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平日裏威武豪氣的虎山長老喬開山居然有這樣的一麵,對於女孩的身份,江小魚的心中,已經有了個判斷。


    他剛剛看向溫知命,溫知命卻對他說:“如你所想,這個孩子,的確跟喬長老有血緣關係。”


    江小魚看了看小女孩,又伸出腦袋看了看喬開山,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果然,小姑娘長得,確實有幾分像喬長老,真不愧是兩父女。”


    喬開山卻回過頭來,怒目而視:“胡說,誰說她是我的孩子了?”


    江小魚無辜地看著溫知命,“宗主,您剛剛不是說,這孩子跟喬長老有血緣關係嗎?可我看喬長老的模樣,好像是想撕了我一般。”


    “算了,開山啊,你也別生氣,江小魚不知內情,可以諒解的嘛!”


    而後,他又朝江小魚說道:“這位小姑娘,名為喬攬月,跟喬長老有血緣關係不假,但是,她卻不是他的孩子,而是!”


    溫知命的眼睛頓時變得神神秘秘,他拖著長長的聲音道:“而是!他的家姐!”


    “啊?”江小魚和林小婉頓時傻在了原地。


    “姐姐?”江小魚看了看喬開山,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這小女孩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這謊,撒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喬開山是何人,那是鼎鼎有名的四象宗虎山長老。他的年齡,他雖然看起來四十多歲,但是真實年齡,早就難以追溯,或許,隻有跟他境界相當的人,才能知道他年歲幾何。


    而眼前這女孩水靈的模樣,就算是說有個十來歲都沒信。


    再說了,小女孩長得十分清秀可人,說是喬開山的女兒,都是抬舉了這位粗獷的漢子。


    “驚訝?好奇?”溫知命看著江小魚和林小婉。


    兩人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們感到奇怪也很正常。”溫知命解釋道,“攬月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就展現出了不同常人的修煉天賦。那麽小的年紀,自然是不會什麽功法的,可是,她對靈力的親和力卻異於常人。可以說,整個宗門中,幾乎沒人比得上這個小小的姑娘。”


    “那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江小魚指著床上的攬月,問道。


    “那是她七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那一天早上,她起床之後,就告訴了她的爹娘,她說,她在夢裏看到了一頭白色的大老虎。而且,那隻大老虎似乎很喜歡她。在夢裏,老虎傳給了她一道功法。”


    “功法?”


    “不錯!當然,所有的人,都隻當她是一句玩笑的話。”


    喬開山在旁邊,歎了口氣,道:“那時候,我才三歲,家姐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夢告訴了我,可是,那般年齡的我,怎麽可能懂得那麽多呢?”


    “那後來呢?”林小婉好奇地問道。


    “後來,她就突然消失了。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卻正躺在這片樹林中,如現在這般,安靜地沉睡著。”


    江小魚張著嘴巴,驚訝地朝喬開山問道:“喬長老,你的意思是說,她,從那次的消失,一直睡到了現在?”


    “不錯!”


    林小婉也趕忙發問,“冒昧地問長老一句,現在,你大概多大年齡啊?”


    喬開山伸出了兩根手指:“兩百零三歲。”


    江小魚頓時倒吸了口冷氣,喬開山如今兩百零三歲,意思就是說,這小女孩,硬生生地睡了整整兩百年。


    睡兩百年,這是什麽概念。


    尋常人,怕都過了好幾代人了。


    然而,這個女孩,仿佛被歲月凍結了一般,時間,在她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痕跡。她,仿佛活在了另一個時空。


    但江小魚看她的呼吸,雖然慢,但是跟普通人相比,並沒有多大區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溫知命緩緩走到窗前,被樹葉揉碎了的陽光斜斜地落在了女孩的臉上,顯得是那麽的恬靜與安寧。


    他看著窗外,背負雙手,緩緩答道:“在查閱了無數的典籍之後,我才弄明白,讓她一直睡到現在的,是一種玄妙的功法。”


    “功法?”


    “功法名為大夢春秋。傳說中,這道功法一生隻能施展一次,而一旦施展出來,施法者就會陷入無邊無際的沉睡。”


    “沉睡時,她將在一個玄之又玄的夢境中修煉。一旦醒來,她將成為整個世界都難以理解的存在。”


    江小魚狐疑地看著溫知命,“宗主,你的意思是說,這女孩一旦醒過來,很有可能成為天底下,最厲害的強者?”


    溫知命點了點頭,繼續道:“傳說中,是這樣說的。但是,有記載的幾位修煉過大夢春秋的人,最後的結局,都煙消雲散了。”


    “大夢春秋,即是在虛構的夢境中成長,曆練。但是,裏麵的危險,卻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一旦她在夢境中死去,現實世界,將再沒有她的位置。”


    聽到這裏,喬開山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他看著小女孩的神情,充滿了不忍。


    “那,那可怎麽辦?”


    “你們進入龍山的洞穴的那一天,發生了一件事。”


    “發生了什麽?”龍山洞穴,他們兩個都是親曆者。


    溫知命指了指腳下,道:“那天晚上,我也突然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也夢到了一隻白虎。”


    “您也夢到了白虎?那白虎該不會也要您沉睡吧,您可千萬別答應,畢竟,四象宗,沒了您可不行。”


    “沒有。”溫知命笑了笑,“它告訴我,傳給攬月的功法的人,就是他。”


    “他是誰?你開始不是說攬月的夢中,是一隻白色的大老虎嗎?”江小魚話剛剛說出口,就瞬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也學著溫知命的樣子,指了指腳下的虎山,而溫知命則微笑地點了點頭。


    “他還說了什麽?”


    “他還告訴了我,喚醒攬月的辦法!”


    “喚醒?”


    “不錯!”溫知命點了點頭,隨即回過身去,看著床上那惹人憐愛的小姑娘,繼續道:“他說,小姑娘很棒,她在遙遠的夢境中,已經成長到了我們都無法理解的層次,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她,即將殞命。”


    “為什麽?”


    “他沒有告訴我為什麽,我想,目前,我們也沒有必要知道。”說著,溫知命看向了喬開山,喬開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兩百年的默默守護,他幾乎已經快忘了自己姐姐的聲音。


    每當自己稍微空閑的時候,他總會來到這裏,朝著小姑娘,訴說記憶中,小時候那些不斷沉溺於煙海的畫麵。


    那些故事,那些平凡的過往,他若不一遍又一遍的訴說,他害怕,自己終究會將一切忘得幹幹淨淨。


    看著安靜躺著的小攬月,林小婉突然覺得她又有些可憐。


    她走到床前,手緩緩搭到了攬月的手背上。


    溫度,是那麽的明顯。


    她又看向了攬月的麵部,小姑娘的睫毛,又長又翹,睫毛下的那雙眸子,若是睜開,應該會很好看吧!


    “宗主。”江小魚移動到了房間的角落,溫知命也跟了上去。


    “宗主,您叫我過來,應該不隻是告訴我這件事情吧。”


    “你很聰明。”溫知命說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位名為裁縫的地仙。”


    “裁縫?”江小魚猛然想起,幾位地仙當中,確實有裁縫的名號。


    但是,這位地仙的行蹤,卻無比的神秘。


    傳說,百年前,有人在凡人世界看到了她,但是,凡人世界卻一點都不比修真界小。


    “就是她!”溫知命沉聲道:“當我喚醒了攬月之後,她對夢境的記憶,一定會模糊無比。若是順其自然的話,至少需要百年的時間,她在夢境中的所學才能完全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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