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風遠夜夜和她歡愛,這夜他在不斷律動的時候,花逸目光迷離地看著他,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滕風遠拉開她的手,“換個姿勢。”


    花逸搖頭,“我要看著你。”


    她一直看著他,目光繾綣纏綿,直到把事情做完,滕風遠擰了毛巾給她擦身,花逸爬起來,從床褥下麵找出自己從王府穿出來的那件肚兜,扯開邊縫,把夾層中的藏寶圖拿出來遞給滕風遠,“司空騫從皇宮裏拿出來的長石迷圖,你放好。”


    滕風遠看著塞到手中的長石迷圖,麵色驚訝,“花逸,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花逸笑開,“想起來很多事,不過,我怕我明天又忘了,所以趁我記得,先把東西給你。”


    花逸很有先見之明,第二天她的確又忘了以前的事,捏著肚兜怒氣衝衝去找滕風遠,“把東西還給我,你這個騙子。”


    滕風遠莫名其妙,“什麽東西?”


    花逸瞪圓了眼睛,指了指肚兜怒視滕風遠,“這裏麵的東西,昨晚被你騙走了,快點還給我。”


    滕風遠很無辜,“昨晚是你給我的。”


    “你亂說!我不會給你的,那是我的東西。”花逸隻記得裏麵的東西對她很重要,到底有什麽用處她也記不清,但她不能把東西給別人,揪著滕風遠的衣領,“快把東西還給我。”


    “好,好。”


    滕風遠連忙把那張長石迷圖找出來還給她,花逸奪回東西跑進屋中,還把門給插上,隔著門大罵滕風遠:“你這個騙子,壞人,成天花言巧語,就是為了來騙我的東西……”


    她把藏寶圖緊緊地捏著,活似怕被人搶了一般。


    這麽一鬧,她又不喜歡滕風遠了,搶他東西的都不是好人,吃飯的時候把飯菜端到自己房裏,房門一插,遠遠地避開滕風遠。


    滕風遠覺得很冤,那藏寶圖真不是他搶的,但這個說不清楚,他隻好繼續哄她,買了五六樣她最喜歡吃的糕點,“花逸,我不拿你的東西。”


    藏寶圖於花逸是重於泰山的大事,她那常年不見的節操在此時竟然回歸,惡狠狠對滕風遠道:“我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想騙我的東西,門都沒有!”


    滕風遠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頭又有莫名的感動,花逸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但卻死守著藏寶圖。


    又哄了她一天,花逸才肯跟滕風遠說話,但仍舊有些戒心。滕風遠讓人請來大夫,大夫聽滕風遠訴說了症狀,再給花逸瞧了瞧,喜道:“她快好了,已經能間歇性想起來從前的事,解毒藥不必再吃,我給她換一副提神補腦的藥,慢慢將養,再過段時間,應該能全部想起來。”


    滕風遠欣慰,又問:“能做成藥丸嗎?本座想帶她回錢來山。”


    大夫道:“可以。雖然藥丸藥性大減,但她如今已無大礙,平時多注意進補即可。”


    “那好,等你的藥丸拿過來,本座就帶她離開天都。”


    花逸如今情況好轉,滕風遠把她常用的劍法演示幾遍,花逸記起來,拿著劍反複地練,再過兩天,花逸又想起來滕風遠是誰,笑嗬嗬地掏出長石迷圖繼續要給滕風遠,滕風遠這回不肯再接。


    花逸笑得花枝亂顫,“放心,我不會再忘記你。”


    她如今是間歇性失憶,說不定明天她又忘事,滕風遠才不幹,“你保護藏寶圖,我保護你。”


    花逸在他懷裏咯咯亂笑,“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怕我?”


    滕風遠怨歎道:“你本來就很難哄,失憶後就更難哄。”


    花逸的情況不穩定,但天都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待大夫把藥丸做好,滕風遠勘察好情況之後,幾天後的一個清晨,給花逸簡單易容,帶著人從小門悄悄離開青樓,繞到南城門邊上的布莊,布莊的倉庫下方有一條暗道,暗道很長,直接通到天都城外。


    花逸出了天都城就自在了,如今春光正好,南風帶著草的清香和花的芬芳,幾人打馬快行,當天行了百裏路,日落時分到達一個小鎮。


    直奔鎮上最大的客棧,找好房間放下行李,花逸又和滕風遠到飯堂坐下,要了幾個小菜,店裏客人不少,卻隻有兩個小二,手忙腳亂,等了兩刻鍾,酒菜還不見上,花逸餓得肚子咕咕叫,敲著桌子喊:“小二,快點,人都餓死了。”


