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界青門的大比即將開始。


    雖然謝淳已經連續兩屆都沒參加這樣的盛會,但宗門裏還是流傳著他的傳說。


    有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兩年前發生了什麽事,那他就要講一下兩年前大比登頂的故事了,當年的前十都是誰呢?


    不重要。


    兩年前,謝淳立於演武台上空,隻出一劍,璀璨劍氣照耀整個宗門。


    參賽的弟子在他麵前連出手的想法都提不起來。


    至於現在的話...宗門的弟子就差指著他的鼻子喊‘鬥之力三段’了。


    不過這也都是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星月大陸畢竟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樹倒猢猻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謝淳感慨一聲,拿起床邊的遮陽傘,出門朝著宗門中央的演武台廣場趕去。


    他在血脈升階之後的確不怎麽怕陽光了,既不會痛也不會腐爛,不過還是會有酥癢感的,暫時還處於能不曬就不曬的狀態。


    數千弟子圍在廣場裏的場麵還是蠻熱鬧的,謝淳繞過一個個人堆,先是去抽簽處拿自己的號簽,接著隨便找了個靠著演武台的位置坐下。


    演武台周圍對他指指點點的弟子數量還是不少的,但更多的是相互探討一些戰鬥經驗,在大比正式開始前磨磨槍。


    作為東洲四大宗門之一的界青門,理論上講,每一次的宗門大比都應該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不僅作為幾大峰主的長老要到場,甚至是宗主也會親自出席觀摩。


    至少其他幾個宗門是這樣的。


    但他這個宗門稍微有些不同,宗主比較懶散,所以下麵的風氣也不怎麽樣,從他有印象的大比開始就是那幾個長老輪著主持,從來沒見過宗主的影子。


    隻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師兄師兄!”


    身為門內第一天驕,蘇靈瑤的出場總是引人注目的,少女一襲火紅的長裙輕薄朦朧,勾勒出窈窕的身段,活潑靈動的氣質,如同夜色中的精靈。


    在一眾弟子的視線匯聚下,蘇靈瑤快步行至演武台下一處陰涼的座位前。


    謝淳一隻手按在小師妹額頭,阻止了她撲過來的動作:“你不是第一場就要上台了嗎?還不去好好準備。”


    按照往屆大比的慣例,前一年奪魁的弟子往往會在後一年的大比中第一個出場,算是拉開整場盛會的序幕。


    “可是沒什麽準備的呀,今天的對手又打不過我。”蘇靈瑤乖巧的蹲在座位旁邊。


    眼看著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多,謝淳無奈的搖搖頭:“你就不能謙虛一點嗎?我以前都沒像你這麽囂張過。”


    蘇靈瑤撇撇嘴,不置可否,不過還是小聲提醒道:


    “師兄你一會的對手是李牧,幻者九階。”


    “好~我知道了。”他寵溺的點點頭。


    謝淳到現在手裏也就隻有個號簽,看不到對手是誰,至於幻者九階還是練氣九階都沒什麽區別。


    內丹消失之後,儲存不了靈氣,修仙的路子自然也就斷了,這兩年他又靠著血族體質輔修了武道。


    武道就是俗世間那些沒有靈根無法修煉的普通人所修行的路子,天下皆知,武道分九品,修行到極致...看著也就那麽回事,依舊和修仙比不了。


    按照謝淳的看法,最多也就能在普通人的軍隊那以一當千。


    武道練的是肉身強度與精神力,至於後麵的道字,當今世上還沒見到過有誰能以武入道,他研究了幾天,也沒找到晉升的路子,現在還卡在九品。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九品絕對不是極致,他能感受到上升的空間,隻是缺個機緣而已。


    午時一到,大比正式開始。


    謝淳搬出煉丹爐刷著經驗,順便看演武台上的戰鬥當做消遣,隻可惜受製於體質的緣故,看戲吃不了爆米花。


    第一場戰鬥正如他所料,上台的是蘇靈瑤和一個不認識的弟子,雙方相互通報過姓名後,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結束了戰鬥,徹徹底底的碾壓局。


    在下麵刷了足足一個時辰的經驗,演武台上才喊到他的名字。


    “玄靈峰謝淳,對戰,千幻峰李牧!”


    謝淳收起丹爐,慢悠悠的上台站定。


    對麵的李牧則是第一時間爆發靈氣,水藍色的靈力在其身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紗衣。


    “聽聞你也是用劍的高手,李牧不才,想要討教一番。”


    李牧今年二十二歲,相貌俊朗,在界青門修行七年有餘,修為幻者九階,距離突破幻師隻差臨門一腳,一手劍法在整個宗門內也稱得上是上上之姿。


    至於剛剛這話,自然是臉帶諷意說出來的。


    謝淳收起手上的遮陽傘,淡然一笑: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所以...”


    “怎麽,這是要直接認輸嗎?”


    李牧大聲的喊著,眸子中多了幾分譏笑,台下一片哄笑聲傳來。


    “嘖,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不尊重我,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師兄。”謝淳微微搖頭:“今天是沒有認輸這個選項的。”


    “生死,各安天命。”


    “謝師兄好膽色。”李牧皮笑肉不笑的誇了一句,接著看向他空無一物的雙手:“師兄你的劍呢?現在是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了嗎,還是說,你的劍是藏在腰帶中的軟劍?”


    說著,他嘖嘖稱奇:“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的人,師兄你說,這種人還配被稱為劍修嗎?”


    謝淳微微一笑,雙手背到身後,說出了在場弟子都覺得奇怪的話:“你的劍又在哪呢?”


    李牧聞言臉色一正,修劍多年的他自然是知道{劍在手中}與{劍在心中}境界的區別,所以他左手握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心髒處:“我的劍,在這裏。”


    “嗯...很好。”謝淳無精打采的說著:“我的劍,也在你那裏。”


    “什麽?”


    “你手上的長劍也好,心裏的心劍也罷,你以為那是你的東西,其實...並不是。”


    “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李牧身上靈力爆發,儼然是有了動手的架勢。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敵意,不過也無所謂了,隻不過是像兩年前那樣指導一下不聽話的師弟而已。”


    “哦?謝淳師兄是要指導一下師弟的劍法咯?”


    此話一出,台下免不了一陣笑聲。


    “以你的悟性怕是學不會啊。”謝淳冷笑一聲:“劍來!”


    哢嚓一聲,演武台幾十米外的樹上飛來一截三尺長的樹枝,穩穩當當的落在他右手中。


    謝淳微微上前一步,漆黑如墨的靈力在手中凝聚,包裹著整個樹枝。


    李牧見狀也握緊手中長劍,他用的是千幻峰秘傳的劍法,在整個界青門中都算得上頂級,所以根本沒把眼前這位廢了的師兄放在眼裏。


    台下,所有的弟子都屏住呼吸,認真的看著這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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