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外,高力士眉頭一皺,湊到李承陽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承陽便是淡淡一笑:“無妨,她比林菀蓉那個賤人差遠了,朕那齊王兄也是個廢物,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


    翌日,雨過天晴。


    先帝駕崩的邸報雪片一般飛出京城。


    奉詔前來吊唁的皇室宗親、文武大臣一大早就擠滿了靈堂。


    在徐臻的主持下,先帝的喪儀進行得十分順利。


    又是一輪三跪九叩之後,便該是先後的喪儀了,這也是李承陽堅持要求的。


    “大夏德惠明賢皇後慕容氏……”


    “且慢!”


    一聲冷喝,打斷了徐臻。


    就見齊王李承煊站了起來:“徐禦史,這麽做,怕是於禮不合吧?”


    徐臻立時麵露難色,看向李承陽。


    李承陽卻是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齊王,他很奇怪,這小子哪裏來的膽量?


    “廖大人,你身為禮部尚書,你來說說,可有後宮嬪妃與皇帝同殿設靈,一起治儀的道理?”


    “這……”


    禮部尚書廖明德有些心虛的看了李承陽一眼,才戰戰兢兢的答道:“確實無此先例。”


    齊王立刻抬手一指徐臻,怒喝同時出口:“徐臻,你枉為三朝元老,如此不顧朝廷法度,祖宗成規,究竟是何居心?”


    指桑罵槐!


    李承陽便是一聲冷笑:“齊王,你有什麽不滿,直接衝朕來,欺負一個七老八十的臣子,何必呢?”


    齊王立刻轉頭看向了他,不陰不陽的喊道:“承陽……”


    “放肆!”


    不等他把話說完,李承陽便是一聲怒喝:“朕乃大夏天子,九五之尊,承陽也是你叫的?”


    齊王就是一愣。


    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咬著牙根兒恨恨說道:“陛下恕罪,事出突然,臣一時還有些不適。”


    “那朕勸你最好快些適應,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休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果然是個暴君!


    靈前眾臣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個念頭。


    但誰也不敢抬頭去看一眼李承陽,昨日崇明殿上的血雨腥風,尚自曆曆在目。


    齊王卻是不怕:“臣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臣是大夏的皇子,先帝的骨血,所以,臣想要問陛下一句,父皇,究竟是怎麽死的?”


    李承陽微微一笑:“不必拐彎抹角,你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齊王眼裏立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本王聽說,父皇是被毒死的,下毒之人乃是貴妃林菀蓉,但這都是陛下的一麵之詞,敢問陛下,可有證據?”


    李承陽撇嘴:“那賤人和魏王已經招供,你還想要什麽證據?”


    “那就請陛下讓魏王李承基和貴妃林菀蓉出來當麵與臣等對質!”


    “他們已經死了!”


    李承陽冷冷的答了一句。


    齊王的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承陽這個廢物,果然是豬腦子,這麽重要的人證,怎麽能說殺就殺:“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原來是想拿這事兒做文章!


    李承陽也笑了:“齊王的意思,是說朕信口開河?”


    “不敢!本王隻是覺得奇怪……陛下說魏王意圖謀反,控製皇城九門,那請問陛下昨日是如何到的南薰殿?”


    “貴妃林菀蓉毒殺父皇,那請問陛下,她下的乃是何毒,用的什麽手法?”


    “父皇臨終之時親筆寫下詔書傳位於陛下,臣鬥膽問一句,父皇彌留之際,當真還有能力親筆寫下那傳位詔書麽?”


    一連三問,淩厲無比。


    這是要從根本上否定漢王李承陽登基為帝的合法性啊!


    靈前眾臣心悸之餘,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了李承陽。


    卻見他含笑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齊王李承煊,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難不成他打算像昨天那樣直接殺了齊王李承煊?


    盡管已經見識過他的雷霆手段,但誰也不相信,他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畢竟是齊王啊!


    而且齊王這三問,合情合理,直指要害,倘若李承陽拿不出合理的解釋,他這帝位,怕是很難穩得住!


    齊王李承煊也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他一樣不信李承陽敢對自己動手:“陛下遲遲不答,可是無言以對?”


    “齊王既然敢如此質問於朕,想必是已經有了做個忠臣烈士的覺悟吧?”


    李承陽臉上笑容更甚,但不知為何,看著讓人膽寒。


    齊王被他笑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但還是麻著膽子又說了一句:“請陛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皇城之中有條密道,朕便是從那密道進得皇城,到的南薰殿,這條密道,齊王不知道在哪兒吧?“


    齊王便是一愣。


    眾臣也是一愣。


    皇城之中竟然還有密道!


    這絕對是大夏帝國最緊要的機密之一!


    李承陽知道這個機密,但齊王李承煊卻是明顯不知,兩人在先帝眼中的地位,高下立分!


    李承陽又繼續說道:“另外,誰告訴你父皇是在彌留之際寫下的傳位詔書?”


    “昨夜密探傳回太子遇伏身死的軍報,父皇和母後已然身中劇毒,他立時便寫下了傳位詔書,還命人出宮召朕前來,如若不然,朕又怎麽會那麽巧在昨日入了宮?”


    合情合理!


    完全說得過去!


    眾臣的心中,已經開始慢慢偏向李承陽。


    畢竟那份傳位詔書如果沒有問題,那就誰也無法否認李承陽已是大夏天子的既成事實。


    齊王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但他還有殺手鐧!


    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一定能讓李承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但李承陽卻是直接忽略了那個問題,似笑非笑的看向齊王:“想做忠臣烈士是吧,朕成全你……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又要殺人!


    就因為齊王提出了質疑,他就要手足相殘。


    已然登上皇位,齊王又是個手中無權,麾下無兵之人,這也要殺?


    暴君!


    名副其實的暴君!


    靈堂之中,一時間人人自危,竟有不少打起了辭官掛印,回鄉種田的主意。


    齊王李承煊卻在此時突然大笑出聲:“你這逆子,莫非還想像對待魏王兄那樣對本王不成?父皇,根本就是被你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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