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過得沒那麽糟糕,威廉跟傅雲深到醫院的時候,西門澤還沒醒。


    他們先去主治醫生那邊了解情況,醫生一聽是大名鼎鼎的威廉教授,激動得一摘口罩,差點就膜拜得連筆都拿不住。


    病例跟片子以及各種資料都拿的齊全,還不住地解釋:


    “這裏跟肌腱距離太近,子彈不好剝離,估計後期恢複會比較難……”


    傅雲深在旁邊拍他的肩頭,豎起大拇指:


    “做得好,先讓威廉看一下,如果需要二次手術的話,他會全權接手。”


    醫生不住點頭,不敢大聲說話,隻好小聲試探著問:


    “我我,想跟威廉教授學習臨床,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威廉教授最近身體不太好,一直在修養中,你運氣好,搶救的是威廉教授的朋友,所以他才不顧一切過來,不然他不會輕易接診了。”


    醫生慶幸地在心口處比了個“阿門”的手勢,然後眼含淚光:


    “我知道我知道,我父親是威廉醫生救活的,手術八年了,當時是腦部大動脈出血,我問了費城所有的醫院都不接診,當時正趕上威廉教授去交流講課,他主動跟我說給我父親做手術,但他沒有十足把握,問我要不要試試,當時我記得所有醫生都在勸他不要接,不然手術失敗的後果就是讓他名譽掃地,再也沒有出頭之日,可他就是接了,手術做了五個小時,現在我爸活得很好,每個禮拜都去教堂給威廉教授祈福。”


    沒想到會是這樣,傅雲深看著那邊專心研究片子的威廉,重重地點頭:


    “是啊,他救了太多人,難得你還記得清楚,很多人隻把醫生想成神仙,想把一切的生死都甩到醫生頭上,哎——”


    威廉差點就這樣被害死。


    可他還是繼續這樣全心全意地去研究,病患麵前他什麽都不在乎,隻想著去救人。


    小醫生感慨地擦擦眼睛,繼續壓低聲音說:


    “我父親讓我學醫,說讓我救人,那時候為了給父親治病,我們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跟金錢,可是最後威廉醫生都沒要診費,他說就當做了個試驗,出了手術室就趕飛機走了,這麽多年我一直打聽他的消息,一直夢想著能見一麵,沒想到真的見到了,我我——請你一定成全我,隻要能跟在威廉教授身邊,我什麽都不在乎,這也是我父親的心願,這是我的名片跟醫師資格證,我叫丹尼……”


    傅雲深實在不忍心拒絕,隻好拍拍他的肩頭安慰:


    “好好,丹尼,我會幫你跟威廉教授說,不過要等我朋友脫離危險期,你也看到了威廉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是的是的,我不打擾,我都不敢跟他說話,但是我不會放棄的,真的不會放棄的,我現在決定一定要跟著他,哇,他比八年前還要迷人……”


    傅雲深一愣,接著用手扶額,無奈地解釋:


    “我,我要聲明一下,威廉教授取向很正常,他都同性沒有任何想法,雖然現在依然是單身,但他有喜歡的人……”


    丹尼趕緊擺手,急得直跺腳,眼睛朝著威廉那邊掃,光怕他聽到,臉色尷尬地解釋:


    “不不,我是崇拜,崇拜,我也取向正常!”


    傅雲深被逗笑了,重新安慰:


    “你千萬別著急,威廉人很好,你這麽強烈的意願,他會答應你做助手的,正好我還沒發現他身邊有助手,以前我可以,現在我——”


    說著,他看看自己的雙手,無奈地搖頭,然後深吸氣,換了話題:


    “先這樣,你做自己的事,回頭我再帶他來找你。”


    說完,他把丹尼摁回到座位上,過去看威廉做的記錄。


    總起來說手術的結果威廉還算是滿意,由於子彈數量比較多,所以取彈醫生比較多,六個無關緊要的部位都是助手來做,最重要的是是丹尼完成的。


    威廉感覺懸著的那顆心微微放了一下,輕聲開口:


