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手裏用漁網兜拎著一大摞飯盒，聞起來倒是香氣四溢。
劉鑫上趕著把網兜接過來，胖女人也貼著門框擠了進來。
小小的樣板房，立馬就被占滿了，我和周密隻能躲在狹小的角落裏。
胖女人不光是給劉鑫送飯，自己也和他一起進餐，倆人一邊一個圍著長桌，飯盒打開，裏麵基本都是各式各樣的肥肉。
我看的是一陣反胃，尤其是夫妻倆人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讓我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什麽是油膩。
“你倆還沒吃飯吧？一會趕緊去食堂，還能趕上晚飯。我媳婦兒是掌勺的，廚藝可好了。”
劉鑫沒忘了招呼我們一聲，我訕訕點頭：“看的出來。”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油膩膩的情景，幹脆帶著周密出去等人。
走出樣板房，外麵散發著重工業機油味道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香甜起來。
“這倆人，絕配！”
周密終於說了句中肯的話，我摸了根煙剛點上，迎麵就走過來一人，黑黑瘦瘦的，四十出頭的樣子，身上滿是灰漬。
“呦，華子啊。”
黑瘦中年人盯上了我手裏的煙，我輕輕點頭：“別人送的，我們在等人，剛才劉鑫說有個叫‘趙哥’的會來接我們。”
“不用等了，我就是趙榮發，你叫我老趙，或者趙哥都行。”
他還是盯著我手裏的煙，短暫接觸，我就明白了這人應該是個最底層的小領導，而且是愛占小便宜的那種。
我把兜裏剩下的半包煙拿出來，趙榮華很自然的攤開了手掌：“還挺上道，以後我罩著你來，一看你們就沒幹過重活，可以慢慢適應一段時間。”
迫於無奈，我正好把半包煙交到了他手上。
趙榮發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你趙哥是個講究人，不能白拿你的煙，一會我帶你去吃飯。”
趙榮發從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丹姐也在啊，你們來慢慢吃，人我就領走了。”
支會了一聲之後，趙榮發就帶著我們進入了礦區。沒走多遠，就開口抱怨。
“這公婆倆，又特麽吃獨食，都肥成豬了！”
周密想要搭腔，被我攔了下來。今天剛進入礦區，趙榮發也不是個能信任的人，最好還是謹言慎行，免得得罪了劉鑫。
跟著趙榮發走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了吃飯的地方。
所謂的食堂，其實是露天的，隻是臨時擺了些桌椅板凳而已。
飯菜都是用大鐵桶送來的，我瞄了一眼，跟劉鑫夫妻倆的夥食，差了無數個檔次。
“一個個都餓死鬼托生啊？不是說讓你們給我留點兒嗎？”
趙榮發嘴上說的好聽，這才吃第一頓飯就露餡兒了，完全沒有要照顧我們的意思。
“跟喂豬一樣，夥食費肯定都讓那兩頭肥豬給吃掉了。”
周密怨聲載道，我朝他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錯了周爺，你當咱們是在h市啊。”
“h市也沒在渝州的時候好，黎誌弘天天讓家裏廚子，變著法兒的給做好吃的，以後我一定要再去探望探望他，幫他看看風水啥的。”
周密囉嗦了幾句，就擼起袖子加入搶飯的行列。
我大跌眼鏡，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詞兒，想用來安撫周密呢，結果他的適應能力比我還強。
等了一陣，周密直接抱著飯桶回來了，引發無數人矚目。
“新來的這家夥，力氣倒是不小，剛才一把就給我擠開了。”
“說不定是練過的，一看就很能打，說不定以後真能混出來，跟著那兩個人吃香的喝辣的。”
“切，咱們礦上死的最多的就是打手，有能耐不見得是好事。”
我對於他們議論的‘那兩個人’很感興趣，但是畢竟是第一天來，上趕著去打探情報，就顯得太刻意了，也不好過去多問。
