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我不是羨安,而是八萬年前早就聲名鵲起的花顏,不過我還是有疑慮,既然虞衡不想讓我恢複記憶,為何還願意去那個遍地都是屍體的戰場上,為我尋回一縷孤魂。


    而今我已經知道,為何我一醒來就對這個世界陌生,就像個剛出生的嬰孩一般,什麽都是懵懂無知的。


    原來是我喝了‘一夢醉’,難怪我一醒來便覺得很陌生,緣由竟是虞衡這家夥親自喂我喝的,還有洛凝當日也在現場。


    洛凝喜歡虞衡麽?怎麽會跟他一同聯合起來一起騙我呢?


    我不願往那個方向想,我正要起身來,就忽然覺得額頭上一涼,我突然就知道這隻手是誰的了,怎麽了,他不過是被無洛打了一下,竟然還能走到床邊來關心我?


    我隱隱約約聽到洛凝開口問道,“虞衡,都這麽久了,你都被無洛這小子打了一頓,你怎麽不躲開,你傻嗎?你還去摸花顏的額頭,她又沒有生病。”


    無洛被她說成個惡人,立馬反駁道,“洛凝,我看在你是花顏的好友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你讓開,我得帶花顏離開這裏。”


    “花顏是月華殿的人,怎能容許你帶走她?”


    虞衡也真是的,他莫不是瘋了吧,說我是他這所宮殿的人,以往不都是最不喜歡我來他這裏討杯茶喝,還有,他最不喜歡我自稱是來自月華殿的。


    是什麽原因呢,難道我又錯過了什麽嗎?


    正當他們馬上就又要動起手來時,我假意剛睡醒的模樣,很迷迷糊糊地道,“師父……你們在幹嘛呀,為什麽我會在您的床上啊?”


    好生奇怪啊,我不過是陷入了回憶中,怎得就被虞衡抱回來了,而且這裏不是我之前的住所,而是虞衡的內殿。


    無洛是最震驚的,他此刻還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恢複記憶,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問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來。


    他現在隻想帶我走,他不想讓我一人待在這裏,整日裏替虞衡掃掃地,修剪院中的花草,還有去替我自個兒打掃那一間屋子。


    我也不知道我這一出聲,便引來他們的目光灼灼,虞衡坐的離我很近,似乎被我的容貌給嚇到了,不對,是有些微愣。


    “花顏…是你嗎?”嗯?怎麽了,難道我的模樣已經變回來了?怎麽會呢,我記得我三萬年前不是容貌盡毀,甚至還在外遊蕩幾千年,後來,我看到一個男仙穿著墨白色,在戰場上尋找著我。


    他是哭著,好像在後悔著什麽,一直不停地說,“花顏,你不能丟下我,你不能不喜歡我,我錯了,我早該去伏羲大帝那裏,跟他說明白,我心悅你,就算不要什麽九重天戰神的名號,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花顏,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你若是還知道我是誰,你就快些出現。”我不記得當年是不是虞衡幫我找回這一縷魂魄。


    隻是他為何要讓我堂堂一個帝姬,成為他的徒兒呢?


    我假裝不知道他說的什麽,便轉向他們二人身後的無洛,我聲音小小的,但也足夠讓無洛聽到。


    “無洛上仙你怎麽也在這啊,我怎麽了,為何你們全都在?”


    我表現出來的樣子不像是不認識他們,而是有點像瘋了的那種,語氣很天真,似乎不知道跟他們相比,我的能力還是差了點的。


    虞衡不顧外人在場,竟直接靠了過來,似乎想察覺我身上有什麽。


    忽然,我就見他從一旁的圓桌上端來一碗湯,我聞著那味道有些熟悉,心下想了想,才知道,虞衡壓根兒是不放心,還是想讓我喝下‘一夢醉’。


    我陷入了兩難,我要是喝了,說不定我就又能成為我自個兒的替身了,若我不喝,那麽,那麽就會引起懷疑。


    無洛見此,激動地上前來,把那碗湯端走,並熟練地摸了摸我的頭,很溫柔地說道,“小羨安隻是受了些傷,並無大礙,何須要喝藥呢。”


    我覺得此話甚是有理,我不由得疑惑地發問,“我何時受傷了?無洛上仙,難道是我今日去你殿中,給那些凡人牽紅線,你發現他們是大叔配了少女,少女喜歡老頭的結果,你怕我闖禍,故而罰了我?我才會在師父這裏醒來?”


