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麗的宴廳,眾人善意祝福的掌聲中,丁思銘緩緩走下樓,走到了施可嵐的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俊男靚女,神仙眷侶。


    “不是說季總非常喜歡施家這個丫頭嗎,這個叫丁思銘的小子是哪裏的,怎麽從沒聽說過?”


    “……不知道呢,似乎不是寧城的人吧,這樣一來不是比季總差遠了,那才是真正的豪門吧。”


    “這丫頭不擺明了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嗎,家裏都那副境況了,居然還不知道要為自己的父母爭口氣,現在季家才是最該爭取的吧……”


    鬱甜回頭,瞧見了兩個竊竊私語的貴婦。


    那婦人見是季和風旁邊的人,笑了笑,閉上了嘴。


    鬱甜看向季和風,他還是盯著台上那兩人看。


    傷心死了吧,自己的青梅竹馬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牽著別人的手。鬱甜忽然覺得男主特別可憐,就真的很可憐,明明什麽都有,但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一瞬間,鬱甜對總對她伸出援手的男菩薩愛心泛濫了。


    她歎了口氣,輕輕扯了扯季和風的衣袖。


    此時,丁思銘已經被介紹給了眾人,施偉延招呼眾人繼續交談,幾個人將丁思銘給圍了起來,似乎對他的事情非常好奇。施可嵐就站在他的身邊,笑靨如花。


    感覺到袖子被輕輕拉扯,季和風再次看向鬱甜。他其實聽見這丫頭的話了,但這對於季和風來說,是一個毫無作答意義的問題。


    他也聽見那些八卦的貴婦是何種想法了,但是他的心中淡漠如一潭死水。


    對於他來說,這重複過無數次的宴會,唯一不同的,就是……


    “喂!”鬱甜不高興了,“不會是已經難過傻了吧,到底有沒有霸總的自我修養了!”


    “不要低頭,”鬱甜嚴肅警告,“王冠會掉,狗男女會笑!”


    季和風:“……”


    從前,他直覺自己是唯一的局外之人,麻木的看著這一切,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這場無形修羅場的中心,成為別人嘲笑施可嵐毫無眼光的話題。


    現在,孤獨循環的奏章之中,不知何時,一個人悄悄走入,他依舊站在漩渦中心,但是,他似乎不再是一個人了。


    鬱甜不知季和風心中所想,她隻當深情霸總真的已經難過傻了,人群散去,唯有他們兩個人站在原地,社交牛逼的鬱甜自然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她,她左右看看,打算拉著季和風去吃點好吃的。


    有一說一,施家的廚子挺有水平的,尤其是中餐。


    “和風。”


    鬱甜還沒找好目標,施可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兩人麵前:“我想跟你談談。”


    鬱甜噘嘴,攔在了季和風的麵前,那張俏麗的臉蛋兒上寫滿了挑釁:“你不去陪你的男朋友,跑來這裏添什麽亂?”


    施可嵐絲毫不退讓,瞧著鬱甜的眼中寫滿了敵意:“這不關你的事。”


    鬱甜回頭,直截了當的對季和風下達命令:“不準去!”


    雖然她知道深情季霸總一定會跟她走,但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氣勢不能輸!!


    施可嵐的臉上隱隱出現薄怒:“那請問鬱小姐是什麽人,憑什麽這樣插手我與和風的私事。”


    鬱甜輕輕“哼”了一聲,指了指季和風漂亮的領帶:“瞧不見嗎?”


    施可嵐順著她的指示看向季和風,又看了看鬱甜的裙子,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但馬上,她還是冷靜了下來,倔強的看著季和風。


    季和風從鬱甜的身後走了出來,施可嵐見狀,帶著怒氣的臉上終於出現在不可掩飾的喜色。


    鬱甜兩腮鼓鼓,氣成河豚。


    見身邊人那可愛的表情,季和風突然就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一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話說完,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鬱甜眨了眨眼:“哦。”


    施可嵐的麵色一下子又陰沉了下去,但是轉眼又想到季和風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她又得意了起來,覺得自己抓住了一條已經脫手即將飛遠的風箏。


    她輕蔑的瞧了一眼鬱甜,轉身就走。


    不過是溫室中的菟絲花,與那些平時隻知道花錢享樂的豪門千金別無二致,憑什麽跟她比?


    鬱家的家主不是要準備離婚了嗎,不管是他打算再娶,還是別的什麽,這無腦的丫頭日子都不會太好過了吧!


    鬱甜轉頭,順手叉起了桌子上精致的烤鴨,這一小塊烤鴨兩指那麽寬,大拇指那麽長,鴨皮酥脆,但卻無油脂的膩味,入口一股清新的果木香,配上魚子醬,吞咽中有一種令人難忘的絕妙回味。


    鬱甜舒服又滿意的眯起了眼。


    “嗡——”


    她順手打開手機,是他們家小阿邈,鬱甜想了想,手一揚,又改了備注。


    輸入法第一個選項並不是邈,實在是因為季和邈這個邈字日常真的很罕見,鬱甜偷了懶,幹脆一個空格,打上了第一選項阿喵。


    阿喵:還真巧,我也瞧見你了。


    鬱甜咬著鴨肉,左瞧瞧右瞧瞧,還是沒看見季和邈。


    “什麽事?”


