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蟒龐大的軀體將赤梵妖花盤在中間,如同守護著身家性命,兩顆蟒頭在細蛇一般的頸項驅使之下,繞著鮮紅欲滴的花瓣舞動環繞,“嘶嘶”有聲,四隻眼睛同時露出貪婪的目光。


    然而,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其中一隻蟒頭突然張大嘴巴,向妖花咬去,而另一隻蟒頭不知為何,竟勃然大怒,張嘴咬住前一隻蟒頭的脖子,向後拽拉。前者不堪示弱,舍棄了妖花,亦反口咬去。兩顆蟒頭就這麽你咬我我咬你撕扯起來。


    隻是這兩顆蟒頭無論怎樣廝打,都小心地避開了中間的妖花。


    方嶽與白素兒看了大訝,這隻巨蟒一體雙頭,難道為爭奪赤練妖花,自家裏也能打起來?


    二人一愣之下,互視一眼,隨即醒悟,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此時不上,還要等待何時?


    方嶽的斬月早已被巨蟒震飛,還未及撿回,他先拿出刺日,邊跑邊射,一氣射出六箭,箭箭指向巨蟒露出少許的七寸命門。隨即摯出逆鱗,黃芒盡吐,直奔這處命門。


    白素兒則從另一個方向衝出,她仍然要借著盤起的蟒體做階,勢要斬下一顆蟒頭。


    隨著箭鏃在蟒體連續炸裂,靠近命門的一塊鱗甲片已經碎開,流出了殷紅的血跡。兩隻蟒頭倏然停了下來,低頭望著衝過來的兩人,旋即齊齊伸向空中。


    就在二人目瞪口呆注視下,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吊住了巨蟒,盤成一圈圈的蟒體逐層開解,直直地向上升去,直至最後碩大的的蟒尾,狠狠拍向地麵,在濺起的一大蓬塵煙中,巨蟒繼續向上飛升。


    蟒蛇竟然會飛,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先前方嶽曾看到過雙頭蟒有此舉動,隻是彼時巨蟒是借此一彈之力去阻截白素兒,絕沒有像現在升得這麽高,足足有二十餘丈。


    當升至頂點之時,蟒首開始翻折,整條蟒體在空中折成倒“u”形,向下撲擊二人。


    盛怒之下的雙頭蟒,似乎渾然忘了它是頭魔獸,隻想用它那龐大得多的身體做武器,直接把這兩個人類壓成齏粉。


    方嶽與白素兒駭然止步,仰頭看著正以自由落體愈來愈近的龐然大物,緩緩後退。雙頭蟒此舉雖稍顯笨拙,卻絕對有效,二人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有效的對策。


    “嘎”,高空中一道巨影俯衝而下。


    就在這要命的時候,黑子適時趕到了。


    方嶽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到白素兒臉色煞白,已明她的心思。一條雙頭蟒就已讓二人應接不暇,幾乎有搭上性命之虞,這又來了一隻品階絲毫不差的雪鷲,先別妄想著赤練妖花了,此次能否逃得性命都還是個問號。


    不由笑道:“白小姐,不用擔心,是自己人。”


    “什麽?”白素兒語氣透著極度愕然。


    方嶽始覺自己話裏的語病,忙解釋道:“黑子是我的朋友。哦,就是這隻雪鷲。”


    白素兒沉默下來,被紗簾遮住的麵孔看不出表情,隨即抬頭望向半空。難得經過剛才一番激烈的搏鬥,她的笠帽和紗簾竟然沒有掉落。


    空中的戰鬥依舊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鷲本身就是蟒蛇的天敵,雖然大家現在都升格成了魔獸,但卻無法完全消除這種與生俱來的本能。更何況,黑子來到的時機恰到好處,雙頭蟒整條身子還在半空之中。


    相信如果雙頭蟒知道有一隻雪鷲就在高空的雲端裏盤旋,虎視眈眈地麵上的一切,它絕對不會冒冒失失就跳到空中。就算它再會飛,它也脫不了蟒蛇的本性,與祖祖輩輩在天空中翱翔的飛禽相比,脫離的大地就等於脫離了力量的本源。


    黑子不愧是蟒蛇的天敵,它隻隨隨便便地一抓,兩隻鋼構一樣的銳爪,恰好擒住了雙頭蟒的七寸命門,雙翅完全打開,疾速地上下震動,試圖將龐大的蟒體繼續抓到高空。


    巨蟒的身體痙攣般劇烈地扭曲著,意圖脫離黑子的掌控,在努力一番未果之後,便卷曲起來,層層纏繞住黑子的雙腿,同時兩顆蟒頭血口大張,瘋狂的撕咬著黑子的腿彎處。


    現在就算黑子鬆了爪子,雙頭蟒依舊緊緊纏住不放,盛怒之下,它還要把這隻偷襲它的雪鷲拖向地麵。


    方嶽與白素兒隻能瞪眼幹瞅著,望空興歎,卻幫不上什麽忙。方嶽更不敢輕易地射出羽箭,以免造成誤傷。


    不知雙頭蟒過於沉重,還是它的奮力掙紮起了效果,黑子的羽翼越振越緩,糾纏在一起的鷲與蟒開始緩緩下落,最後幹脆雙翅一攏,就那麽以自由落體的形式狠狠砸向了地麵。


    “轟”的一聲,兩隻龐然大物合體落地的威勢驚人,整個山穀似都為之一顫,地麵上陷進一大塊坑凹,塵土飛揚。方嶽與白素兒齊齊躍起躲了開去。


    “嘎”


