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內,謝淳端著速溶咖啡,望著麵前的場景發呆。


    一如他平時在界青門山上做的那樣,隻需要找個陰涼的地方呆坐著,時間恍恍惚惚的就過去了,三年、三十年似乎都沒什麽區別。


    或許喝酒能過得更舒服一些,但他隻能喝這種越喝越精神的咖啡。


    夏青妍靜默的以第一視角觀察著麵前的場景,但對於改變無能為力,隻能看著過去多年的事情再度重演。


    她看到自己加入靈劍宗,獨自修煉,看到自己獨身闖入秘境,被冰靈氣所凝聚的寒氣入體,瀕臨死亡。


    也看到了在危難之際拯救了自己的那道白衣身影。


    夏青妍就這麽看著他褪下自己的衣裙,用某種奇異的治療手法梳理經脈,解決了寒氣暴動的問題。


    占了便宜的他之後還信誓旦旦的說:“拋開事實不談,即使我有問題,但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這都是為了你好。”


    她就這麽看著兩人在這狹窄的山洞中相識相知,雖然對方給她留了一個假名字,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隻是怕她作為靈劍宗聖女事後報複。


    秘境之中,他算得上一個很溫柔的人,隻要是能做到的,一向是有求必應,即使每次看起來都十分為難。


    除此之外,他會每頓不重樣的做出一些奇異的美食來,雖然用丹爐做菜的方法她不敢苟同,不過味道還是可圈可點的。


    他還會拿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來逗自己開心,即使在她看來其中一些物件稱得上幼稚,但被對方真誠的麵容感染,也不禁露出淺淺的笑容。


    在山洞中度過的一周可以稱得上是她這幾年裏過得最開心的時刻。


    另一邊,謝淳看著眼前秘境的場景不由得生出幾分追憶之色。


    想當年他為了騙這靈劍宗聖女的靈石,可謂是絞盡腦汁,把研發出來的各種物件都掏了出來。


    最後連玩具帶夥食費一共隻收了一千多靈石,堪稱業界良心。


    雖然成本一共可能也就隻有幾十塊靈石而已。


    幻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謝淳看著夏青妍回到靈劍宗大張旗鼓的尋找一個叫蕭炎的散修,最終找到了界青門。


    也看到夏青妍無視師尊的反對,以退宗相逼,最終求得了與少年的一紙婚約。


    可她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


    少年對她很溫柔很好,她也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卻溫馨靜謐,隻不過她似乎沒怎麽看到過少年的笑容。


    對方在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發呆,或是拿著畫筆畫各種各樣的女人。


    畫中的女人發色各異,長相不一,發型不同,而且穿著各種奇怪的裙子,用少年的說法這個叫做二次元模特,圈肥宅的錢全靠這個。


    隻不過她也不懂什麽叫二次元,什麽又是肥宅。


    但他的畫看起來十分精致,線條陰影交錯有致、清晰幹淨,讓人看著十分舒心。


    當她詢問為什麽要畫這麽多畫的時候,少年隻是溫和的笑:


    “大概是想要留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吧,或許能改變世界也說不定。”


    “亦或者幾千年後這片大陸靈氣枯竭,改點科技樹了,他們考古的時候還能在我的遺物裏找到一些劃時代的東西,沒準還能給我立個紀念碑什麽的。”


    她還是聽不懂,咬著少年製作出的名為冰糖葫蘆的奇怪食物,含糊不清道:“你可以給我也畫一幅嗎?”


    少年幹淨澄澈的眸子望向她,輕聲說:“可以。”


    他真的很認真的給夏青妍畫了一幅。


    畫上的內容是少女跪坐在草坪上的模樣,白色道袍,發卡,乃至圓潤的胸脯都畫的尤其真實。


    隻是畫中少女的眼睛少了幾分神色,看著迷茫不已,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靈動。


    “這畫像是我嗎?”夏青妍笑著問。


    “是你,你就是馬邦...我是說這就是我眼中的你。”


    少年將手中的畫摘下畫板,送給女孩,畫中的女孩並沒有笑意,有的隻是麵無表情的冷然。


    仿佛是在高傲的俯瞰世人。


    接觸了不短的時間,謝淳能夠看出眼前的少女隻是用冷淡將周邊的人拒之門外,本質上其實是她對於社交的迷茫。


    相比於和一群人進行交際,她更喜歡的是一個人生活,因為她並不是那麽善於表達,或者說有些笨拙,高冷隻是一層外表保護色。


    兩人就這麽釣魚、畫畫、逛坊市、做甜品、研習音律,等等等等。


    期間總是類似這樣的對話:


    “可以唱歌給我聽嗎?”


    “可以,想聽什麽?”


    “你會什麽?”


    “我都可以學。”


    於是夏青妍將自己想聽的十幾段曲子報了出去,第二天上午,少年就彈著琴輕輕唱給她聽。


    “你一個晚上就都學會了?”


    “畢竟難度也不算很高,你要是讓我徒手造個火箭肯定不行。”他謙虛的應道。


    仿佛少年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就沒有他短時間學不會的東西。


    然而相比於其他成雙成對的道侶,兩人之間仿佛總是隔著什麽,始終沒有什麽過分親密的動作。


    少年說真正的道侶需要相互慢慢了解,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接受了這個說法,試著從基礎慢慢培養感情。


    不過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們未來真的會像話本裏說的那樣,相親相愛,結為道侶嗎?”


    少年的笑容似乎停滯了一瞬,不過馬上笑著點頭:“當然,最終的選擇權永遠在你手中,隻要你不放棄,我永遠都會在這等著你。”


    夏青妍的臉上也綻放出笑容:“我當然不會啦,那就約定好了,等我們了解的差不多了,你要來靈劍宗找我哦。”


    “好。”少年寵溺的笑著。


    隻可惜,結束從來都不應該是省略號,而是句號。


    又過了好久好久,在少年的陪伴下,他感覺到世界的色彩重新鮮豔起來。


    直到有一天,她感覺關係水到渠成,差不多該進行最後一步的時候,界青門忽然傳來少年氣海破碎、修為盡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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