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季和邈以為遇見季和風並被抓回這個陌生的國度是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但是鬱甜卻讓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鬱甜比季和風難纏多了。


    季和風已經離開了,他得去上班,現在就隻剩下他跟鬱甜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一大早,還有些宿醉的季和邈不情不願的嘟囔著:“我成年了,你們不能這樣管我……”


    鬱甜說:“沒辦法,為了我你就忍耐一下吧。”


    季和邈:“?”


    怎麽,難道不是為他好嗎?


    鬱甜見季和邈那一言難盡的表情,聳了聳肩:“我想找理由跟你哥多待一會兒啊。”


    季和邈:“……”


    季和邈推了一下麵前的卷子,冰冷的眼中帶著嘲諷:“我不寫,我生在y國,我媽倒會講中文,但是她是個酒鬼,說的最多的中國話就是髒話,我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你現在讓我學這種東西不是扯淡嗎?”


    鬱甜倒還真對季和邈的身世有幾分好奇,見他主動提起,便問道:“你跟母親一直生活在國外嗎?”


    “是啊,”季和邈目露諷刺的說,“一直住貧民窟領救濟金呢,我媽是個酒鬼,她男朋友是個暴力狂,還吸毒,小時候我沒力氣還手就一直挨揍,後來我長大了,就把他胳膊給卸了。”


    鬱甜:“……”


    “然後他們兩口子就嗑藥嗑死了,我自己一個人開始在外麵鬼混,被騙走了房子還欠下一大堆錢,快被打死的時候季和風把我帶回來了。”


    每當季和邈說出這段話,對麵的人無一不會露出同情的表情,包括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潘連珍,除了季和風。


    但是季和風不一樣,季和風不會強迫他學習,這些話他都說爛了,心裏完全沒什麽感覺,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但是隻要有效果,他就願意說。


    季和邈就這樣看著鬱甜,鬱甜看了看他,問:“沒了?”


    “嗯……”沒看到意料中的反應,季和邈這聲應得有些遲疑。


    “好,”鬱甜看了看表,“那你還有五十五分鍾做題,寫不完不許吃早飯,開始吧。”


    季和邈:“……”


    鬱甜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離開,手扶著門,她忽然轉頭:“這種表情把最痛苦的事情說出來並沒什麽了不起的,哪天你能笑著給我講講你的故事,我或許會泡杯茶招待你。”


    季和邈愣住了。


    但是鬱甜卻沒再多說什麽,關上了門。


    今天是情人節,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別的事情首先是指,她要烤一個小蛋糕,托季家一流廚子的福,她自己烤了蛋糕也沒翻車。潘連珍還有段茹一早就約好出去做美容了,兩個女人晚上有個沙龍,也不會回來。


    其實鬱甜有些好奇,記憶中,段茹跟她爸鬱萬榮的關係應該還不錯,雖說最近鬱萬榮應該是在國外出差吧,但現在網絡和通訊都這麽發達,打個電話很難嗎?


    在家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看見段茹獨自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發呆。


    這兩個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想歸想,如果段茹不想讓她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她在這裏自己亂猜也是沒用的。


    不如自己查查?


    “鬱……鬱小姐……”


    在西點師慘不忍睹的語氣中,鬱甜回神,一塊黑森林蛋糕上的畫就這麽被她畫廢了。


    她盯著那一塊圓形黑森林看了幾秒,然後做了個決定:“季哥哥不喜歡吃甜的,有塊小的就行,咱們把它切開,找個好地方重新畫。”


    她在畫什麽呢?她在畫季和風。但是沒人能看得出來蛋糕上那個白色火柴人是季和風。


    忙活了半天,蛋糕總算做好了,離開季家之前,鬱甜看了一眼季和邈做的卷子,季和風是個相當周全的人,即便有鬱甜看著季和邈,但是他還是找了一個水平相當高的老師,不直接跟季和邈接觸,隻負責為鬱甜規劃方向。


    現在,三份試卷擺在季和邈的麵前,鬱甜得出結論:“你腦子不錯。獎勵一塊蛋糕。”


    季和邈不耐煩的撇過了頭,碎發下的耳朵有點紅,他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那個蛋糕,說:“醜死了,季家破產了嗎?沒錢請廚子了嗎?”


    鬱甜:“……”


    鬱甜怒了,她用小銀叉叉起一塊蛋糕就塞進了季和邈的嘴裏:“你給我吃!”


