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胤朝,渝州河,大雨瓢潑。


    “大人,奴家修行不易,求你饒過奴家一命。奴家以前沒得選,可現在,奴家真的想做一隻好妖,奴家可以改吃素的……”


    岸邊,一悄美人兒淚眼婆娑,楚楚動人。


    “你倒是有白娘子的軀表,可惜我沒有許仙的大心髒。”


    一身穿蓑衣、手握寒刀的男子自雨霧中顯現,望著眼前這嬌媚的美人兒,惋惜發歎。


    美人茫然抬首:“啊,大人,您這是何意?”


    “哦,我的意思是……斬蛇我在行,但日蛇……咳咳,我可沒有許仙那樣的癖好。”


    話音擲地。


    便見一道刀芒於水幕中乍現,宛若驚雷奔閃,瞬間沒入妖女腹部。


    憐香惜玉?


    不存在的。


    美人兒驚愕的表情瞬間凝固。


    少頃。


    她便癱軟倒地,腹部血流如注,妖丹碎裂。


    在雨水衝淋下,女子很快便顯出了本體,竟是一隻食人心肝的白蛇妖。


    瞥了屍體一眼,男子腦海裏浮現出一本古書,金纂字符於古書中飛出,沒入蛇妖眉心間,刷出了兩樣物品——【中級經驗丹】和《媚態大法》。


    【經驗丹】直接吞服,修為暴增一截!


    至於《媚態大法》……男性無法修煉,他也沒認識幾個女性,便拿來喂養佩刀。


    心念一動,古書翻開了一頁——


    【金書持有者:李諾


    武道修為:五品宗師巔峰


    儒道修為:五品辯言初境


    戰技:斂息術、奔雷刀訣(雷雨天氣威力加成)、破風拳、千葉掌、無影腳


    靈術:指鹿為馬、紙鶴傳書、一葉障目


    根骨:文氣入骨(重塑儒道根基),天縱奇才(武道一日千裏)


    寶庫:2級(精良)繡春刀,喂養次數99/100(滿值後可進化)、避水珠(水戰威力加成,斬殺鮫妖所獲)、冰心玉(靜心,凝神,斬殺百年雪妖所獲)、五毒珠、鎮魂符……


    福緣:禍兮福所倚,還餘七日】


    ……


    “呼!終於宗師巔峰了,也算是有了一份自保之力。”


    李諾輕吐了一口濁氣。


    武道一途,光打磨筋骨就得十年,更別提中間還隔著【外勁】、【內勁】、【暗勁】這三道門檻。可以說,五品宗師足以在江湖中搏得赫赫威名了。


    當然,想要在朝堂上攪動風雲,還差了很大火候。


    談及朝堂,李諾腦海裏又浮現起了那段屈辱的記憶……


    一年前。


    狀元及第……冒犯皇妃……被貶獄卒……自毀儒道根基……歸途鬱鬱而終……


    接盤後,他繼承了身體原主的一切,卻唯獨新科宴上如何醉酒冒犯皇妃的那份記憶模糊不清。


    很顯然。


    他定是被陷害的。


    倒是原主的性情剛烈如火,竟當眾自毀儒道根基以證清白。


    這可是一個文人的根,一旦毀去,這一生都將無法儲存文氣,便是自絕儒道與官場。


    至於腦海裏的這本《金纂古書》……


    經過近一年的磨礪,他也算是摸清了門道。隻要斬殺為非作惡的妖魔,便能從金書裏刷出各種獎勵。


    也正是有了這本奇書的存在,他才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裏踏足五品宗師境,也讓他有了重返朝堂、揪出幕後黑手的底氣。


    無情地將蛇妖屍首踢入河中,李諾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


    翌日。


    雨過天晴,晨曦吐白。


    “聽說了嗎?渝州河裏發現了蛇妖屍體,腹部被雷刃切開,妖丹碎裂,慘不忍睹……據說是一隻【六品化身境】大妖呢!”


    妖族踏足此境,便可褪去妖的形態特征,與人無異。隻要不運轉妖力,便極難被人察覺。這也是妖女敢藏身於煙花風流之地的底氣所在。


    一個粗糙的漢子頂了頂胯,猥瑣笑道:“聽說蛇妖媚態天成,肌膚都能掐出水來,老子還真想嚐嚐那妖女的滋味!”


