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悄然而至


    街道上本來就不多的行人,也在一天的忙碌中進入一戶戶人家


    很快,街道便寂靜下來,兩旁稀疏的煤氣路燈緩緩亮起,讓黑暗多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偏僻無人的小巷裏,突然,一道影子緩緩冒出,緊隨影子出來的是一位雙目無神,麵容呆滯的男子。


    這男子就這樣茫然的走上了無人的街道


    街道一旁的長條椅上,一位滿臉胡茬的瘦弱老人蓋著幾張破舊的報紙,躺在上麵,感受著時不時吹來的冷風瑟瑟發抖


    他像是睡著般地說著夢話,但聲音傳出來的顫抖,又恰恰說明這他的難眠


    這位從巷子裏走出的男子呆滯的看著他,聽到了他微弱而又顫抖的聲音:“安眠與沉淪的女皇,皎月與星輝的主宰;您是迷路之人的燈塔,神秘與隱匿的象征,您虔誠的信徒在此祈求,祈求您予我以安眠,祈求進入您的國度。”


    老人不斷的重複這這段話語,但話語的聲音卻在一點點變小


    男子出神的看著,他能感受到老人身上的生機正在不斷地減少


    直至,老人的身體不在顫抖,老人的聲音不在傳出,老人的生機不在擁有。


    男子才收回目光,再次眺望向被煤氣路燈映的昏黃的街道


    他知道那個老人死了,但這又和他有什麽關係呢,他從僻靜的小巷中走出,但走出之前呢?


    他對他的人生一無所知,他的記憶隻停留在走出巷子之後,停留在那位已經死去的老人身上,但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是一位失憶之人,一位仿佛剛剛降生於世界的嬰兒,此時的他正感受著無法言語的陌生與孤獨。


    就這樣,他繼續向前走去,仿佛剛剛他的目光中並沒有生命逝去,仿佛那張長椅上僅僅是一位流浪者的酣眠。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就這樣出神的走在斑駁的路燈下。


    但很快,這種狀態發生了變化。


    這位從黑暗中走出的男子,眼神中逐漸有了光彩,一點一點的,這位男子的臉上有了沉思的表情,這就好比一個麻木的木偶被注入了靈魂,從一個死物蛻變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一樣。


    逐漸的,這位男子的雙手抬了起來,兩個胳膊交叉,緩緩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突然,男子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一股刺人的寒冷頓時湧進男子的神經


    男子瞬間清醒!!!


    “冷!,,,,,好冷!,,,,。這是哪裏?我,,,,,為什麽在這裏?還有,,,,我,,,,是誰?”


    他的眼神下移,目光中出現了自己單薄的身影,身著一件略顯破爛的灰色風衣,一雙看似舊世紀的長筒鞋綁在腿上在剛剛的行走中已經沾滿了泥土。


    緊接著,他又掃視了一周,在路燈下駐足了一會兒後,他的恐懼感逐漸消失,盡管一切都還是那麽陌生,但他的思想卻已經不再麻木。


    他又走了一會兒,在街道旁找到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緊接著,他便再次回想起了剛剛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我是誰?剛剛我又是怎麽了?我能清楚的記得剛剛從巷子裏走出後發生的一切,可走出巷子之前呢?我又是誰?又在幹著什麽?可惡,完全想不起來,究竟為何,為何腦子裏對走出巷子之前一片空白?”


    想著想著,他的眉毛緊蹙,他在拚命回想之前的記憶,可不知嚐試了多久,他仍一無所獲,甚至腦袋都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他自我平複了一會兒,又逐漸恢複平靜,繼續想到


    “還有,剛剛從巷子出來後,我的狀態又是怎麽回事?沒有情感,沒有思想,就如同一具幹屍一樣,而且,這種狀態竟然持續了長達幾個小時。”


    想到這裏,他不僅有些後怕,那種感覺,那種就像被毒蛇咬過後,身體和精神上的麻痹感,他到現在都還有點難以平複。


    “或許這些與我的失憶有關,還有那個老人,他是個流浪者,他死前在說這什麽,迷路之人,夜的母親,,,,,,這是夜之教會的禱告詞,他是夜之女神的信徒,等等,我為什麽會記得這些,我為什麽會知道夜之教會?”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些東西就好像是在我的潛意識裏一樣,就像是常識,恩,這樣就說的通了,就像現在我還記得吃飯,睡覺,這就說明我的意識裏這些常識都還存在,那麽現在的問題是,我沒有走出巷子前的記憶,但卻擁有著一些常識,可這些又是什麽造成的呢?”


    想到這裏,他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細思極恐,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從現在看已經有點不正常了,沒了記憶,但一切空白的腦子裏卻有著常識,走出巷子後的奇怪狀態,恢複狀態後也並沒有頭疼之類的被鈍器擊打過的痕跡。


    這就像是,他的失憶是人為的,就像是被別人無聲無息間消除了記憶。


    想到這裏,他的身體不禁冷顫了一下


    “換種思維,如果我的失憶的確是人為的,這雖然可怕,但也的確是一種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麽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非凡。”


    “還有,如果是這樣,那麽為什麽要對我進行這種處理呢?”


    就在疑問在他腦海中閃過的同時,他就在心裏已經給出了答案,其實很簡單,既然他能忘掉一切,就說明當事人並不想他對他自己所接觸的那件事情有知情權,並且既然他沒死就說明他在接觸的那件事情中並沒有太過深入的了解


    “這麽想來,在我現在失憶的情況下,隻要我遠離當初所接觸的事情,不再去探尋,那自己應該就是安全的”


    至於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偶然再次接觸,他想導致他失憶的那個人或者說那群人應該不至於這麽愚蠢


    但這樣想還有一個問題,既然是想讓他忘卻一些事情,那也不至於清楚他全部的記憶吧,這個點就很奇怪。


    昏暗的路燈下,他抬了抬手,自嘲一笑


    “嗬嗬,什麽都還沒有理清楚就想這些有的沒得,看來失憶以後的我精神上已經有了點不正常了”


    他將手搭在自己腦門自嘲的笑著,但眼神中卻散發這一種莫名的精光


    很快,昏暗的煤氣路燈開始熄滅,街道上再次陷入的黑暗,但黑暗還沒有停留多久,清晨的第一縷微光便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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