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莫要激動。該吃吃,該喝喝,該勾欄聽曲就勾欄聽曲,陳大人那邊你也無須擔心……”


    李諾反倒是安慰起秦北天來。


    “老弟啊,你用了什麽法子說服陳大人站在你這邊?”


    秦北天好奇極了。


    “天機不可泄露,你莫要多問,到時自見分曉。”


    李諾神神秘秘道,搞的秦北天心癢癢極了。


    接下來幾日,李諾照常當值。


    而吳王府這邊則是大門緊閉,謝絕任何人來府。韓逐空也是在軍營裏當起了縮頭烏龜。


    渝州城上下一片安寧和諧,連扒手和乞丐都少了許多。但總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壓抑。


    悶燥。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長安城,朝廷之上,吵得真是熱火朝天。你方唱罷我登場,唾沫星子懟你沒商量。


    宗人府,天策府,禦史台,大理寺……一個個大胤朝最頂層的部門都被卷了進來。


    李諾也足以自傲了。


    這小翅膀在渝州城撲撲一扇,千裏之外的長安城就差點地震了。


    北月飛槐一行人才回到長安沒兩天,結果就聽聞李子安當街暴揍吳王世子一事,可真是驚掉了下巴。


    咳咳,勇氣可嘉!


    當然,他們也是極力奔走,為李諾說情,但卻被家中長輩嚴厲警告,莫要參與此事。


    很顯然。


    那些在江湖朝廷滾打爬摸數十年的老狐狸們也是嗅到了異常的氣息。


    他們心如明鏡呢。


    李子安以下犯上,按理說,陛下一言就可斷他生死,可偏偏這位天子沉默了,任由事態越鬧越大,將朝堂的多方勢力都牽連了進來。


    這是要鬧哪樣?


    嫌事不夠大嗎?


    從表麵上來看,李子安毆打小王爺李樘隻是私下恩怨之爭,但漸漸的,卻變成了朝堂上文官集團和皇室勳貴之爭。


    皇室勳貴一直以來被文官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早就心生怨恨。


    借著這次的事,總算是鬧上了金鑾殿。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占著理呢!


    至於李諾都棄文從武……嘿,他們才不管呢!


    誰叫李諾出自文官係統,而且還是狀元郎出位。不借這個機會打擊文官係統,他們難道傻嗎?


    其實文官集團內部也是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為李子安都棄文從武了,那就不在是他們儒道一員,沒必要護著。


    另一派則認為勳貴勢力這是再挑釁他們,必須還以顏色。


    好嘛。


    可憐的李諾,是被兩方勢力都嫌棄了呢。


    ……


    “唉,李子安,你就自求多福吧。”


    望月山台。


    北月飛槐望著麵前飛泄的瀑布,搖頭歎息。


    “北月,你真不講義氣,李子安怎麽說也在河童妖案上幫了你大忙,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死?”


    崔立言麵色憤憤道。


    “家裏老頭子攔著我,我能怎麽辦?要不你去救?正好磨一磨你都唇槍舌劍。”


    北月飛槐鄙視道。


    崔立言將頭撇過去:“關本公子什麽事?他又不是我姐夫。”


    北月飛槐嘖嘖嘴道:“口是心非,小心文心蒙塵啊。不如你去麓山書院走一趟,沒準能有所收獲呢。”


    “你是說……找大儒簡玉衍?”


    崔立言驚愕,隨即猛然搖頭,“不妥不妥。我深知李子安的秉性,他絕對不會將他這位恩師牽扯進來。萬一知道是我出的餿主意,我會被他千裏追殺的。”


    “那就沒辦法了,李子安這回死定了。不過作為朋友,我可以每逢清明時節多給他燒些紙錢。”


    北月飛槐感慨道。


    他其實也想不出李子安不死的辦法。


    雖說藩王就是皇帝飼養在豬圈裏吃好喝好的豬……但這頭豬,隻有皇帝一人能宰,其他人必須得好吃好喝供著,養的白白胖胖的才行。


    所以,李子安這回是觸動到陛下的逆鱗了。


    而這麽多天了陛下還不開口,就是想看看,到底還有那些人會為李子安說話,甚至將水攪混,混水模魚,也好讓他一網打盡。


    當然,北月飛槐可沒有這麽高的政治覺悟,這一切都是家裏老頭子告訴他的,免得他太意氣用事,將家族都拖入這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漩渦中來。


    其實北月飛槐也想過,還有一個辦法能救李子安的,那便是他親登巴山劍場,請他師祖出山。


    但這……


    他雖欣賞李子安,但交情還沒那麽深,不可能為了李子安而浪費這麽一張底牌。


    言歸正傳。


    渝州城。


    被禁足數日的小王爺可是悶壞了。


    這一日,他偷偷溜了出來,和韓逐空在渝州河畫舫又開始了風流的生活。


    好嘛。


    被胖揍一頓的小王爺,又生龍活虎了。


    這變態的恢複力,比妖族還強。


    “韓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當日怎麽就不出手?你可是暗勁高手,你若出手,李子安焉能得逞?”


    小王爺確實很生氣。


    韓逐空可不想得罪小王爺,眼珠子一轉立刻有了主意,說道:“哈哈,此乃苦肉計也。卑職早就料定李子安此人性格暴躁,定會惹事。你看,他將你我抓入天牢,這事兒就鬧大了,陳雨彥那老匹夫還不是客客氣氣將我們送出來。而且,這事兒可是捅到了陛下哪裏,你說陛下會放過李子安?”


    小王爺聞言大喜,不過又搖了搖頭:“唉,可是聽父王說,現在朝堂諸公爭論不休,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李子安活蹦亂跳啊,多一刻鍾都不想!”


    “那還不簡單,咱們再去添一把火。”


    韓逐空陰險地笑了笑。


    “哦?計將安出?”


    小王爺大喜過望。


    “嘿嘿,卑職聽聞杜公公從應天府走水路回長安,渝州則是必經之地,若我所料不差,今日傍晚時分便會抵達渝州。”


    “哪個杜公公?”


    “當然是內務府的杜公公,他數月前南下,正是為皇帝挑選貢酒。”


    小王爺不解:“江南貢酒的名額,還是落在應天府的南宮家吧?這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韓逐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小王爺,咱們可以邀請杜公公去品嚐仙人釀啊。”


    “仙人釀若成了貢酒,那豈不是白白給李諾做嫁衣?韓兄,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小王爺不悅道。


    “前提是此酒可以量產啊?”韓逐空陰險道,“杜公公點名此酒為禦酒,李子安能反對嗎?可短時間又不能量產,那可就是欺君!很快就要清明節了,陛下要祭祀,定會用到大量禦酒啊……”


    小王猛拍大腿,驚呼道:“此計,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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