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吳家小狗……你總算是自己出來了,還有人呢?”


    我見吳麻子這麽沉不住氣,也隻好是脫掉了身上的雨衣,然後大步站了出來。


    這些天蝸居在這不拘小節惡劣環境中,讓我渾身都散發著重重的汗味,此刻雨衣一脫,倒是讓我渾身都好受了不少。


    洶湧的黃色江水流速極快,為趙長青那大勢已去的背景增添了幾分蕭瑟的意味。


    “好,好好,都來了,都來了,原本老夫沒有去招惹你們,你們竟然還跑到我這兒來壞我的好事!你們這是作死怪不得老夫啊!”我們的布置顯然是出乎了趙長青的預料,卻見他氣極反笑了兩聲,從自己那大袖飄飄的道袍之內拿出了一麵黑色的幡旗。


    “路天明,路主任,你呢?你是站在哪一邊的?”趙長青說完,又偏過腦袋看向了路天明,路天明被他那邪門的眼神看得一慌,不由得連退兩步,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我……我……”


    “哼哼,我明白了,早就看出你心中有鬼了!剛好,你們今日便一起陪葬!”


    這不也是一個招魂幡麽!?當我看到他手中黑幡的時候,心中就頓時猛地一沉,這種滿身邪氣的東西我在安樂寨留了一個,至今都還印象深刻得很,卻見趙長青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將手中的黑幡快速地晃動了幾下,路天明的幾個下屬竟然是猛地卡住了自己的喉嚨。


    平日裏少不得在老夫這裏討要點好處提升修為,今日,便連本帶利都還回來吧!


    趙長青已經是狀若瘋魔,癲狂無比了,卻見他將手中的黑幡越舞越快,而他身邊的幾個人卻也是猶如跳機械舞一般,動作完全不再受控製,他們想要掙紮,卻始終掙紮不出自己的手心!直到第一聲“哢擦”的骨骼碎裂聲出現,一片滲人的哢哢哢聲隨即接連響起。


    這些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將自己活活掐死!


    他們的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身體卻仍舊站在原地,那個剛剛想要殺掉駱賓王的惡漢也是如此,卻見他就好像扯線木偶一樣怪異地轉身,仿佛記仇一般猛地衝那隻大鵝撲了上去,而其他人則是形態各異地踩著淩亂的步伐向著我們這邊的人群狂奔而來。


    趕快進燈塔裏去!


    我趕緊高呼一聲,然後讓吳麻子負責安排秩序,我自己則是站在原地,一手夾著雷符指天,一手結著九字真言手印按地,將自己的狀態瞬間就調整到了最高的位置。距離上一次如此強烈地驅動著九字真言還是在出了車禍之後,將那沒入我胸口的樹枝拔出的時候。


    而這一次,我卻隻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無比充沛的能量,哪怕前方來得是千軍萬馬,也絲毫都不能夠影響到我堅硬的內心。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蒼穹之上,雷光閃耀,一聲震撼人心的巨響,讓衝在最前麵的兩個人瞬間倒地,變成了兩片焦炭,雷符使用過後,我身上的精力仍舊充沛,絲毫沒有過去使用雷符的疲態,這些雷符是李老道發給我的,不管是威力上還是效率上,都顯然得到了極大的改良。


    若是想要將對麵一網打盡顯然也是不可能的,雷符隻能攻擊邪祟,卻絕對不會衝著無辜的凡人來。在劈倒兩人之後,我也隻能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直麵對方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或許用木偶來稱呼比較恰當。


    “小子,以為自己會用兩張雷符就能無法無天了麽?讓你見見什麽才是真正的兵甲符!”


    趙長青冷哼一聲,手中陡然抖出一片金色符紙,符紙一張張快速地飛向前方,貼在了那些個木偶的身上。如果是從虎爺的視角來看,這些人形木偶身上此刻均陡然是金光大作。


    我隨手就抄起了放在地上的粗壯鋼筋,迎頭猛砸向了衝在最前麵即將靠近我的木偶。


    隻聽見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我的手腕立刻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麻木,萬萬沒有想到,這兵甲符的威力竟然這麽強。那木偶畢竟也是人變的,卻也不完全是鋼筋鐵骨,卻見他的腦袋被我這一棒重擊,立刻就有鮮血冒出來,糊了他一臉的血。


    其他幾人此刻卻是並沒有將目標放在我身上,而是朝著燈塔的方向以及其他無辜人群衝了過去。


    這陰邪恐怖的場景,這些老實巴交的民工這輩子都不曾見到過,哪怕到了夜晚,大家圍成一團說鬼故事的時候,也不過是當做笑話吹牛打屁,誰還真願意見鬼不成!?尤其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在白天,那就更為驚悚了。


    “姓趙的老東西,你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實現!這麽多人,眾目睽睽之下,你釋放蠃魚的想法早已經是路人皆知!修道之人都講究順天而為,你就不怕冤鬼索命天誅地滅麽?”


