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正插在肩頭,箭簇透入的並不深,不過寸許而已,附著的力度剛好使羽箭掉不下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事實上這並非方嶽有意為之,而是他竭盡全力方達到的效果。


    在場的這些目力超然的高手並沒看錯,雖然同屬明鏡宗中階的修為,但是歲月的沉澱積累,使得方戍在元力的渾厚程度上,高出方嶽一籌。而在實際武技的運用上,這種差距進一步被放大了。


    何謂武技?籠統地說就是在對戰中擊倒擊敗對手的技巧。如果從專業的角度深一層次去解釋,那就是通過某種特定的心法和肢體動作的協調,使得體內的元力全部或部分瞬間集中於一點而產生的爆發。這種爆發甚至會數倍於元力本身的衝擊力。


    方戍無疑非常清楚這一點。當方嶽自以為凝聚全身的力量一斧劈至,他隻用了一式低階防禦性武技,土盾。


    土盾隻需少許的土係元力作媒介,吸附了遊離在外界的土元素凝聚而成,對純物理性攻擊有很好的防禦作用。


    結果果然沒有超出預期,方嶽幾乎傾力的一擊,被這低階土盾完全抵消殆盡。


    當方嶽察覺不妙,收力後退之際,方戍適時一刀劈出。這次根本不在再需要什麽武技了,盡管如此,這一刀的威力也非同小可,方嶽擋與不擋,受傷都是在所難免。


    當方戍自以為得計的同時,方嶽又何嚐不是如此?


    千辛萬苦創造出的時機,如果讓它白白溜掉,那就不是他方嶽了。因此,就算拚著受傷的危險,在以斧抵刀的瞬間,他也要餘出一絲元力,從坤戒中摸出一支羽箭,扔了出去。


    這可不是隨手亂扔,而是他曾經悟出的“飛花摘葉”的手法。隻不過由於元力過少,隻能附著在箭羽上來修正方向。又因為二人間距過近,對方戍來說土盾已消,猝不及防,而對方嶽來說則發不出力道,箭簇也隻是淺淺釘在方戍的左肩上。


    當然方嶽也是手下留情。否則箭簇隻需左移一尺,射穿喉嚨也不是什麽難事。


    旁觀者當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他們甚至認為,這箭簇僅僅滲入的寸許厚度,也是方嶽有意為之。


    方戍的臉色由驚愕轉為懊喪,伸手拔下羽箭,擱在眼前看了半天,除了箭簇的頂端沾有少許血痕,肩頭上的傷口也沒見有血流出。


    “方嶽,我是否該感謝你手下留情呢?”終於方戍苦笑道。


    方嶽其實也不好受,體內的旋氣流在他落地的霎那,竟有些紊亂。一直到那道主旋氣轉了九個周天,方平息下來。臉色先是殷虹一片,接著轉黃,逐漸恢複了正常。


    “方戍公子如果認為方某不夠光明正大,可以再來。”方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方戍受了輕傷不假,之前方嶽亦受過內傷,雙方都沒有失去戰力。就算方嶽放過了方戍一次,如果方戍拚著顏麵受損,並不認輸的話,連見證人方二姑也奈何不得。


    方戍眉毛一揚道:“你的箭是怎麽發出來的?我怎麽沒看見你亮弓?”


    方嶽淡淡道:“開弓才放箭的話,那有怎麽算得上‘奇’呢?”


    言畢,手上的斬月斧倏然不見,卻多了一支羽箭。看似漫不經心隨手一擲,“叮”,箭簇深深紮進置於牆角的一根一人環抱的圓木樁之上,箭羽兀自顫抖不休。


    方戍發出一陣陰謀得逞的輕笑,得意道:“以正合,以奇勝。方嶽啊,如果隻以你是否用奇來界定勝負,無疑你是勝者。可我們是在賭鬥,你把這秘密透漏給我,如果我不認輸,你還會有幾成勝算?”


    方嶽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你想怎麽樣?”


    方戍嘿嘿一笑道:“我隻想試試你是否還有別的奇術。”


    說著話,徑自向前踏了兩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也隻踏了兩步,便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不能動。


    距他十幾米遠的方嶽,手上變戲法似得多出一張黝黑的大弓。弓弦業已張滿,搭著一支羽箭,同他手裏一模一樣的一支羽箭。隻是這支搭在弓上的箭,卻散發出一股令人戰栗的煞氣,而他正首當其衝。


    方嶽如同一尊雕塑,紋絲不動,他的身體似已與弓和箭融為了一體,仿佛亙古如此。更讓方戍惶然的是,方嶽那無以倫比的氣勢,與之先前判若兩人。


    方戍感到自己如同赤身裸`體一般光禿禿暴露在箭芒之下,全無阻隔,隻要稍有異動便會迎來這震撼一擊。他的腦海裏電光火石般一一閃過所習的武技,希冀能找出與之對抗的方法。土盾能擋住方嶽的斧劈,但他肯定在這氣勢龐大的箭擊麵前,土盾的防禦力恐怕比一張紙也強不了多少。


    他還不想放棄,並非為了那兩枚魔核,而是方嶽房裏的兩個丫頭,否則剛才他早就認輸了事。


    方嶽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身子突然一側,箭簇對準了牆腳的那根圓木樁。


    “嗤!”