    雖然賣相不怎麽樣,但是味道還不不錯的,季和邈不情不願的咽了下去,然後自己拿著叉子又吃了一口。


    鬱甜不是恭維他,這小子在國外不是沒上過學,他數學特別好,幾乎全都做對了,外語更不用說,有些口語上的表達習慣沒改過來,不太習慣使用語法,但是問題也不大,最慘不忍睹的是語文,正如他所說,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


    鬱甜也早有準備,她從自己新買的包包裏掏出了一個早教機,是專門教寶寶學拚音的。


    她把東西扔給季和邈,說:“從拚音開始學起,用這個學發音,晚上回來我要檢查。”


    “小朋友,讓我們一起來學習漢語拚音吧~”


    就算季和邈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幹嘛的,從那幼稚的插畫和開機那一段穿透他天靈蓋的兒歌中他也能猜出來,這玩意兒並不應該出現在他的房間。


    他沒伸手,接都不打算接。


    鬱甜見狀,憂傷的歎了口氣,把東西往回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告訴你哥的,這種事也沒法勉強,我也給他看看那張你在酒窖吃屎脫褲子的視頻吧,告訴他這個弟弟真的沒救……”


    “放屁!老子沒吃屎也沒脫褲子!!”季和邈怒了。


    鬱甜一臉惆悵就要朝外走。


    季和邈跳起來就把她塞進包裏的早教機給拿了出來:“知道了知道了,這有什麽難的,你怎麽羅裏吧嗦的!!”


    說著,就開機,在一串令人開心的兒歌中隨便摁了一下,馬上,一個口齒清晰和藹可親的女聲就打斷了兒歌。


    “ei。”


    “ei。”


    “ai,ei,ui。”


    季和邈就跟賭氣一樣,逮住一個拚命地摁:


    “eieieieieiiiiii……”


    “加油啊,如果你能通過晚上的考試,我就跟你哥說,讓你出門放放風。”


    季和邈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雖然沒說話,但是耳朵卻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離開季家,鬱甜直奔季氏大樓,情人節啊,這麽好的日子當然要帶著蛋糕去看看她的男菩薩。


    中間,她還收到了曲蓉蓉發來的消息,她正在跟柳鶴在米其林餐廳品嚐新品金箔冰激淩,大幾千一份,死貴死貴的。


    鬱甜給她發了自己的火柴人,遭到了對方的無情嘲諷。


    鬱甜:你不懂,這是我的愛。


    曲蓉蓉:舔狗?


    鬱甜:單戀的自我修養。


    曲蓉蓉:不考慮晚上跟我去玩嗎,大把帥哥啊,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鬱甜直接收起了手機,因為她看見了老熟人,施可嵐。


    鬱甜一瞬間來了精神,搶先一步衝進了公司大樓,由於先前通知過季和風,所以這一路暢通無阻,但是施可嵐似乎還在糾結著什麽,沒她快。


    季和風剛開完會,正在整理著文件,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吧。”


    門把手往下沉了一下,門口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季哥哥,你在忙嗎?”


    “嗯。”


    鬱甜知男而上,對答如流:“忙啊……那你嚐嚐我的蛋糕吧,我臨走前給季和邈也嚐了一塊,他都被好吃哭了,抱著我的腿不撒手,非要再吃一塊。咱們仨都是單身狗,單身狗不騙單身狗,情人節這麽特殊的日子,咱們得報團取暖啊!”


    劈裏啪啦講歪理的功夫,鬱甜已經湊到了季和風的旁邊,她不知道季和風的桌子上有沒有重要文件,所以把蛋糕盒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然後輕輕扯了扯季和風的衣袖。


    一向不喜歡被人碰的季和風看了一眼自己被扯的衣袖,許是鬱甜已經有前科了,這次好像也不是特別不能接受,季和風知道如果他還坐在這裏,那這小丫頭片子就會一直鬧一直鬧,於是他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


    鬱甜高興了。


    “我去找秘書姐姐要兩杯咖啡,你等等我,巧克力味的森林蛋糕如果不配咖啡會死不瞑目的!”


    季和風:“……”


    鬱甜剛走,季和風的座機就又響了,是前台小姐的電話,說是有個叫施可嵐的女士過來了。


    季和風平靜的眼眸立刻冷了幾分,但還是說:“讓她進來吧。”


    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冷靜克製的,尤其是在對待施可嵐的事情上,他會順著所有軌跡做事,直到達到那個目的——


    現在想想,將藍色項鏈送給鬱甜可能是他這麽多世一來做得最不理智的一件事,那本應該給施可嵐的。未來無法預測,萬一因為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牽扯出什麽重大變故,最終導致再次重新來過,那怎麽想都是得不償失的。


    “快點,別愣著!”


    鬱甜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辦公室,蛋糕也已經被拆開,叉子被塞進了手裏。


    鬱甜知道施可嵐要來了,她都在樓下看見人了,季和風這表情,或許就是已經知道了。


    真是個小可憐,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拿了虐文劇本,會被女主瘋狂蹂#躪,給一個甜棗會被打十棍子,都不知道女主是來做什麽的,就這麽期待著。


    她上次見這麽慘的,還是個美強慘男配。


    鬱甜歎了口氣,像先前在季和邈麵前一樣,叉下一小塊蛋糕,直接塞進了季和風的嘴裏。


    恰在此時,施可嵐打開了門:“和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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