黑,河麵上的那座木橋晃晃悠悠的,好似已經不穩固,隨時會倒下。


    我並沒有等徹底天黑才過來,其實也怕路上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就譬如頭天晚上那個老狸子……


    這會兒我進鎮,等到地方了,估摸著也就天黑了。


    站在木橋前頭看了幾秒鍾,尤其是看著之前那“老太太”站著的位置,我定了定神之後,走上橋麵。


    看著搖晃的木橋,走著還算平穩。


    我快步過去之後,徑直朝著老鎮入口走去。


    路過了之前“鄧閆康”站過的木牌,我轉眼就到了鎮口。


    那天晚上,這裏可模模糊糊的站著不少人……


    鎮頭的第一個屋子,並不是尋常的農家院子,而是一個大磚房,紅磚修葺的牆體,少說有四五米高。


    頂上是黑瓦片,邊緣很多都破損了,露出來房簷的骨架。


    窗戶封著木板,還有幾個鐵杆擋住。


    如果常年在農村住著的人就認得出來,往往鎮口村口這樣的地方,都是賣副食雜貨。


    以前的三河口的確很老舊,還保留著這些東西。


    我進鎮之後,就看見三條路,直接通往鎮中心的,以及左右兩側。


    我朝著左邊走,這裏就是西頭。


    怪異的就是,剛才明明還是傍晚,殘陽如血。


    這一下子天色就暗沉下來,好似一瞬間天黑了一樣。


    冷風吹拂過來,我冷的打了個寒噤,縮著肩膀。


    後邊兒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在議論著什麽似的……


    我心跳的都快從嗓子眼裏冒出來了……


    這地方可沒活人,議論的那都是鬼……


    當然,我有申河,普普通通的東西也沒那麽懼怕。


    很快,走過了兩個院子。


    我不由自主的都會去看院子裏頭。


    發現院內居然擺著有花圈,紙紮一類的物事……


    其實最瘮人的是紙紮。


    那都是一些童男童女的紙娃娃。


    紅紅綠綠的紙衣服,臉上畫著腮紅,黑漆漆的眼睛。


    說真的,它們和惟妙惟肖絲毫沾不上關係。


    但是那死白死白的臉,黑漆漆的眼珠子,就像是在看著我一樣……


    甚至我還覺得它們在笑……


    轉眼間,我就到了第三戶的人門前。


    這第三戶人家,院門是緊閉著的……


    到了這裏,我就覺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家家戶戶都死寂的不成樣子。


    這家人堂屋居然亮著燈,從門縫裏頭映射出來的斑駁燈光,在院子地上拉成了一條線。


    可米婆不是說,這全家都喝農藥死了嗎?


    照著老鎮新鎮的更迭,少說都死了好多年了,咋還有燈?!


    我正心驚不安的時候,肩頭搭了一隻手,嚇得我差點兒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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