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米甜,一頓飯吃的主客盡歡。


    期間閑聊交談,賈細針也是收獲滿滿。


    因為晚上可能還有工作,所以幾人隻是吃飯,並未喝酒。


    即使這樣,這頓飯還是吃了許久,花費了賈細針足足八百大錢。


    散場告別後,回到縫屍鋪,賈細針先洗了把臉精神了一下,這才坐到床上,回想起之前吃飯交談時得到的信息。


    因為都是閑談,所以信息有些雜亂,梳理起來比較費勁。


    通過這一次談話賈細針才知道,這大獄外的二十間縫屍鋪子,其中隻住了三個人。


    一號住著曹大爺,四號住著的是一位叫狗爺的人。


    就說怎麽總感覺這地方平常連個鬼影都見不到,原來是因為人太少且都深居簡出,如此才營造出了這好似無人的景象。


    “除我之外就兩個縫屍人,這行當還真不招人待見。”


    搖了搖頭,賈細針開始思維放空,養精蓄銳,以備夜晚。


    夜,子時已到。


    “咚~咚~咚~”


    敲門聲響,丁大龍帶人送來了屍體。


    片刻後,丁大龍帶人走了,賈細針這才鎖好房門,站在了案板前。


    這次送來的屍體與之前比有著明顯的不同。


    看其樣子,腦袋還在頸上,就是胸口到小腹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肚子裏也被掏空了。


    縫合這樣的屍體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往肚子裏填充一些東西將其撐起,縫合完自當看不出異常。


    填充物在丁大龍送來屍體的時候一並被送來,一個竹編的物件,長條形狀,契合肚身。


    先檢查屍體,之後再將填充物塞進腹腔。


    做完準備工作,賈細針才開始動手縫合。


    然而,才一上手,賈細針就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


    “叮~”


    針紮在肚皮上發出了金屬撞擊般的聲響。


    連表皮都沒有紮破,這感覺,就像是紮在了鐵塊上麵一般。


    賈細針有多大力氣?


    以他的力氣而言,慢說是肉身,就算真是鐵塊,也不會隻是聽個響兒,怎麽著也得留下一點痕跡。


    之前往屍體之中塞東西時賈細針已經感受過,屍體雖然已經開始僵硬,但內裏卻還算柔軟。


    兩種不同的觸感,對比十分明顯。


    “什麽情況。”賈細針皺眉。


    伸手摸了摸屍體表麵,入手就是皮膚的感覺,沒覺得硬啊?


    皺了皺眉頭,賈細針試著越過皮膚,順著傷口去紮內裏的肉。


    按照他的想法,就算皮膚堅硬,肉總該是柔軟的吧。


    然而......


    “叮~”


    同樣的聲音響起,就算是傷口剖麵,肉也堅硬如鐵。


    這情況很不正常,堅硬也就罷了,肚皮能掀開,這又證明了肉的柔軟。


    兩種矛盾的屬性放在一起,還真讓人為難。


    “要怎麽辦?”


    此時可不是研究這皮肉為何會如此奇特的時候,賈細針要做的隻是縫合屍體,在子時結束之前。


    突然,腦中有一道靈光閃過。


    既然針紮不透,那不如試試別的。


    一條絲線突然從指間鑽了出來,絲線蜿蜒扭轉,突然間就向屍體紮去。


    操絲術能切割木料,其鋒利可見一斑。


    雖然這種鋒利是隨施術者心緒轉變而變化的,但隻要賈細針想要它鋒利,那它就能鋒利起來。


    目光緊盯著屍體肚皮,在賈細針的注視中,絲線一頭紮進了屍體。


    “能行。”


    感覺中,紮入的感覺還有些生澀,但能紮進去就是好事。


    “噗嗤~噗嗤~噗嗤~.......”


    隨著賈細針的操作,絲線一次次的紮進拔出,片刻功夫,屍體肚皮傷口兩側就多出了一排排細密的小孔。


    操絲術產生的絲線畢竟不能當成縫合的棉線用。


    如此,在紮完小孔之後,絲線就被賈細針驅散。


    也是這時,賈細針拿著針線開始了二次縫合。


    有之前紮好的小孔在,順著小孔再次紮入,也就暢通無阻。


    ......


