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子自己想了個拍攝場景,責編他們居然都覺得不錯。其實也很簡單,很本色出鏡。


    輝子坐在架子鼓後,打了一遍激烈的旋律,抬起頭,配上旁白。最後他拿著鼓槌做了個飛翔的手勢。


    “鼓手,輝子。


    樂隊的節拍和脈搏,在我手中。


    我是沉默的守護者,


    戰鬥中的重型坦克。


    音樂就是我的全部。”


    這段台詞是他和責編一起想的。看著這瘦瘦的貌不驚人的男孩坐在鼓後,盡管明顯有些緊張,卻目露最大的虔誠。大家都安靜聽著,待他錄完後,趙潭和他擊了個掌,說:“幹得漂亮。”


    趙潭選擇的場景最簡單,就是站在房間陽台,往外眺望。


    許尋笙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低聲說:“我本來想選這個場景。”


    岑野一想就明白過來,這家夥哪怕拍自我介紹視頻,也希望低調普通到沒人注意。倒是和生性木訥的趙潭選擇的場景一樣了。岑野嗤笑道:“就你倆悶騷。”又想起以前在機場,有粉絲以為她和趙潭是一對,頓時感覺不對了。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也挺悶騷的。”


    結果許尋笙笑了,看著他,眼睛裏是非常明亮戲謔的笑,說:“太謙虛了,你那是明騷好嗎?”


    岑野低聲說:“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老子都認。”


    許尋笙耳朵裏就像有根弦輕輕跳了一下,轉過頭去,沒再說話。


    接下來就是許尋笙拍攝。


    之前他們幾個還算安分,在別人拍攝時頂多竊笑,或者低聲嘀咕。現在她要上場了,幾個人卻全都開始放飛自我。


    輝子說:“哎呀呀,咱們老板娘要上場了,別緊張,怎麽拍都是你最美!”


    趙潭淡淡一笑:“古墓派傳人終於上場了,好激動。”


    張天遙也笑:“放鬆點,別緊張。”


    責編們全都被逗笑了,鏡頭也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許尋笙的臉泛起一絲紅暈,最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意識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岑野。


    他今天居然破天荒沒有和大家一起嘲笑她,稀奇。


    卻見他站在眾人身後,倒是一副平靜表情。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勾唇一笑,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許尋笙沒看懂,然後就被責編帶去鏡頭下了。


    岑野卻想,她懂了。


    我在,一直看著你,別緊張。


    鏡頭對準許尋笙,責編猶豫了一下,問:“能把帽子摘掉嗎?”


    許尋笙沒吭聲。


    責編笑了:“這麽漂亮一張臉,不露出來多可惜啊!”


    許尋笙卻也笑了,並沒有取下帽子,而是答:“他們才是樂隊的主角。”


    責編眼睛一亮,看了眼攝影師,攝影師會意點頭,示意這句話也拍下來了。


    最普通的舞台幕布前,風吹起一片片白色紗簾,也吹動許尋笙的長發,帽簷下隱約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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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嗓音清澈、徐緩、平靜:


    “我的人生中,


    沒有什麽,比音樂更溫暖。


    這條路上,


    沒有誰,比你們更重要。


    我是鍵盤手小生。


    站在舞台小小角落,


    陪你們南征北戰,不問方向。”


    所有人都安靜著。哪怕許尋笙說完了,責編輕輕叫了聲卡,攝像師放下鏡頭,看著那個輕輕將一縷長發挽到耳朵後的女孩,也沒有馬上出聲。


    她的聲音很低沉,像隻是在慢慢對你述說心事。可你聽完後,卻仿佛跟著她那簡單的幾句話,心情先是寧靜,然後慢慢激昂,最後感覺到隱隱的熱血,在流淌。可你再抬頭看她,卻隻發現她的神情平靜得很,沒有半點刻意的蓄意和煽情。於是你明白,你其實是被她感動了。因為她那怕錄製台詞,也是至真至誠,沒有半點偽裝和刻意。


    尤其是責編,拍過的宣傳片也算是無數了,今天竟被一個女孩寥寥幾句話給戳中心情。更何況她轉念一想,樂隊其他幾個人都卡了好幾遍,隻有許尋笙,一遍過,她挑不出任何毛病。本來她對這個低調的“小生”,確實沒什麽印象。現在卻知道了,這支樂隊每個人,都不簡單。


    許尋笙走回他們中間,臉終於還是有些許緋紅。那幾個男孩都感覺心頭熱熱的,說不出哪裏好,就隻是誇讚她:“說得真好!”“對,聽著挺感動的。”


    許尋笙籲了口氣,於是跟著大家又轉戰下一個拍攝點,也就是岑野的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這家夥一路沉默。轉頭望去,他不知在想什麽,見她注視,也沒露笑意,隻是定定地望著她。


    許尋笙:“怎麽啦?”


    他眼裏終於隱隱有了笑:“怎麽突然當著全國觀眾的麵表白了?”


    許尋笙:“……我哪裏表白了?”


    “我們對你而言最重要。”他慢慢地說,“你想跟著老子南征北戰,不問方向。這話我記住了,落地生根,全國觀眾都是見證。以後老子去哪裏,你都要跟著,不能再反悔了。”


    “……”許尋笙下意識反駁,“我說的是樂隊,不是你!”


    岑野看她一眼:“樂隊是跟著誰的?”


    許尋笙不吭聲。


    他低頭湊過來:“是不是老子?你說跟著樂隊,是不是就是想說要跟著我?”


    許尋笙一把推開他那張臉,走了。


    岑野是最後一個錄製的,也是壓軸。責編建議他的拍攝地點,也是最終的舞台上。


    其他幾個人都坐在台下。出乎意料,責編顯然對他的拍攝更重視,不僅叫來了燈光師專門為他打光,還叫了名化妝師過來。不過岑野看一眼台下竊笑的兄弟們,說:“老師,我就不化妝了,他們都是素顏,風格統一,我還是素顏吧。”


    責編也沒有強求。


    看著燈光、音響人員都在調試,化妝師雖不給岑野化妝,卻也給他吹了個頭發。趙潭微微笑著,張天遙沒什麽表情。輝子則快言快語:“他們果然還是對小野最重視。”


    許尋笙卻沒有顧及到這些。她看著岑野,想的卻是他剛剛說的哪句話,臉稍稍發燙。自從再次回湘城到現在,岑野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沒有那麽多玩鬧意味,雖然有時候說話還是沒頭沒腦,可是……


    她再度抬頭端詳著他。這時拍攝已經準備開始,他站在麥克風前,燈光在他身後漸次亮起。最後整個舞台暗下來,隻有他站在光源中心。


    他全身染上淡淡的光暈。那光落在他的發梢,也落在光潔的額頭與修長指尖。當他沉靜時,整個舞台仿佛都寂靜下來,聽他號令。他的身姿挺拔清峻,麵容純潔無暇,如同神祗少年。


    那怕朝暮的人已在舞台上看到過他千百遍,此時也依然忍不住屏住呼吸,沉默不語。


    他輕輕一笑,抬起頭。


    那瑩亮璀璨的目光,像是注視著台下每一個人,又誰也不曾真的讓他在乎。甚至連許尋笙,此刻都捕捉不到他眼中的所有。


    然而他的眼睛裏,卻包含了一個男孩所有的孤獨、放肆、熱愛與一腔溫柔。


    當他開始唱歌,這一切即將開始。


    即使是許尋笙,心髒也抑不住地混亂跳動。


    天之驕子,一身鋒芒。沒人可以與他相比,也從來沒有人可以真正阻擋他的路。而她即將眼看著他,展翅高飛,從此不再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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