    “西門運氣不錯,心髒這顆確實很危險,但目前看來問題不大,不過目前還沒出危險期,我想見見這位醫生……”


    傅雲深指了指後麵,笑著壓低聲音:


    “是你的迷弟,叫丹尼,做完手術之後已經守了12個小時不敢回家,說是怕出危險,算是個負責任的孩子,你收了吧。”


    威廉看過來,丹尼意識到目光,當即轉身,朝著他擺手點頭,表情激動而愉悅,還沒敢動地方。


    大概十秒鍾之後,他試探著起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威廉點頭之後,幾乎是跳著就過去了,開口就說:


    “威廉教授,這個手術,有哪裏需要指正的地方,希望您……”


    “你叫丹尼?”威廉挑眉,指了指麵前的椅子,繼續說,“手術問題不大,以你現在的年紀已經難得,相信以後會更好,病患是我的朋友,很慶幸遇到了你,等到現在還沒有回家,說明很負責任。”


    “不不,是我幸運,不然我怎麽去找威廉教授,你是我父親的恩人,我要給你當助手,請收下我……”


    “這個以後再說,你先回去休息,這裏交給我。”


    “不不,我根本不用休息,不然我走了,怕再也找不到你,你的公司我打過電話,他們不給我你的聯係方式,我不走。”


    這孩子大概25歲,雖然臨床經驗不差,但說話總像個剛步入社會的孩子,威廉看著他,默了幾秒,拿出手機朝他示意:


    “說你電話。”


    丹尼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聽傅雲深在旁邊催:


    “快啊,答應收你了,威廉教授幾乎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加過任何人的聯係方式。”


    丹尼受寵若驚,趕緊報了一串數字,然後萬分期待地捧著手機像是在接受最神聖的洗禮,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徹底鬆了口氣,疲憊地揉揉眉心,說了句“我先回去睡覺,然後再回來”。


    看他離開的背影,傅雲深感慨:


    “年輕人運氣來了,難得威廉教授心情好,不過收了這麽有活力的助手,以後你能少辛苦一點。”


    威廉挑眉,收起手機,拿著病例往外走:


    “先看西門那邊怎麽樣再說。”


    他從特護病房出來之後,又去看淩震宇,確認沒事之後才表情嚴肅地叮囑:


    “我不管現在是什麽情況,我是個醫生,要的是所有人都平安,所以現在放下手上的事,沒受傷的要保養休息,受傷的交給我,你們擔心也沒用。”


    安離琪點頭應下:


    “放心吧,我會看著他。”


    “還有你,臉色不好,琪琪我跟你說過你的舊傷也要保養。”


    之後,他就去了值班室,兩個小時就去西門病房裏看數據,傅雲深也勸他,可他一擺手:


    “是因為我的事,不管怎樣,我不能讓西門有危險,不然以後的人生,怎麽過……”


    背著一條命,太沉重。


    他要西門活蹦亂跳地活下去。


    到黎明的時候,威廉已經連續照看七個小時,傅雲深本來以為快沒事,眼看24小時的危險期就過了,於是勸他好歹休息一下……


    威廉不同意,當去特護裏麵查數據的時候就發現儀器報警,他馬上召集急救。


    事故原因是後期處理不完善,有血塊沒有清理幹淨,導致心髒血液運行不暢。


    傅雲深被嚇出一身汗,看著威廉搶救半小時之後也滿頭大汗的樣子,深吸氣:


    “威廉,你真的太厲害,差第二個人,西門這條命就交代了,你救了他。”


    威廉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插著白大褂的口袋靠在牆上緩著:


    “是該我救的。”


    第二天早上十點,西門澤被推出了特護病房,轉到了普通vip病房。


    所有人的心裏都跟著鬆了口氣,然而淩震宇的電話就在這時候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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