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情報機構清風樓可謂是遍布全天下。


    三皇子掌管的廠衛,甚至是皇帝最神秘的影衛組織,都秘密查過清風樓,結果反饋過來的消息都是“正常”兩字。


    是江湖上最大的四個勢力一起推出來的。


    而清風樓自建立以來,都很“乖順”,從未有過出格的行為,戰鬥力也不高,樓主百曉生也不過七品武夫,這也讓朝廷對它放鬆了警惕。


    城南,清風樓。


    白衣公子於雅間內急躁地來回踱步:“都過去好些時辰了,怎麽還沒有消息傳來?”


    “楚兄,稍安勿躁。”


    案幾旁,一名錦衣男子悠閑愜意地吃著茶,麵容淡定,與白衣公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鄭兄,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茶。此計若還不成,文宴上定會教那小子奪取所以光芒……”


    白衣公子情緒激動道。


    他姓楚,名望嵩,乃是鎮南伯的大侄兒。


    而他邊上這位吃茶的錦衣公子更了不得,乃是當今陛下嫡妹大長公主的兒子,鄭瀟澤。


    數日前,在集市上設計晉陽公主,想要來一出英雄救公主戲碼的便是這兩人。


    可惜,中途殺出個李子安,他們這一箭雙雕之計全為人家做了嫁衣裳。


    不消一會。


    一名小廝急急跑來,附耳於鄭瀟澤耳邊仔細嘀咕了一會。


    “情況如何?”


    楚嵩期盼問道。


    鄭瀟澤擺擺手,示意小廝出去,而後一邊沏茶著,一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都說李子安性子剛烈如何,然而經過一年磨礪,這性子似乎有些收斂了,那個蠢貨雖激怒了他,但也隻得到兩巴掌的懲罰,小命沒丟掉呢。”


    楚嵩滿臉懊惱失望,隨即手掌重重拍打案幾,氣道:“又失敗了,豎子可惡,破壞本公子的好事!”


    鄭瀟澤啞然失笑:“倒也不算完全失敗吧。打了孫家大少,孫長史也許不會說什麽,但晉王大殿下定會有動作,否則不是讓自己的左臂右膀心寒麽?李子安啊,這輩子別想融入大殿下的勢力中。”


    楚嵩嘴角凝露不屑之意:“他棄文從武,本就自絕了官場,若無貴人相助,這輩子休要翻身。”


    說到這,楚嵩頓了頓,很不服氣道:“隻是誰能想到,這廝運氣怎麽就這麽好?和秦王搭上了關係,這會兒又救了小公主,還給大慶陽殿下寫了詩,引起了關注,這一旦參加文宴,豈不是要壓我等一頭?就怕慶陽會成為他的貴人呢!”


    鄭瀟澤搖頭道:“楚兄莫急,去歲李子安犯的事可不小,關係到皇家醜聞,咱們這位慶陽公主深受陛下溺愛,又豈會忤逆陛下,她絕對不會看得上李子安的。你的對手,是崔、王、盧家的那幾位少爺……”


    “崔立言不愛讀書,王瑾丞太老氣,盧枝山雖中解元,但也隻是在江南出名,還聽說他喜勾欄聽曲兒……慶陽應該看不上這三位。我們這位公主,從小就飽讀詩書,熱愛詩文,就怕她會被李子安那張嘴給迷住啊。”


    楚嵩撇嘴不屑。


    鄭瀟澤自然有不同的看法,道:“汝這個是關心則亂。李子安那首詩很明顯是以前的存貨,騙騙旁人可以,又豈能騙得過吾這雙眼睛。汝現在要做的就是多多準備各方麵題材的詩詞,到時候,文會上一鳴驚人,還怕不能抱得美人歸?”


    楚嵩大笑:“那就借汝吉言了。不過這個李子安還是不能放過,看著就來氣,鄭兄可有好法子除之?”


    “李子安目前還殺不得,陛下剛讓他去刑部當值,雖隻是小小獄卒,但若殺了,那便是不給陛下麵子,不過小小教訓一下還是可以的。”


    鄭瀟澤胸有溝壑道。


    “哦?計將安出?”


    楚嵩身子超前傾過去,有些興奮。


    鄭瀟澤娓娓道來:“不日前去了相國寺吃齋念佛的陳夫人可是很護這個弟弟。現在被李子安拿了天牢,隻需隻會她一聲……”


    “嘿嘿,好主意!看看李子安能不能擋得住這隻母老虎吧。”


    楚嵩大喜。


    他倒也見識過這位陳夫人的潑辣。這種蠻橫的婦人一旦鬧起來,那就有好戲看了。


    鄭瀟澤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子安和你大伯也算同生共死過,你這麽對他,萬一被你大伯知曉,可逃不過一頓毒打啊。”


    楚嵩麵色不悅道:“鎮南伯是鎮南伯,我是我。再說了,鎮南伯這個世襲爵位,卻輪不到我來坐。原本家裏還安排我去邊關當個守備,但那有什麽意思?我自是拒絕了,這些年可是沉下心來念書,若能考上進士,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不過最好的法子,還是成為慶陽的駙馬,這便一步登天了。”


    “陛下太小氣了,授予勳爵太難了,除非能立下大功。隻是北邊兩界山可不是人呆的,還是長安舒服啊。”


    鄭瀟澤裝模作樣道,心裏則是浮現起濃濃的嘲諷。


    他隻是一直在利用這個楚嵩罷了。


    無勇無謀,就這?還想迎娶慶陽公主?


    做夢!


    ……


    言歸正傳。


    李諾哼著小曲兒,騎馬漫步在夕陽下,絲毫不知長安城好些人都在算計他。


    當然,李諾也不在乎。


    能用拳頭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兒……


    拳頭解決不了?


    那就祭出【劍符】。


    【劍道三品】全力一劍之威,應該能唬住大部分人了。


    城西。


    離他這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隻隔了一個巷子口的地兒,也是搬來了一戶新人家。


    當然,說是新人,其實是他的老相識了。


    紫鳶和侍女紅顏來了長安,便買下了這處宅院安家養老。


    “小姐,我們真要住這裏嗎?”


    紅雁給紫鳶遞過兩張嶄新的對聯,委屈巴巴道。


    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初來乍到的,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這裏不好嗎?粗茶淡飯,親力而為,卻勝在自由。以後我們的命運可以自己做主了。”


    紫鳶站在小凳子上,踮起腳,貼著門聯。


    雖然不是過年,但新房子嘛,總要貼上對聯,沾沾喜氣的。


    紅雁撇撇嘴:“好吧,我聽小姐的。”


    “你也別委屈,等安定下來,我便為你說門親事,也讓你當一會少奶奶……”


    紫鳶貼好對聯,便從凳子下來,臉上露出溫馨的笑容。


    “小姐!”


    紅雁嗔怒。


    其實這樣的日子,挺好。


    雖辛苦了些,但再也不用以色事人。


    倒是自己的命蠱被殺,若不回巫地讓大巫重新培養一隻命蠱,她估摸著也就兩年可活。


    不過一想到巫地的可怕,她寧死也不會再回去。


    紫鳶笑著笑著,笑容卻凝固了。


    視線掠去……


    夕陽下。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騎著高頭大馬,就這麽消失在了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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