    “小小年紀莫非是菜根譚看多了?還給老夫教育這一套真心修身養性育德的玩意兒?老夫縱橫東海諸省多年,布局三十餘年,為了就是跟老天鬥!看到又如何,到時候你們,還有江灘那邊的人,全都到陰曹地府去找閻王爺說吧!如果有閻王爺存在的話!”


    “你們兩個小毛頭加一隻小畜生,就以為可以阻止我的大計,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駱賓王雖然強悍,但麵對金鐵之身刀槍不入的人形怪物卻也隻能疲於應付,至於路天明這小子,早已經是躲在了一塊大石後麵不敢出頭了。


    趙長青說得霸氣至極,如果不是我們早有準備,估計還真會被他這一身的自信給嚇到。這老貨實在是強得沒邊兒,尤其是這份布局和心機,就遠不是他那死鬼兒子能比的。試想人家諾嵐,最多也不過是求個長生而已,而這老家夥竟然動輒就是要滅了一個城市。


    在我的印象中,有這樣通天徹地之能的,或許就隻有那素未謀麵的蠱真人了吧。


    如果任由他繼續膨脹發展下去,他會不會又成為另一個蠱真人呢?


    不,雲圖蠱真人的心胸和算計,趙長青還遠遠做不到,雖然我沒有見過和了解那位真人,但我相信那位真人的的確確是一個正派形象而存在,長生不老術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其龐大的布局之一罷了。


    “道爺,隻能看你了!”我再度一棍子重重地抽在那得了金甲符的人偶的膝蓋彎處將其打翻在地,看著衝向燈塔的其他人偶,隻能對著空氣大喊道。


    燈塔那邊已經是爆發起一陣驚恐的喊叫,吳麻子則是一副無比認真的正經模樣站在那兒嚴陣以待。


    “倒!”


    在他的一聲令下,燈塔樓上陡然是打開了一個小窗戶,兩盆黑狗血竟然是陡然澆了下來,原本攻勢如風的幾個怪物陡然被這狗血所澆,渾身上下頓時爆發出一陣青煙。


    緊接著,趙長青腳下的沙地開始劇烈地翻滾起來,他雖然發現了不對勁,但卻還是晚了一些,那如同江上巨浪一般的流沙一下子就將他攪翻在地,那根拐杖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還有誰!還有誰!?是誰!?”


    一蓬沙子猛地炸開,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出現在了那仿佛活過來的沙堆上,猶如一塊秤砣,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


    “你是何人?”


    “貧道李世九!見過長青道友了。”


    “是你!?你稱雄你的西南,我發展我的海東,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何必是和幾個無知小輩一起為難我一個老頭兒?”趙長青艱難無比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當李老道出現的那一刻起,他那不可一世的狂妄陡然消散,語氣頓時弱了不少。


    畢竟李老道的出場方式的確有些驚世駭俗,燈塔之內,不少看戲的工人們已經是在驚呼土地爺爺顯靈了,饒是世界頂尖的魔術師,恐怕也做不到這樣的效果來吧。


    如果到了此刻趙長青還沒有明白過來,那他也是白混的了,畢竟他已經是用上了不少的手段,作為一個老年人,精力難免力有不逮,可李世九卻在這樣的時機之下出現,且不說他已經是有了完全的布置和準備,就說這種氣勢上的打擊,也讓他不得不服。


    “老道我念你修行不易,其實本也沒有想太過刁難你,適可而止或許還有一條生路,但你若要一意孤行濫殺無辜,那老道我就不得不出手幹涉了,貧道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傷人性命,今日恐怕要擅開殺戒。”


    “好……很好!我在這造孽,你白撿那千萬功德,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趙長青在滾動的沙海上艱難地站立,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神態說著,可話音剛落,他的身形卻是猶如沙鷗一般在沙地上連點幾下,轉瞬之間就跑到了路天明所在的那塊大石之上,一把年紀的他竟然是將路天明拎小雞一般挾製住,手中一柄黑色匕首死死地頂在了路天明的後腦勺上。


    “這坑隊友!”吳麻子氣得一跺腳,怒罵一聲。路天明一臉的茫然,何止是他,就連我也沒有想到,這趙長青竟然是如此的身手了得,人家路天明怎麽說也是軍中出來的壯漢一枚啊。


    “撤了你的陣法!否則我讓這小子當場血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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