    小二吆喝著“客觀稍等”,裝模作樣催廚房夥夫,再等一刻鍾,還不見上菜,花逸怒:“你們廚房有幾個人?等了半天都不上菜。”


    她聲音大,引得周圍的客人都投目過來,連剛剛邁進客棧的一個男人也投來目光,花逸與他打了個對望,連忙扭開頭。


    連滕風遠都微微側麵。


    那人相貌堂堂,一身藍色錦衣,腰上別了一把劍,正是步無影,他朝花逸多看了幾眼,神色不明。


    花逸和滕風遠麵上仍有簡單易容,她壓低聲音問滕風遠:“雖然響水縣的案子已經結了,但他和我們有矛盾,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滕風遠道:“他是朝廷的人,我隻怕他通知賀王。”


    花逸拉起他:“那我們還是上樓吃飯。”


    滕風遠搖頭,“他剛才朝我們這邊看了幾眼,此時上樓,不正好說明我們心裏有鬼。”


    兩人繼續鎮定自若坐在樓下,步無影卻朝他們走過來,看了看空位,道:“店中沒空桌子,不知兩位是否介意我拚桌?”


    明明是要求拚桌,他的態度卻極為高傲,花逸道:“實在抱歉,我們還有人,還請閣下移駕別桌。”


    步無影瞟了花逸兩眼,換到鄰桌,花逸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忙讓滕風遠去把肖承等人叫過來,但依然能感覺到步無影不斷朝他們這裏看,花逸心上忐忑,問滕風遠:“我們是不是露餡了?”


    “先吃飯,晚上我帶你悄悄走。”滕風遠道,這世上無奇不有,萬一步無影能聽聲辨人怎麽辦?


    飯後,滕風遠帶著花逸回屋,帶著花逸從窗戶跳出,外麵肖承已經把馬牽出來,三人借著月色趕緊離去,不妨剛到鎮子東頭的采石場,道路中間有一人騎在馬上,拉著韁繩懶懶道:“滕教主是準備把郡主帶到哪裏去?”


    莫經年坐在馬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放在劍柄上。


    身後也傳來馬蹄聲,突突的聲音在青石板上分外有節奏感,步無影追了上來,帶著他常有的傲慢:“此處是往南走的必經之地,我等在此恭候多時,滕教主火燒賀王府,這個罪名可不輕。”


    “你那隻眼睛看見他放火燒王府?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尤其是你這樣的公職人員。”花逸冷笑,“神捕都這樣,怪不得大豐這麽多冤案。”


    步無影頭爆青筋:“那拐帶郡主也是大罪。”


    花逸輕飄飄回他:“我是自己跑出來玩的,腿長在我身上,關你何事?”


    步無影被噎。


    那頭莫經年道:“既然郡主是自己出來的,那還請郡主跟我們回去,也讓我們好交差。”


    花逸拉進韁繩,“我不當郡主了,誰愛回去誰回去!”


    她和旁邊的滕風遠對視一眼,各自揚起馬鞭朝馬臀上狠狠一抽,意圖強行闖過去。


    莫經年看著兩匹馬一左一右朝自己衝過來,待到馬兒快到身邊時,他起身跳起,朝左邊直撲花逸,右邊的滕風遠卻甩出一條長鞭,纏上莫經年的腰,直接把莫經年甩出去。


    莫經年雖被摔在地上,但快速爬起來,掏出兩枚飛鏢朝花逸身下的馬匹扔去。


    馬兒慘嘶一聲,前蹄高高躍起,花逸被迫跳下馬。


    滕風遠索性也下來,拔出刀冷冷地看著幾張之外的莫經年。


    花逸拔出劍,往滕風遠身邊一站,“頭一次和你刀劍合並聯手對敵,等贏了我們開兩壇酒慶祝。”


    “好。”滕風遠道。


    兩人還未醞釀好攻勢,那頭肖承和步無影已經打起來,霎時飛沙走石,白色真氣在空中爆發白光陣陣。


    滕風遠緊了緊手中的逐日刀,正準備朝莫經年攻過去,忽然後方兩股如虹劍氣一左一右朝他襲來,殺氣如打翻的酒缸彌漫開來。


    滕風遠拉著花逸,腳下一陣星落鬥轉,“砰”地一聲,兩股劍氣沒有殺到他,直直劈向旁邊的大石,石頭炸裂開,發出震天雷的聲音。


    滕風遠和花逸已經退到十來米開外,隻見采石場邊上又多了兩個人,借著真氣迸發的白光,花逸勉強看清對方相貌,是兩個不足三十的年輕男人,一人紫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麵若冠玉,但眉目中透著幾分妖媚之氣;另一人身著黑色勁裝,肩寬背闊,虎背熊腰。


    “原來四大神捕都來了。”滕風遠淡淡道。


    花逸一聽,笑道:“四個人是準備打麻將嗎?”