    我叫徐東來,軍戶出身,從小,父親就將我當成軍人來培養,我幾乎沒有感受過應有的童年。


    六歲時,我開始修煉術法。


    最初修煉吐納術,後來修煉鐵甲術。


    雖然我修煉術法的天賦不高,但在父親嚴厲的督促下,我的實力增長卻也不慢。


    除了修習術法外,我同時還要修煉搏殺技巧。


    父親練刀,我也自然就練了刀。


    萬幸,我在刀法修煉上還算有些天賦。


    十六歲這一年,我應招入伍,就在附近縣城,當了一個守備兵。


    本以為當兵後會自由一些,但真當上才發現,情況和我想的完全不同。


    勾心鬥角,拉幫結派,請客送禮,巴結長官。


    漸漸,我墮落了。


    流連於青樓妓館,迷上了牌九骰子。


    我成為了百姓口中的**,但我卻渾然不覺。


    二十一歲時,我終於入了上官的眼,不久後升職成了隊長,手下管著幾個人。


    如無意外,隊長我也就當到頭了,再想升職,幾乎不可能。


    二十二歲,我變得更加圓滑了,能偷懶就偷懶,日子過一天混一天。


    都說喝酒誤事,這話一點兒不假。


    這天夜裏,喝的醉醺醺的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迷迷糊糊也不知怎麽的,我就這麽看到了她。


    借著酒勁,我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


    之後......


    過程我不太記得了,就記得她似乎很怕我,我似乎很興奮。


    第二天醒來,我躺在路邊,衣服散落一旁,而她卻不見了蹤影。


    多虧我也是練過的,不然這一夜很可能會被凍死。


    之後一段時間,無事發生,我沒再見到她,事實上,就算再見到,我可能也認不出她來吧。


    二十三歲,秋。


    這一天,她來找我了。


    她的手掌溫柔的劃開了我的肚皮,輕柔的取走了我的內髒。


    我沒感覺到疼痛。


    我死了。


    ......


    如之前一樣,當賈細針縫好屍體後,他也再次進入了頓悟狀態。


    清醒過來後,賈細針也看完了徐東來的一生。


    對於這人,賈細針不作評價。


    能得到好處就行,別人的人生,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此次頓悟,賈細針依然沒有得到新的術法,隻是原有的兩種術法再次得到了強化。


    先說操絲術。


    原本操絲術是熟練境界,經過這次提升變成了精通,掌控絲線總長度達到6米,同時變得更加鋒利。


    接下來說吐納術。


    原本吐納術已經圓滿,境界應該再無可進,然而這次頓悟之後,吐納術已然入品。


    或許是因為這次的屍體修煉過鐵甲術的原因,入品的吐納術還添加了一條鐵甲特性。


    吐納術,九品術法,境界初通,增力一千斤,凝魂一鬥,披甲一層。


    這就是吐納術的全部變化了。


    其中,‘鬥’是魂魄的度量,正常人的靈魂強度大概是一度,十度相合就是一鬥。


    至於披甲一層就好解釋多了,意思就是防禦力相當於披上了一層鐵甲。


    術法的提升,帶動著賈細針的實力變化。


    這種變化固然讓人欣喜,但欣喜過後,賈細針卻突然心生疑慮。


    “有點兒不對勁啊。”


    默然的看著屍體,賈細針暗自揣摩。


    之前屍體被送來,賈細針還沒感覺有什麽不妥,雖然這具屍體的死因與之前兩具有著明顯的不同,但縫屍不可能就縫一類屍首,傷口在頸部還是腹部,其實也沒什麽差別。


    然而,在得知了徐東來的一生之後,賈細針卻能明顯感覺出這具屍體和之前兩具屍體的區別。


    這區別不在傷口上,而在他們的死亡上。


    之前兩人都是斬首,為人殺。


    徐東來被剖腹,看起來應該也是人殺,但那種手段卻又有些不像是人做的。


    如此,雖然不能判斷出哪裏不對勁,但這事兒卻被賈細針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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