    “嘶嘶”


    兩隻魔獸各自慘叫不已。


    黑子撲棱著翅膀跳向坑外,當雙爪抓地時已有些不穩,它的大腿根處已經滲出了濃濃的血跡,便知在剛才的一番較量之中,黑子也受了傷。且看它有些步履蹣跚,傷勢恐怕也不輕。


    黑子在占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尚且如此,可見雙頭蟒的強悍。


    當然,雙頭蟒也沒好到哪兒去,它巨大的身子在坑凹裏依舊絞曲翻滾著,扭成一個八字型,原本錚亮的鱗甲沾滿了血跡斑斑,尤其是七寸命門處,至少有四五塊鱗甲已被掀開,露出了白戚戚的肉囊。


    黑子跳開之後,振翅飛起,環繞著巨蟒在低空盤旋。


    “噗”,一團火球從巨蟒哭臉的嘴裏吐出,正中黑子的左翅,燃起的火苗瞬息即滅,幾片潔白的羽毛被燒焦,冒出了一縷黑煙。


    “嗤”,黑子放出了風刃,眼見就要擊中蟒體之前,一道土盾適時出現,兩相抵消,霎時化為烏有。


    兩隻魔獸開始隔空施展魔法,搞起了遠距離的攻防戰。一時間飛沙走石,風刃與火球來往不絕,場麵蔚為壯觀。


    很顯然,在這樣的鬥法中,黑子吃了不小的虧。


    麵對火球的攻擊,它除了躲閃之外,並沒有更多的辦法,加上其本身體型龐大,要躲開火球殊為不易,因此大部分火球均落其身,原本潔白無瑕的身軀,布滿了被燒焦的黑點,極為醒目。


    雙頭蟒則顯出了雙係魔獸的優勢,尤其是兩顆蟒頭各司一職,一攻一防占了很大的便宜。雖然大部分風刃都被土盾擋住,然一旦被擊中,登時便甲碎肉翻,造成不輕的傷害。隻是它的火球不敢停歇絲毫,否則黑子若乘虛而入,再次把它抓向高空,到頭來還是敗落身死的結局。


    方嶽和白素兒看得瞠目結舌,若說先前在空中黑子占了物種相克的優勢,怎想到現在黑子以單係之體對抗雙係魔獸,亦不過稍顯劣勢,且在威勢上絲毫不落下風,這徹底顛覆了原先對魔獸等階的認知擁有元素係越多,則魔獸越是高級強大。


    方嶽還能好些,畢竟他以空泛體煉成了元力,這曠古爍今的本身就讓很多人跌碎了眼珠子。


    他與黑子配合多時,此時,眼見雙頭蟒被黑子完全吸引,又怎會坐失良機,悄然靠了過去。


    白素兒張口欲叫,隻抬了抬手,隨即默然,亦跟了過去。


    黑子心領神會般不再圍著巨蟒打轉,而是固定在方嶽他們的正前方,一麵承受著連綿不絕的火球攻擊,一麵吐刃還擊。


    雙頭蟒漸漸開始盤起,坨屎一般堆積起身子,雖說是在坑窪之內,上半邊已經遠遠高出了地麵,兩顆蟒頭高高揚起,上下前後晃悠著,不知是有意無意,它把受損傷的七寸命門藏在了身後,卻正好暴露給了方嶽。


    方嶽越走越疾,在坑窪邊上一躍而起。他當然不會先用羽箭驚動巨蟒,而是直接摯出逆鱗,直至接近的一刻,逆鱗突然爆出三尺餘長的黃芒,順著一塊鱗甲脫落的地方一絲不差沒入蟒體。


    一股血劍帶著刺鼻的腥臭從創口噴出,受到重創的巨蟒,嘯叫連連,緊縮的身體驀地鬆散下來。


    方嶽腳尖在蟒體的鱗甲上一點,就勢躍回,堪堪避過了疾拍而至的蟒尾,但那強勁的風緣,已將他掃了回去。


    “萬宗歸流遁劍!”


    白素兒一聲輕叱,手一揚,三尺細劍應聲而出,化為一道白練,瞬息間直衝蟒頭而去。


    那白練在蟒頭的上方又重新凝成劍形,停頓了刹那,忽地向下一落。


    “噗!”


    布滿鱗甲的頸項仿佛不受力似得應劍而斷,一顆蟒頭滾了下來。而就在這同時,白素兒如同脫力般身體一晃,倒退數步,身形搖搖欲墜。


    “嘶”,僅剩得一隻蟒頭勃然大怒,置黑子和方嶽於不顧,隻盯緊白素兒,那張娃娃臉似乎笑意更盛,嘴一張,瞬息間凝成了一團土球。


    黑子的一道風刃乘虛擊至,這顆蟒頭同樣應刃而落,然為時已晚,巨大的土球攜著呼嘯的哨音,狠狠撞向白素兒。後者茫然不覺危險臨至,竟似要坐到地上。


    “快躲開!”


    方嶽狂呼一聲,顧不得其他,合身撲去,一把推開了白素兒,觸手之處卻鼓囊囊綿不著力,還沒來得及回味,忽然背後一股大力撞來,眼前金星閃耀,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去,身體仿佛失去重量般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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