    “我……”施可嵐站在季和風麵前,望著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這才驚覺自己衝動之下到底做了什麽。


    大家都在看著她,她是今天的主人……外麵還那樣猜測她與季和風的關係,這樣一來別人會不會誤會?丁思銘會不會誤會?


    “如果沒事,我就先走……”


    季和風轉身欲離去,卻被施可嵐抓住了胳膊。


    “為什麽?”施可嵐的眼中帶著委屈和不解,但是一旦做了,心中那股無形的底氣立馬就躥了上來,她抬高了音調,重複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把她帶到我這裏,你明明知道……我不歡迎她……”


    “原來接受邀請之後挑選女伴也要經過施家的允許。”季和風將自己的胳膊從施可嵐的手中抽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她的腦中一片混亂,眼中都帶著水光。


    但是……


    確實又好像是那樣,她就是不喜歡鬱甜,就是不想在這裏看見她,不想讓對方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不想讓她來這裏掃興。


    就是這麽任性的想法,換做以前,季和風一定明白的,他能明白她的心思與所有喜惡。


    但她對上季和風那淡漠的表情,卻不想表現出半點脆弱,也倔強的不想低頭。心中的話轉了一大圈,她再次開口,隻是說道:“以後與季氏的項目就由我來負責了,我們會經常見麵的,還請季總多多關照。”


    “既然這樣,”欲要離開的季和風忽然道,“你們的方案存在不少漏洞,請你們的團隊務必認真對待。”


    說完,他轉身便走。


    兩人短暫對話間,外麵已經變了天。


    鬱甜收到季和邈的短信,還不等把人給找出來,樓梯的方向就傳來幾個男孩子吵鬧的笑聲。


    鬱甜抬頭,烤鴨還沒來得及吞下,就看見了其中的季和邈。


    顯然,季和邈早就發現了鬱甜,與她短暫對視之後,又別開了眼。


    施泰元大笑著與同伴們拉拉扯扯的下樓,瞧見樓下那些人,似乎有些狀況之外,然後,他就像是馬上想起了什麽一樣,拍了一下頭,對施偉延大聲道:“不好意思啊小叔,忘了今天你要在這裏辦生日宴了,我朋友都在這裏,本來打算出去吃頓飯的,但是既然家裏有現成的……您不介意吧?”


    “小元,你胡鬧什麽,今天是小叔的生日,你給我上去!”趙啟芸漫不經心的開口,雖是在斥責,但卻並無半分怒氣。


    施泰元這兩三句話可夠耐人尋味的,稍微一琢磨就能從中品出施家二房如今的地位。石麗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還是得做和事佬:“小孩子懂什麽,嫂子你別說他,你們快下來,都餓壞了吧。”


    施泰元沒個正形兒的笑著:“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施偉延拍了拍石麗的手,無聲安慰。


    施偉斌歉意的說:“弟妹,對不住,我不會讓這小子亂來的。”


    施偉延壓低了聲音,不滿的道:“嵐嵐呢?”


    石麗四下瞧了瞧,沒看見施可嵐,隻看見了正在被一施偉斌手下的高層為難的丁思銘,那孩子顯然沒受過這樣的場麵,臉都白了。


    這孩子,不陪著小丁,跑哪兒去了?


    施偉延閉了閉眼,臉上劃過失望。


    那邊,施泰元帶著自己的狐朋狗友站在香檳塔邊,已經大聲的鬧了起來。


    就差把找事兒寫在臉上了,似乎隨時要搞事。


    “喂,你怎麽回事,什麽時候跟施家人混到一起的?”趁人不注意,鬱甜將季和邈拉出了人群。


    季和邈攤了攤手:“同班同學啊,不過我可不知道他是施家人,我不太喜歡那小子。”


    鬱甜不解:“那你幹嘛來了?”


    季和邈攤手:“他請我們來打遊戲的,剛才才說要我們陪他演一場戲。”


    但是這小子算盤打漏了,他可沒這個興趣。


    正在此時,清脆的玻璃聲響嚇了鬱甜一跳,朝那個方向看去,施泰元帶來的兩個紈絝打了起來,帶到了中間的桌子,食物酒水受到連累,撒了一地。


    咒罵聲、重物落地聲、身邊人慌忙躲避的驚叫聲、衝進來的保安、施偉斌裝腔作勢的斥責……好好的宴會亂成一團。


    施可嵐匆忙回到宴廳,第一眼就對上了丁思銘略顯責備的目光。


    “我看這裏似乎不對勁兒了,你還是先離開吧,我哥呢……”季和邈說到一半,季和風不知從哪裏突然出現,扶住了鬱甜後退的身體。


    鬱甜下意識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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