    在羽箭離弦的霎那,箭羽周遭的虛空竟有了一絲小小的扭曲。


    人們眼睜睜看著羽箭沒入圓木的中心,沉寂了瞬間,就在都以為僅此而已的時候,圓木中心轟然炸開。


    隨著周圍的幾聲驚呼,碎木屑和牆皮屑四散迸濺,離得稍近的人紛紛祭起各種屬性的元盾,抵擋著碎物的侵襲。


    方戍駭然看著被炸成兩節滾到一邊的圓木,渾然不覺背後已被汗水濕透。直到方嶽喚他數聲,才醒悟過來。


    “此弓名曰刺日,無論正也好奇也罷,不知方戍公子自問能接幾箭?”


    方嶽說著話,手裏又出現一支羽箭,搭上了弓弦,卻沒拉開。


    方戍怔怔盯著刺日弓,良久方點頭道:“好弓,好箭,方嶽,你贏了。”


    方嶽道聲“承讓”,收了弓箭,待他轉身看向回廊之時,卻隻見到方一鳴方矽他們三位長老離去的背影。方昊則以複雜的目光望著他。方劍陽含著苦兮兮的笑,不停搖著頭。而家族長方劍天則盯著那根被炸開的圓木樁,若有所思。


    ……


    好好的一場試煉名單發布會,被方嶽整的這麽一出,草草收場,至少對方一鳴方矽等人來說是如此。


    方家以及所屬的三個家族,總共有十二名人選參加試煉。除了方嶽,以及方承羽、單臣等參加過秋祭擂台比武的六個人之外,方昊以他高人一籌的修為以及最年輕的家族長老身份,是此次試煉領隊的不二人選。其餘五人,皆從方家精英堂選出,或者是另外三個家族的自我推薦,這其中自然包括上屆秋祭比武新銳榜上榜人物之一秦鳳嬌。


    名單宣布完畢,按照原來的計劃該由方一鳴先說幾句話。隻是這位老爺子被方嶽氣走了,所以隻能由家族長方劍天和二當家方劍陽,相繼說了些勉勵的話。


    自始至終,方嶽無疑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可惜他無事人一般,倚靠在自家後門邊的牆上,低垂著頭做閉目養神狀,渾然不理周圍掃向他包含著各種意味的眼神。


    直到方劍陽宣布會議結束,方嶽直接轉身拉開後門進了屋。就在他剛剛轉過屏風之際,左右兩道香風倏然撲至,接著他的左右兩邊臉頰各挨了一記香吻。彤兒和青兒隨即咯咯笑著跑了出去。


    吃午飯的時候,兩妮子顯得興高采烈,不停地給方嶽倒酒布菜。


    方嶽最終忍不住道:“你們倆丫頭這麽高興,不怕因我得罪了長老會的人,連帶著你們也受牽連?”


    彤兒嘴一撇道:“大不了我們跟公子一起浪跡天涯唄。”


    青兒在一旁不停地附和。


    方嶽一琢磨確是這個理,而且這也是他敢和方一鳴叫板的原因。從內心深處,他對方家並沒有“根”的感覺。


    彤兒和青兒又問起何時她們也能達到方嶽炸裂圓木的那一箭水平,顯然紅場比試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沒瞞過倆女的眼睛。方嶽便說隻要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箭術自然而然就會提高。


    下午的時候,方嶽照常去泡藏經閣,再遇到精英堂的族人之時,皆以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卻無人上來搭訕。


    往後的幾天幾乎天天如此。方嶽白天到藏經閣看書,一樓的那些初階武技已經不放在眼裏了,他開始上二樓,同樣以幻修的方法記憶那些中階武技。而這些武技的屬性也不僅限於風係和木係,其餘三係也均有涉獵。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便是他打坐修煉的時候。有時候甚至能打坐一夜,第二天照常精神抖擻,見不到一絲疲倦之氣。


    這期間隻有方劍陽和方二姑來找過他。方劍陽樂嗬嗬的,跟方嶽說了些關於試煉的注意事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劍陽本人一次也沒參加過試煉,所說的一切都是聽他人轉述。比較起來,方二姑倒顯得麵有憂色,除了給他說些試煉需要準備的物品,還送給他一張地圖。這是她數年前參加過兩次試煉,憑記憶畫出的黑木林大致的地理方位草圖,線條勾勒雖然簡單幼稚,卻是一目了然。


    其餘再沒人來看過他,顯然這是方嶽得罪了方一鳴的連鎖效應。


    從方戍那兒贏來的兩枚魔核,方嶽思索再三,還是偷偷找到了方豪,讓他到城裏的“丹心閣”各換了五十粒已經煉製好的口服元力丹,分別讓彤兒和青兒服用,每三日一顆。


    一枚魔核至少可煉製成這樣的元力丹八十粒,如果有高明的丹匠降低損耗的話,甚至可煉製百顆以上。方嶽不會煉丹,又不能找家族裏的丹匠煉製以免泄了底,也隻好吃了這個啞巴虧。


    七天的時間就這麽波瀾不驚地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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