不過周密現在一人從幾十號人手中搶回飯桶的形象，絕對會讓我記一輩子。
“早知道剛才路上就走快點兒了，光剩下飯了。”
周密把飯桶往我麵前一丟，盤膝坐下來，直接拿著馬勺幹飯。
我連連歎氣：“你剛不還說，這裏的夥食像是喂豬的嗎？”
“豬都不吃！那兩頭豬不是躲起來吃獨食去了嗎？咱也沒的選啊。”周密突然把怨念發泄在了我身上。
“而且咱們這一路，都是我在蹬自行車，中午吃的飯早消耗光了。”
我無言以對，但也就對付著吃了兩口，注意力全部都在周圍的人身上。
“人數不對！”我壓低了聲音：“這麽大個礦，不可能就這麽點人吃飯，說明肯定不止一個‘食堂’。”
周密很敷衍的點了下頭，這時候趙榮發突然捧著飯盒過來，很不客氣的給自己添滿了飯。
“你幹嘛？我還沒吃飽呢。”周密含糊不清的責怪了一句。
趙榮發也不生氣，從懷裏摸出一包榨菜遞了過來。
“別說趙哥不提醒你啊，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永遠都是沒錯的。”
周密一口撕開榨菜包裝，分了一半給我，麵對趙榮發的時候，依舊是麵帶不屑。
“我不就搶了點飯嗎？他們還能把我咋地？”
趙榮發意味深長笑了笑：“咱們這些人，沒那麽多彎彎繞，也不興拉幫結夥，沒人會針對你。”
“但你剛才也聽見了吧？他們都說你在礦區外圍待不長，遲早得去更深的地方。”
周密隻顧著幹飯，應該是沒聽進去。我抓住機會詢問趙榮發：“趙哥，什麽叫更深的地方？”
“我剛才確實聽見有人議論了，說我兄弟一看就很能打。但我們來礦上是打工掙錢的，又不是來打架的。”
趙榮發歎了口氣：“這可由不得自己哦。”
“我這麽跟你說吧，咱們這些在外圍幹活的。活兒輕，最重的活兒也就是幫著裝煤，往外運，所以掙得最少。”
“真想掙錢啊，還是得往裏去。那邊兒的活兒，稍微重一點兒，但掙的錢至少翻一倍。”
“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很多人都想掙這份錢。所以礦區裏頭啊，拉幫結派的搶地盤搶活兒掙錢，跟特麽黑社會也差不了多少。”
劉鑫上趕著把網兜接過來，胖女人也貼著門框擠了進來。
小小的樣板房，立馬就被占滿了，我和周密隻能躲在狹小的角落裏。
胖女人不光是給劉鑫送飯，自己也和他一起進餐，倆人一邊一個圍著長桌，飯盒打開，裏麵基本都是各式各樣的肥肉。
我看的是一陣反胃，尤其是夫妻倆人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讓我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什麽是油膩。
“你倆還沒吃飯吧？一會趕緊去食堂，還能趕上晚飯。我媳婦兒是掌勺的，廚藝可好了。”
劉鑫沒忘了招呼我們一聲，我訕訕點頭：“看的出來。”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油膩膩的情景，幹脆帶著周密出去等人。
走出樣板房，外麵散發著重工業機油味道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香甜起來。
“這倆人，絕配！”
周密終於說了句中肯的話，我摸了根煙剛點上，迎麵就走過來一人，黑黑瘦瘦的，四十出頭的樣子，身上滿是灰漬。
“呦，華子啊。”
黑瘦中年人盯上了我手裏的煙，我輕輕點頭：“別人送的，我們在等人，剛才劉鑫說有個叫‘趙哥’的會來接我們。”
“不用等了，我就是趙榮發，你叫我老趙，或者趙哥都行。”
他還是盯著我手裏的煙，短暫接觸，我就明白了這人應該是個最底層的小領導，而且是愛占小便宜的那種。
我把兜裏剩下的半包煙拿出來，趙榮華很自然的攤開了手掌：“還挺上道，以後我罩著你來，一看你們就沒幹過重活，可以慢慢適應一段時間。”
迫於無奈，我正好把半包煙交到了他手上。
趙榮發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你趙哥是個講究人，不能白拿你的煙，一會我帶你去吃飯。”
