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都未曾跟我說,就帶我來這裏行大禮,拜天地,阿衡也太自作主張了,也不問問我是否願意就在今日嫁給你為妻。”


    雖是責怪的語氣,卻也沒有真正的責怪,更多的是嗔怪,虞衡明白我的話中有什麽話,他拿起喜帕放回我頭上,眼神繾倦,柔聲講話與我道。


    “娘子可否等為夫給你掀了這喜帕,再跟你解釋,好麽?”


    這有什麽能讓我拒絕的呢,待會兒還是有時間聽虞衡說的,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點頭,麵露羞澀,不好意思去看他。他拿來喜秤挑開,自說自話道,“禮成。”


    我隻覺得他速度有些快,於是便問他,“現在你可以跟我解釋了吧,你說吧,我聽著呢。”


    “娘子,這件事情是為夫昨夜就決定好了的,今日旬殷前來找你說事情,昨夜他也找了我,和我談了許久的話,你覺得我能拒絕他麽,我能眼睜睜看著他為了無關緊要的人,為此得罪你?”


    “這便是你的解釋麽,虞衡。”我的笑容也在那一刻漸漸凝固,這我也從未想過的,他怎麽什麽都答應人家。


    要是我不同意,也不認可呢,他會打算做什麽,是不是想要別的辦法來說服我。“你說話啊,我在問你話呢,你說話。”


    為什麽要這樣子,就因為旬殷是他的好友,所以我的夫君跟外人一同聯合,來勸我對白羽下手輕點,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該那樣。


    “那你為什麽要拿大婚來開玩笑,這不算,這不算大婚,這不算大婚。你拿這個事情來彌補你對我的欺瞞,是麽,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我猜對了。”


    大抵是我猜對了,把虞衡說的啞口無言,旬殷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勸虞衡一起聯合起來欺騙我,還當著我的麵一唱一和的,是我傻了,不知道虞衡早在以前跟旬殷便是好友。


    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回來的,是旬殷本身有個養魂爐,他是聽到了風聲,有人告訴旬殷說我的一縷殘魂被虞衡救到。正在為如何收集我的一縷殘魂,把殘魂養好之時的虞衡,被旬殷喊去。


    把自己手中的寶貝拿給虞衡,他給虞衡講明了之後,虞衡便把我的殘魂放到養魂爐來,每日以精血養之。


    “好……我明白了,那便如此吧,你為了你的友情如此,那我也不能不賣你這個人情,我給他一個恩典,讓他妻子的私生女早些回來。”


    我強忍著要哭的心態,脫下婚服,離開了靜竹院,一刻也不曾看過虞衡。


    他既然不想解釋那我問什麽都沒有關係了,大禮已成,我和他就是夫妻,隻不過是誤會頗深的一對夫妻罷了。


    “娘子!現下你要去哪,我們該歇息了。別出去,別走。”


    他怎麽表現得此事跟他無關的無辜模樣,看得我想打他誒,手都癢了,我要不要真的打他一頓,或者小懲他一下,讓他長長記性。


    心頭還在抽痛著,這再熟悉不過的痛感,讓我也明白了,我中的並非是蠱,而是難過,是遍布全身的難過。


    他的聲音確實好聽,但我也不能因此被他所騙到,既然他如此想幫忙,那我不如讓他這位上神去幫助這世間的小事好了。


    “我不去哪,虞衡,你你如此好心好意,不妨你去幫旬殷,去幫他到底吧,讓他也知道你這個好友是值得交的。最好啊,你得跟他那個人同吃同住。”


    我潦草地扔下這麽一句不明不白地話,正欲開門離開,卻被虞衡的一個快步走了過來,拉住了我的衣服,他不僅如此,還伸手抱住了我,語氣委屈的很。


    “你做什麽,你不該是去找你的好友再商量一番怎麽說服,再讓白羽的曆劫次數再次減少,最好是這一次就減完。洛凝回來的話,白羽也跟著回來,不是更好,快去吧。


    把你手拿開,以後不許拿你的手來碰我。”


    明明是大婚之夜,卻成了我生氣質問他的場景,這或許就是把事情問完了,結果他的回答令自己大有可能誤會的前提,而我還在嘲諷他。


    說虞衡有一個好友,什麽事都專門來求虞衡,通過虞衡的方式,再來欺騙我,演起戲來了。


    “為夫知錯了,娘子,為夫不該因為他的一句曾救過你性命,就答應了他,當年他給我的養魂爐,恰好可以把你的魂魄養起來,也好把養好的魂魄放到重新塑造的肉身,等你醒來。”


