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內外，被黑色的鬼霧籠罩，已經無法得見真容。
我為劉半臉感到擔憂，但周密和賴茂盛卻對他信心十足。
按照他們的話來說，劉半臉除了
五十年前在黃石鎮那一戰
，無論麵對人還是鬼，從無敗績。
而且因為他出身燕京，是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後裔。在他年輕的時候，燕京陰行總會，還曾多次拉攏他。
但劉半臉和鄧爺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才一次次的拒絕了燕京的招籠。
帶著些許忐忑的心情，熬過了漫長的幾個小時。
隨著天色漸亮，天空翻出魚肚白，東方也出現了那一抹每日輪回的紅暈，李家村中的鬼氣開始消散。
在天幕還未大亮之前，劉半臉就從李家村出來了。
進去的時候，是數不清到底多好陰魂的鬼戲班子，出來的時候，隻有三道疲憊的身影。
劉半臉腳步有些虛浮，但行走之間，身軀挺得筆直。剩下那倆人則沒有跟他一樣的底氣，烏堂青已經要依靠拄著長槍才能行走，王陽書手中的鎖鏈斷裂，臉色蒼白。根據我的目測，他受了些內傷。
我們趕緊迎了上去，劉半臉拒絕我們攙扶。賴茂盛很有眼力見兒，快步過去打開車門，讓劉半臉上車休息。
或許這就是老一輩的強硬和倔強，在上車之後，劉半臉才稍微展露倦態，閉上眼睛養神。
王陽書和我們打了個招呼，隨便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大咧咧一座，也不再言語。
我們隻好圍著烏堂青，詢問李家村裏的情況。
“已經結束了！我師父太猛了，我現在想起來那隻鬼王被撕碎的畫麵，腿肚子還發軟。”
烏堂青說的‘鬼王’，是羅俊偉。
聽到他已經徹底被從世上抹去，我多少有些唏噓。
羅俊偉說的沒錯，如果他能早幾年認識我的話，未必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下場。
我剛要詢問李噙霜的情況，她突然就從李家村中出來了。
“她還沒死？”
我驚呼出聲，烏堂青強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是個死人，不存在生或者死吧？本來她還不讓我們幫忙來著，但我師父和王陽書出手之後，她就一直在邊兒上站著了。”
簡單交談了幾句，我們先去攔住了李噙霜的去路。
她也是個冷漠的性子，沒有直接和我們搭腔，而是淡淡掃視了一下李家收養的那群孤女。
“你們是被用來替代我的人！”
李噙霜神色越發冰冷：“李家的現任家主已經死了，你們還想完成他的遺願嗎？”
希希急聲解釋：“我們隻想和李家徹底脫離關係。”
李噙霜收斂了殺氣，沉思片刻，才開口對我說話。
“你的話算數嗎？你說過隻要我不去害人，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
我急忙點頭，但李噙霜卻持懷疑態度：“我可以相信你的誠意，但我想知道，你真的有話語權嗎？”
李噙霜的視線對向了劉半臉的車，我想了想：“應該可以，我又信心去勸說劉爺。”
“當然，前提是你不會成為另一個小鬼仙！畢竟他那種動不動就要拉著整個蜀城陪葬的人，誰都不敢留。”
李噙霜冷冷一笑：“我對別人的生死不感興趣，隻要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想接觸任何人。”
雖然我可以說服劉爺，但如果安置李噙霜，確實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
直白點來說，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隱患。
思忱之際，李噙霜突然對希希開口。
“你，有家嗎？”
這一個問題有些突兀，不隻是我們這些旁觀者，就連希希自己，都有些茫然。
“沒有！”希希認真回答：“準確的說，是從來沒有過。我們這些姐妹都一樣，從小被李家養大，但我們對李家而言，隻是工具。”
李噙霜目色一沉：“我也一樣。”
沉默了幾秒鍾，李噙霜再次開口，而且眉眼中第一次展露了幾分溫柔。
“我有個妹妹，你和她有些像。”
希希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你妹妹在哪兒？也再李家村嗎？”