趙榮發從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丹姐也在啊，你們來慢慢吃，人我就領走了。”
支會了一聲之後，趙榮發就帶著我們進入了礦區。沒走多遠，就開口抱怨。
“這公婆倆，又特麽吃獨食，都肥成豬了！”
周密想要搭腔，被我攔了下來。今天剛進入礦區，趙榮發也不是個能信任的人，最好還是謹言慎行，免得得罪了劉鑫。
跟著趙榮發走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了吃飯的地方。
所謂的食堂，其實是露天的，隻是臨時擺了些桌椅板凳而已。
飯菜都是用大鐵桶送來的，我瞄了一眼，跟劉鑫夫妻倆的夥食，差了無數個檔次。
“一個個都餓死鬼托生啊？不是說讓你們給我留點兒嗎？”
趙榮發嘴上說的好聽，這才吃第一頓飯就露餡兒了，完全沒有要照顧我們的意思。
“跟喂豬一樣，夥食費肯定都讓那兩頭肥豬給吃掉了。”
周密怨聲載道，我朝他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錯了周爺，你當咱們是在h市啊。”
“h市也沒在渝州的時候好，黎誌弘天天讓家裏廚子，變著法兒的給做好吃的，以後我一定要再去探望探望他，幫他看看風水啥的。”
周密囉嗦了幾句，就擼起袖子加入搶飯的行列。
我大跌眼鏡，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詞兒，想用來安撫周密呢，結果他的適應能力比我還強。
等了一陣，周密直接抱著飯桶回來了，引發無數人矚目。
“新來的這家夥，力氣倒是不小，剛才一把就給我擠開了。”
“說不定是練過的，一看就很能打，說不定以後真能混出來，跟著那兩個人吃香的喝辣的。”
“切，咱們礦上死的最多的就是打手，有能耐不見得是好事。”
我對於他們議論的‘那兩個人’很感興趣，但是畢竟是第一天來，上趕著去打探情報，就顯得太刻意了，也不好過去多問。
不過周密現在一人從幾十號人手中搶回飯桶的形象，絕對會讓我記一輩子。
“早知道剛才路上就走快點兒了，光剩下飯了。”
周密把飯桶往我麵前一丟，盤膝坐下來，直接拿著馬勺幹飯。
我連連歎氣：“你剛不還說，這裏的夥食像是喂豬的嗎？”
“豬都不吃！那兩頭豬不是躲起來吃獨食去了嗎？咱也沒的選啊。”周密突然把怨念發泄在了我身上。
“而且咱們這一路，都是我在蹬自行車，中午吃的飯早消耗光了。”
我無言以對，但也就對付著吃了兩口，注意力全部都在周圍的人身上。
“人數不對！”我壓低了聲音：“這麽大個礦，不可能就這麽點人吃飯，說明肯定不止一個‘食堂’。”
周密很敷衍的點了下頭，這時候趙榮發突然捧著飯盒過來，很不客氣的給自己添滿了飯。
“你幹嘛？我還沒吃飽呢。”周密含糊不清的責怪了一句。
趙榮發也不生氣，從懷裏摸出一包榨菜遞了過來。
“別說趙哥不提醒你啊，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永遠都是沒錯的。”
周密一口撕開榨菜包裝，分了一半給我，麵對趙榮發的時候，依舊是麵帶不屑。
“我不就搶了點飯嗎？他們還能把我咋地？”
趙榮發意味深長笑了笑：“咱們這些人，沒那麽多彎彎繞，也不興拉幫結夥，沒人會針對你。”
“但你剛才也聽見了吧？他們都說你在礦區外圍待不長，遲早得去更深的地方。”
周密隻顧著幹飯，應該是沒聽進去。我抓住機會詢問趙榮發：“趙哥，什麽叫更深的地方？”
“我剛才確實聽見有人議論了，說我兄弟一看就很能打。但我們來礦上是打工掙錢的，又不是來打架的。”
趙榮發歎了口氣：“這可由不得自己哦。”
“我這麽跟你說吧，咱們這些在外圍幹活的。活兒輕，最重的活兒也就是幫著裝煤，往外運，所以掙得最少。”
“真想掙錢啊，還是得往裏去。那邊兒的活兒，稍微重一點兒，但掙的錢至少翻一倍。”
“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很多人都想掙這份錢。所以礦區裏頭啊，拉幫結派的搶地盤搶活兒掙錢，跟特麽黑社會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