    是麽,那我寧可不要,也不想欠別人人情,這人情什麽的,最是麻煩了,我當年有哭著求著讓虞衡救我了麽,我難不成是托夢讓。讓他救我,而因此不知不覺中就欠了旬殷人情。


    旬殷啊,你真會預算啊,神算了。怎麽沒拿此事跟我說呢,我是不是不回來,就真的就能讓這些事消失啊。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了下來,忍不住就抽泣了起來,轉過身來,看著虞衡,也不由得苦笑道,“是我讓他救我的,是我讓他拿養魂爐來給你,讓你用精血救我的麽,如若是這樣,那我寧可遊蕩在浩瀚宇宙中,每日自由自在,不用受人恩惠。


    你是不是真的很傻,他不過就是碰了運,才知曉自己是有養魂爐的,說到底那養魂爐,還是我伯父給他徒兒的,怎麽在你眼裏,他就成了我花顏的救命恩人呢。


    要說到救命恩人,我伯父才是。”


    說完了這些話,我正要擦去眼角的淚,而虞衡早已拿手替我擦了眼淚,他喜極而泣,他知道我不是故意說他這時候智商沒在線,怎麽沒想到旬殷是為了漓卿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差點就害他跟我發生誤會了,還好是我把養魂爐的事給他說明白了。


    我看著他的臉上忽然多了些笑容,還是覺得生氣,拍開了他的手,嫌棄道,“你別給我擦眼淚,你好好反省反省,這種時候了,也該是做回當年那位高冷謫仙虞衡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歇息了。”


    他借機問,“娘子這是原諒為夫的無知之舉了?還是尚未原諒為夫呢?”誒,讓你放手你就放手,怎的還如此得寸進尺再問呢,我要是不回答他的話語,恐會讓他失落而歸。


    也不能過於明顯就跟他挑明,原諒虞衡的無知之舉。


    也好告訴他,下次若是再有此類的事情,我便跟他和離,他既然如此重視他跟旬殷的友誼之情,那我也不能拆散他倆的好友緣。


    “嗯…諒你第一次犯這種小糊塗才會犯的錯,你也不敢再犯,那我隻好勉強地原諒你好了。


    如此可還好?可以放開我了吧。”


    大婚來的過於突然,我想趁這現在先睡一會兒,明明也不想跟他說那麽多話的,看來也是沒忍住。


    ——


    他如願地放開了我,轉身走向床榻,躺了下來,直勾勾地看著我,我不明所以,問道,“你還在這幹嘛,我說的原諒你,不是說你可以和我同床共枕啊,你你你別得寸進尺啊。”


    他有理有據地反駁我,“你我今日大婚,我和你禮數已成,那我便是娘子的夫君,我和娘子同睡一張床榻,這有什麽不妥的,娘子的話裏可是還有別的含義?”


    “有!那可有了。首先你既然喜歡別人求你辦事,那你先去忙你的事,這九重天的一天啊,可是很快就過去的,你也看到了,方才屋外黑夜漫漫,夫君這個時候把我要說的話去告訴旬殷,豈不是更好麽?”


    怕又覺得不太妥當,我又補充了一句,“夫君快去吧,我說的那些話,綠竹應該也轉達了,這大婚我覺得還可以,隻是不想和你這等喜歡算計我的人睡覺罷了。”


    雖然隻是第一次算計我,但也讓我不喜歡,心中對虞衡的好感也減了個大半。


    “娘子心中還是怨我,那也對。為夫做了不對的事情,惹了娘子不開心,為夫知曉。”我聽他這麽委屈巴巴地把話說完,正抬眼看他時,卻發現他眼含笑意地看著我,這眼神不對,怎麽覺得他是在裝蒜呢,啊呸,在裝綠茶呢。


    我懷揣著一絲懷疑,走向他所在的床榻,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言辭不太好地勸告他,“收起你這張無辜的臉,對我沒用的,不過你可以試試如何讓我開心,讓我好生睡覺。”


    “娘子……為夫早已經把身子交給了你,而且也知道錯了,娘子就原諒我吧,讓我和你一起睡覺,可好?”


    謔,他是真的豁得出去啊,居然開始使用美男計來誘惑我,他竟還脫了衣服,隻剩下中衣,那若隱若現地,咳咳咳。


    是真的賞心悅目啊,我的手也沒忘記收回來,交叉在胸前,好笑地看著他,我都還在生氣呢,怎能原諒他。


    “這都是沒用的,知道不。”


    他似乎在畫一個圈套,等我主動跳進來的圈套,誒?我眼前忽然迷糊,在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虞衡的臉。


    “這是要做什麽,你……你快起來,要不我起來,我回月華殿那邊睡,你在這”,“睡”字還未說出口,我這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好像還未意識到有危險在靠近,除了虞衡那雙眼睛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的樣子,我也不禁吞咽了口水。


    “我跟你說……這些事我們都還未說明白,同床共枕一事,也是可以再商量商量的,你先下來吧,你這樣看著我,我有些,有些。”


    “有些什麽,這件事情,為夫會對娘子負責的。”你看吧,美男計用都用了,那也不能白白犧牲色相啊,他怎麽說也是把我給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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