    同伴連連驚歎:“臥槽,兄台!你的口味真是獨特,在下深感佩服……”


    “老弟,你是想婆娘想瘋了吧?張大媒婆就在那桌吃豆腐腦呢,還不趕緊奉上一筆媒銀錢讓人家給你介紹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子。”


    “哈哈哈哈……”


    茶肆裏,一時間歡聲笑語。


    “太和坊老張家那閨女,年芳十六,五十兩聘禮就能娶過門,問題是你有這個銀子嗎?”


    邊桌的張大嬸一溜吸完豆腦,將碗放下,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


    那個粗糙大漢大聲嘲笑道:“五十兩?張老頭這是想銀子想瘋了吧?有這錢,老子逛三年窯子都可以不帶重複的。嘿!日日夜夜做新郎,換新娘,要多爽,有多爽!”


    “粗俗!”


    “無恥!”


    “哈哈!”


    “對了張嬸,聽說你前些日子給諾哥兒介紹的陳家小姐又沒下文了?聽我的,你就別打那些深閨大小姐們的主意啦,諾哥兒雖儀表堂堂,可他隻是一個獄卒啊。”


    “獄卒怎麽了?獄卒也是吃皇糧的,比起你們這些苦哈哈不是要強的多?更何況諾哥兒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渝州河岸還有一間旺鋪呢!”


    張大嬸沒好氣道。


    為了李諾的婚事,她還真是操碎了心,誰叫李諾曾經有恩於她呢!


    被罵的人也不在意,沒心沒肺笑道:“可諾哥兒這獄卒不一樣啊,他是陛下‘親封’的九品獄卒。在官場上,可沒哪個官老爺敢提拔他。”


    張大嬸瞬間語噎。


    獄卒是吏,哪有什麽品級之分,皇帝此舉確實太膈應人了!


    這可不是一個看臉的時代,不然渝州河上那些貌美如花的花魁們都能嫁入豪門當闊太太了。


    人們更注重的是一個人的家世。


    李諾得罪的可是皇帝,前途慘淡無光,誰還敢與之結親?


    不過本地的姑娘不行,外來的女子興許還有機會。畢竟在這個年頭,大凡背井離鄉的,都是出了事的,沒那麽多講究。


    記得前些日子,隔壁太和坊不是新搬來一戶人家麽?那小娘子初來乍到雖然蒙著麵紗,但看身段似乎也挺水靈,應該還沒許配人家……


    想到此處,張大嬸眼前頓時一亮。


    ……


    “咦,那不是諾哥兒嗎?飛魚服,繡春刀,確實一表人材,隻是可惜了啊……”


    見李諾臨近茶肆,人們搖頭歎息。


    他們渝州城好不容易出了個狀元,卻沒想到落得這般淒慘下場……


    飛魚服、繡春刀,自然是皇帝禦賜。


    儒道高大上,武夫粗鄙狂。


    對讀書人而言,不穿儒衫著武服,這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但李諾卻很滿意這套裝扮,整日穿著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他棄文從武、自甘墮落。


    “諾哥兒,你還要媳婦不?”


    張大嬸走出茶肆,急急迎了上去。


    “當然要啊,張嬸又有合適的人選啦?”


    勾欄聽曲是一回事,娶妻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拱她幾顆水靈靈的大小白菜,哪能對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隻是前幾次相親都不太順利,讓李諾頗為受傷。


    “那外鄉的中不?”


    張大嬸有些難為情起來,又怕李諾翻臉,急忙補充道,“不過諾哥兒大可安心,小娘子模樣端正,性子溫婉,實乃良配!”


    “行啊……”


    李諾悅色道。


    甭管是哪個年代,本地人娶外鄉人都會矮人一頭,但他並不在乎。


    他對另一半無非就兩點要求。


    人美。


    心善。


    當然,若能達到一手方能掌握的地步……那就更好了!


    況且,【福緣】還剩下六日,又怎能隨意浪費?這些日子相親接二連三失敗,沒準就是為接下來的良緣做鋪墊。


    這【福緣】確實妙不可言。


    自毀儒道根基,本是一個死局,哪怕儒聖再現也難以破解,卻沒想到在“禍兮福所倚”的加持下,本該散去的文氣竟融入了骨髓,形成了獨有的、另類的“根骨”。儒道修為更是再進一步,達到了【五品辯言境】!


    當然,重塑儒道根基是他的底牌。見過這張牌的,不管是人還是妖,都已經死了。


    “好好,老身一定給諾哥兒安排妥當,等老身的好消息!”


    張大嬸歡天喜地的離去,腿腳麻利得像個年輕小夥子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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