    她把袖子往上卷起,劍往前麵送了送,環視成三角包圍狀的三個男人,“要打就打,不過我可告訴你們,我是郡主,你們的刀劍可得注意點,要是我死了,我看你們拿什麽去跟攝政王交差。”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莫經年,“莫經年,當初你落入湖中我可是救過你,你待會得悠著點。”


    紫衣神捕收起短劍,拿出一條鞭子,“幾位哥哥,不若讓我來領教一下郡主的劍法。”


    月光之下,他的皮膚瑩白如玉,聲音帶著幾分妖媚之氣。


    花逸一點都不給麵子,“你看看你,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沒一點陽剛之氣,男不男女不女,說話也這麽嗲聲嗲氣,還是不要打了,回去好好補腎。”


    紫衣男雙眸微眯,身形一躍,花逸就見一道鞭影朝自己劈過來,她身邊的滕風遠正欲幫她招架,兩道劍氣卻橫在他麵前,生生擋住他的動作。


    滕風遠側身一閃,隻聽到“轟——”的一聲,剛才所在的位置被劍氣炸出一個石坑。


    莫經年和黑衣男緊接而至,他們對滕風遠頗有忌憚,一出手就全力以赴,兩人合力將滕風遠包圍,劍光如洪水泄閘一樣傾瀉而出。


    而花逸那邊,紫衣男步步逼近,鞭聲呼呼,密密織成網狀,花逸招架得好生吃力,一個不甚,差點被鞭子打在臉上,她跳出幾丈,大怒:“你有沒有眼睛?我是郡主,我爹是攝政王,就算你把我抓回去,我也會回去參你一本,說你意圖謀殺郡主!”


    說話間凝聚全身真氣,朝紫衣男轟過去。


    白色真氣猶如遊龍一般,就在快要接觸到紫衣男的一瞬,卻四分五裂炸開,被紫衣男用鞭子悉數絞碎,白光散盡後,紫衣男在那頭囂張地笑:“郡主這點本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呸!”花逸大罵,“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


    花逸一改之前左閃右躲的勢態,反守為攻,提著劍朝他襲去。


    紫衣男起初挑了挑眉,唇邊噙著一抹貓戲老鼠的微笑,直到花逸的劍在他身邊舞出繁複的線條時,他才蹙了眉頭。


    怎麽可能?一個女人可能會有這麽快的速度?


    紫衣男隻見花逸在身邊移動如風,時而左,時而右,時而前,時而後,快得空中留下她的殘影,讓紫衣男看不清她在何處;她也不急於進攻,劃上一劍就跑,往往是紫衣男的鞭子剛到,結果花逸已經跑了。


    花逸在他身前身後胡亂突擊,怕被他的真氣震傷,也不敢靠得太近,劍氣堪堪拂過紫衣男的衣服。


    紫衣男聚集全身真氣意圖抵消花逸的劍氣,無奈花逸身形詭異,速度極快,她能準確地找到他的破綻,層層劍氣釋放,雖不至於讓他重傷,卻也足以劃爛他的衣服。


    空中布片翻飛,不過會,有人驚呼:“長夜,你是打算裸奔嗎?”


    此刻,紫衣男已經不能再稱之為紫衣男,身上衣衫被劃爛成片,在真氣掀起的氣流中快速離體,渾身上下,隻剩下半截袖子,和破破爛爛的褲衩。


    他大喝一聲,“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這真不是花逸本意,不是她的劍氣不足以傷到他的身體嗎?結果隻劃爛了衣服。


    事到如今,花逸卻大笑,“待會褲衩沒了,看你捂上麵還是捂下麵。”


    說著繼續朝他攻擊,劍光反射著月華,圍繞著神捕綻放出繁複的線條之花,不多會,氣流之中發出一聲怒吼,而後隻見神捕如一陣風一樣跑了,遁入夜色之中。


    呃,花逸好像看到他光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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