李噙霜依然注視著希希：“五百年了，她肯定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既然你和我都是沒有家的人，我可以做你的姐姐。”
我在一旁聆聽，心思電轉，很快就猜到了李噙霜的孤獨寂寞的內心。
在昨天之前，李噙霜最大的執念，當然還是對李家的怨恨。
但除此之外，她內心最本質的眷戀，還是生前的溫暖。
她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體驗人類的感情，也是想延續她曾經的人生。
在被李家逼迫活葬在神木中之前，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女而已。
從這一點上，我就明白了她為什麽可以
那麽決絕而堅定的拒絕小鬼仙。
以及，在明知道王天鵬在欺騙她的時候，並沒有選擇揭穿。
“你像一隻刺蝟！”
我開口打破了沉默，李噙霜用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看著我。
“外表上都是刺兒，但你其實很渴望‘家人’的存在，你的心，依舊是柔軟的。”
李噙霜依舊是一臉冷漠，甚至帶著譏笑。
“我的心，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冷了。而且，就算你說的對的，
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笑了笑：“當然有關係，我說過要為你介紹一位朋友，你們應該能聊得來。”
李噙霜默不作聲，我讓周密去把葉芸和玉紅蝶叫了過來。
玉紅蝶和李噙霜，各自擁有不同的慘痛經曆，但現在都是寄身在屍體中的怨魂，她們可能會共情，能夠惺惺相惜。
但當倆人真正麵對的時候，卻是各自鬼氣纏繞。
一經對視，倆人就生出了火藥味。
“不應該啊。”我摸了摸下巴。
李噙霜還未發生，玉紅蝶就先行對我道：“我不喜歡這個人！”
“為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
玉紅蝶的回答很幹脆，就兩個字兒：“直覺！”
表明態度之後，玉紅蝶就讓葉芸攙扶她回去休息了，留下我在原地淩亂。
周密雖然
多數時候都不怎麽動用腦子，但對於別人的眼神卻很敏感。
我為劉半臉感到擔憂，但周密和賴茂盛卻對他信心十足。
按照他們的話來說，劉半臉除了
五十年前在黃石鎮那一戰
，無論麵對人還是鬼，從無敗績。
而且因為他出身燕京，是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後裔。在他年輕的時候，燕京陰行總會，還曾多次拉攏他。
但劉半臉和鄧爺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才一次次的拒絕了燕京的招籠。
帶著些許忐忑的心情，熬過了漫長的幾個小時。
隨著天色漸亮，天空翻出魚肚白，東方也出現了那一抹每日輪回的紅暈，李家村中的鬼氣開始消散。
在天幕還未大亮之前，劉半臉就從李家村出來了。
進去的時候，是數不清到底多好陰魂的鬼戲班子，出來的時候，隻有三道疲憊的身影。
劉半臉腳步有些虛浮，但行走之間，身軀挺得筆直。剩下那倆人則沒有跟他一樣的底氣，烏堂青已經要依靠拄著長槍才能行走，王陽書手中的鎖鏈斷裂，臉色蒼白。根據我的目測，他受了些內傷。
我們趕緊迎了上去，劉半臉拒絕我們攙扶。賴茂盛很有眼力見兒，快步過去打開車門，讓劉半臉上車休息。
或許這就是老一輩的強硬和倔強，在上車之後，劉半臉才稍微展露倦態，閉上眼睛養神。
王陽書和我們打了個招呼，隨便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大咧咧一座，也不再言語。
我們隻好圍著烏堂青，詢問李家村裏的情況。
“已經結束了！我師父太猛了，我現在想起來那隻鬼王被撕碎的畫麵，腿肚子還發軟。”
烏堂青說的‘鬼王’，是羅俊偉。
聽到他已經徹底被從世上抹去，我多少有些唏噓。
羅俊偉說的沒錯，如果他能早幾年認識我的話，未必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下場。
我剛要詢問李噙霜的情況，她突然就從李家村中出來了。
“她還沒死？”
我驚呼出聲，烏堂青強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是個死人，不存在生或者死吧？本來她還不讓我們幫忙來著，但我師父和王陽書出手之後，她就一直在邊兒上站著了。”