    上麵這些話,我是故意這麽說的,他們三人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呢,花顏不僅睡過了頭,竟一覺醒來就失了今日的記憶,太離譜了。


    “是,確實是這樣。”無洛也不得不配合我,隻是因為我說的話,越來越和花顏毫無差別,我不是花妖羨安,我是上古應龍花顏。


    —


    “師父,你為何帶徒兒來這裏啊?”我不明白虞衡想做什麽,他方才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憨憨的無洛跟打抱不平的洛凝請出月華殿,下一刻就帶我來了念雲院。


    這裏在我離開的這幾日,依舊幹淨如斯。他為何要帶我來這裏,難不成他真要把我這個帝姬當成我自己的替身麽?


    他遲遲不開口,但是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我的。我試著掰開,但也是徒勞,他的手有些冰涼,我好像深有體會。


    一次曆劫的機會,我轉世投胎到了一戶姓楚的人家,成為他們家的小女兒,後來因為爹爹的功績越來越好,我被皇帝賜婚嫁給了那位戰功赫赫的塵王。


    在成婚那天,我便覺得那塵王的模樣跟虞衡很像,就連他們二人的性格也是很相似。


    值得一說的是,在凡間度過的十幾年時光裏,是我真心想追求的平凡生活。


    “在想什麽?竟連我喊你多回你都不曾應我。”


    虞衡有些小脾氣地撒嬌道,啊呸,這好像是埋怨吧。


    “徒兒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沒來得及回答師父的問題,師父恕罪。”我說著便又是要跪下,這會兒我身旁的虞衡,先拉住了我,並把我抱在懷裏。


    我有些錯愕,虞衡這家夥怎麽老是想著占我便宜啊。


    “師父,你先放開徒兒,徒兒,徒兒不是花顏。師父,你快放開徒兒。”


    他卻笑了,笑他愚蠢麽?早在我醒來之際,就明白了我恢複了記憶,我前些時候的狀態都是裝的。


    就連那一聲“師父”,也顯得生疏了起來。更是讓他生氣不已,為什麽我要欺騙他,欺騙他我已經恢複記憶,甚至都沒告訴他,甚至還跟無洛說了那麽多話。


    “花顏,你恢複記憶了,對吧。這樣,你就不再是那隻蒙在鼓裏的鳳凰的徒兒了,你是花顏,你是帝姬。”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能動彈,他生氣什麽,是我想隱瞞的麽?方才他還想讓我喝下‘一夢醉’呢,這會兒他怎麽還生氣了。


    “師…師父,您在說什麽啊,徒兒不明白。什麽花顏帝姬啊,這人是您的心上人麽?”即使是你的心上人。


    但我花顏也不會,再陷入你編造好了的可憐的夢。“師父,你,你清醒一點,我是羨安,我是你的徒弟,人界不是有句話說的,‘一人為師,終身為父’,唔……”


    花顏又讓他失了理智,他不想聽她廢話,他這一次把我抵在念雲院的木門上,現在是晚上,這裏鮮少有人來。


    花顏怕虞衡會做什麽,花顏的眼淚也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漫長的吻中還摻雜著淚水,又苦又鹹。


    他沒想到我竟是不願意,忽然停了下來,離開了我的唇,不願相信,不敢相信我已哭成了淚人。


    “我沒想到,阿顏你竟是這般不願。是我唐突了。”


    我在他說話的一瞬間,推開了他,邊哭邊跑,我想離開九重天了,我想回北荒了。虞衡,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縱使我已經恢複記憶,他也不應該再一次占我便宜,這與所謂的強人所難有什麽區別。


    夜晚的風很涼,就像我這個人一樣,我覺得我自己落魄極了,為什麽虞衡會變成這樣,他日日夜夜與我說的我自己生前如何如何。


    現在呢,又對著我長了一張和我很像的臉,睹物思人。


    雖然他喜歡的人是我,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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