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焦慮的人》


    臨近傍晚,大雨滂沱讓我們不得不放棄了登上山頂的想法,乘纜車而下。


    穎嫻簡單問了我關於家裏廚具的情況後,認為今晚可以下廚做晚餐。於是我們便分頭行動,在超市放下她去買食材,而我則去把提貨這一正事給辦了。當我再次回來接上穎嫻時,她手上拎著滿滿的兩大袋子的食物。


    今年六月的雨來得特別早,特別充足。所幸上個月就料到這梅雨天氣,離開時已經將房屋的門窗鎖上,僅留下衛生間的排氣扇在通風,才避免了南方多雨潮濕的困擾。


    穿過客廳,推開陽台的落地玻璃門,在陰天之下,屋外的世界變成了深銀色和白色。陣雨過後,溫和濕潤的空氣,如奶油一般柔軟,散發著青草和夏天泥土的香味。


    不遠處,幾隻麻雀在歡快地叫著。


    穎嫻把蔬菜和肉類從袋子裏掏出,有序地擺放著,翻開櫥櫃和冰箱,瞧瞧有什麽可用的廚具和食物。我正要走過去幫忙,她一把將我推開,說道:“你啊,好好在一邊等著吃飯,我自己就能弄好。”


    一邊洗菜,一邊探出頭問道:“有圍裙嗎?給我係上。”


    “哦。”我輕輕撩起穎嫻的頭發,圍裙袋子輕輕係在雪白的脖頸上,順滑的發梢散發出清香,情不自禁地讓動作再慢一些,再輕一些,發絲在手掌中停留再長一些。


    “喂,磨磨唧唧,好了沒?再給我係上腰哈。”穎嫻笑道。


    我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隨手翻開尚未讀完的小說——《焦慮的人》,是一位年輕的瑞典作家,弗雷德裏克·巴克曼(fredrikbackman)的作品。


    書簽停留在第57章,這是極其短的一章,僅寥寥數行,隻有三段話,幾乎占不到頁麵的一半。第一段印刷著:“去街對麵的那座樓觀察情況之前,傑克曾經囑咐父親在外麵等著,哪兒都不能去,具體來說,就是絕對不能進入發生劫持人質事件的那座公寓樓。”僅此而已。


    可見這位作家是多麽的“懶惰”。


    盡管章節很多,但故事卻簡單和滑稽。


    新年之際,一個中年人用玩具槍搶劫銀行,失敗後逃進了頂層的待售房子,挾持了裏麵的潛在買家。兩個警察慢條斯理來到現場,沒有對峙,沒有斃命,一天過去,8個人質安然無恙,而搶劫犯卻不見了。後麵的內容尚沒閱讀便不得而知。


    我說的滑稽,並不等同於英式的幽默,反而像是周星馳的無厘頭風在北歐的衍生。故事裏眾多平凡而脆弱的人物角色裏,都藏著各自身份背後典型的焦慮。這大概就是書名的來源,也是作者想要表達的情感。


    我還看過這位作者的成名作,是一本叫《一個叫歐文的男人決定去死》的書,聯想到此,我又想起早些日子來到酒吧找我的男子,他經曆了什麽,他在哪裏,他的現況是怎樣?思緒慢慢離開了書本的文字。


    正如書中的一句話“人心猶如肥皂,滑溜溜的難以把握。我們放鬆的時候,它會隨波逐流,又在眨眼間摔個粉碎”。


    人的堅毅和脆弱往往都在一念之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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