簡單交談了幾句，我們先去攔住了李噙霜的去路。
她也是個冷漠的性子，沒有直接和我們搭腔，而是淡淡掃視了一下李家收養的那群孤女。
“你們是被用來替代我的人！”
李噙霜神色越發冰冷：“李家的現任家主已經死了，你們還想完成他的遺願嗎？”
希希急聲解釋：“我們隻想和李家徹底脫離關係。”
李噙霜收斂了殺氣，沉思片刻，才開口對我說話。
“你的話算數嗎？你說過隻要我不去害人，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
我急忙點頭，但李噙霜卻持懷疑態度：“我可以相信你的誠意，但我想知道，你真的有話語權嗎？”
李噙霜的視線對向了劉半臉的車，我想了想：“應該可以，我又信心去勸說劉爺。”
“當然，前提是你不會成為另一個小鬼仙！畢竟他那種動不動就要拉著整個蜀城陪葬的人，誰都不敢留。”
李噙霜冷冷一笑：“我對別人的生死不感興趣，隻要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想接觸任何人。”
雖然我可以說服劉爺，但如果安置李噙霜，確實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
直白點來說，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隱患。
思忱之際，李噙霜突然對希希開口。
“你，有家嗎？”
這一個問題有些突兀，不隻是我們這些旁觀者，就連希希自己，都有些茫然。
“沒有！”希希認真回答：“準確的說，是從來沒有過。我們這些姐妹都一樣，從小被李家養大，但我們對李家而言，隻是工具。”
李噙霜目色一沉：“我也一樣。”
沉默了幾秒鍾，李噙霜再次開口，而且眉眼中第一次展露了幾分溫柔。
“我有個妹妹，你和她有些像。”
希希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你妹妹在哪兒？也再李家村嗎？”
李噙霜依然注視著希希：“五百年了，她肯定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既然你和我都是沒有家的人，我可以做你的姐姐。”
我在一旁聆聽，心思電轉，很快就猜到了李噙霜的孤獨寂寞的內心。
在昨天之前，李噙霜最大的執念，當然還是對李家的怨恨。
但除此之外，她內心最本質的眷戀，還是生前的溫暖。
她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體驗人類的感情，也是想延續她曾經的人生。
在被李家逼迫活葬在神木中之前，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女而已。
從這一點上，我就明白了她為什麽可以
那麽決絕而堅定的拒絕小鬼仙。
以及，在明知道王天鵬在欺騙她的時候，並沒有選擇揭穿。
“你像一隻刺蝟！”
我開口打破了沉默，李噙霜用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看著我。
“外表上都是刺兒，但你其實很渴望‘家人’的存在，你的心，依舊是柔軟的。”
李噙霜依舊是一臉冷漠，甚至帶著譏笑。
“我的心，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冷了。而且，就算你說的對的，
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笑了笑：“當然有關係，我說過要為你介紹一位朋友，你們應該能聊得來。”
李噙霜默不作聲，我讓周密去把葉芸和玉紅蝶叫了過來。
玉紅蝶和李噙霜，各自擁有不同的慘痛經曆，但現在都是寄身在屍體中的怨魂，她們可能會共情，能夠惺惺相惜。
但當倆人真正麵對的時候，卻是各自鬼氣纏繞。
一經對視，倆人就生出了火藥味。
“不應該啊。”我摸了摸下巴。
李噙霜還未發生，玉紅蝶就先行對我道：“我不喜歡這個人！”
“為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
玉紅蝶的回答很幹脆，就兩個字兒：“直覺！”
表明態度之後，玉紅蝶就讓葉芸攙扶她回去休息了，留下我在原地淩亂。
周密雖然
多數時候都不怎麽動用腦子，但對於別人的眼神卻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