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茂盛撇了我一眼:“你不會也覺得我會去找鄧爺告狀吧?尤其是在這種節骨眼上,鄧爺已經和我說了,你在為周密創造機會。”


    我察覺到這個信息量有點大:“所以你今天找過來,鄧爺是知道的?”


    賴茂盛笑的咳了起來:“不管怎麽說,在遲晉還未成長起來之前,鄧爺依舊是h市,甚至是整個陰行之中,數一數二的陰相!”


    “還有一件事,你應該也不知道。鄧爺早就把找回周密的事,提上了日程,隻是沒想到你提前把事給辦了。”


    我想起前天見到鄧爺的時候,他說準備自己去找周密,敢情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難怪我一提讓他給周密機會,老頭答應的那麽爽快,我還真以為是我麵子大呢。”


    我越發覺得,全天下的陰相,側重的都是那個‘陰’字,而非數理相術。


    賴茂盛突然嚴肅了起來:“周密的心性不夠成熟,但實力早就夠了。況且,現在正值用人之際。”


    “郭詡暗中布局,差點兒把h市送上天的事,讓鄧爺很是惱火。”


    “再加上新來的遲晉,雖然他是風水師。但天星風水秘術,現在了解到的情況,其實更接近數術。所以鄧爺才認為,遲晉有雙身份,既是風水師,又是陰相!”


    我聽出了賴茂盛的弦外之音:“現在的h市,風水師一脈是個空缺!能填補這個空缺的人,是周密!”


    賴茂盛沒有否認:“這個空缺,從我師父去世之後就出現了。如果周密早成熟幾年,他早就被鄧爺重用了。也不會出現上次那樣,咱們那麽多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郭詡大搖大擺的離開。”


    我突然有些異樣的感覺:“鄧爺他,最近是不是在暗中布置些什麽?我感覺他和以前的狀態,不太一樣了。”


    賴茂盛悵然道:“也不能這麽說,鄧爺隻是在找回自己年輕時的樣子。被遲晉威脅了一次之後,


    鄧爺也開始下棋了。”


    “事實上,鄧爺年輕的時候,也是與人對弈的個中好手。隻是近些年來,h市太平靜了。鄧爺年紀也大了,很多事都不再過問。”


    “但現在的h市,是暗潮湧動,山雨欲來的前兆!”


    賴茂盛突然看向了我:“說到底,壓力最大的人,應該是你。鄧爺對我的要求,偶隻是能夠幫你對抗半個遲晉就夠了,我現在可是棄子!”


    我笑出聲來:“第一次見到有人會因為被放棄,而這麽驕傲的。話說,你為什麽隻要對抗半個遲晉?鄧爺是要用他那把大刀,把遲晉劈成兩半嗎?”


    賴茂盛已經爬回了自己車上


    ,偽裝出一身輕鬆的樣子:“遲晉是精通風水的陰相,我負責以數術和他對抗。至於風水,自然是周密的工作。”


    “郭詡上次來的時候,有一句話說對了,h市的陰行,臥虎藏龍。我師父在世的時候,無論依靠風水或是相術,都足夠勝任一方陰魁了。隻是因為鄧爺年輕時候太強,無數老一輩的人物,都被壓了一輩子!”


    賴茂盛開車離去,我現在也開始相信了。


    h市擁有比肩燕京的潛力,不是從我們這一代開始的,而是數代人的積蘊。


    如果不是四十年前,鄧爺和劉半臉率領數十好手闖入黃石鎮。可能這份輝煌,早就該來了。


    事無純利,也有可能,h市會因為過於強大,遭人眼紅吧。


    我定了定神,摒除這些胡思亂想,回到自己的車上。


    吳亞楠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我開口問她:“你還是回酒店嗎?我送你。”


    “好!”吳亞楠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開車離開小區之後,她又支支吾吾的問我:“李純以後還會纏著我嗎?”


    我對於吳亞楠,已經有了厭煩的情緒:“放心,不會了,她已經自殺了,兩次!”


    吳亞楠麵帶疑惑,但很快就又露出喜悅:“那就好,其實,她的死,我也有責任!”


    我冷笑一下,心道這種馬後炮真的毫無意義。


    “你以後怎麽打算的?看尚明的態度,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吳亞楠沒有過多的悲傷,甚至有了一絲的堅定:“無所謂了,人要往前看!李純死後,我也就沒再想過和尚明的事了。隻要看到尚明,我就會想起李純,我不想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


    我不想再和吳亞楠交流了,從她的角度出發,


    她可謂是滿滿的正能量。


    但越是這種強烈的對比,越讓我忍不住想起來李純。


    或許在不久之後,所有人對李純的回憶,也會越來越淡薄。隻有在她的忌日,以及某些特定節日的時候,她的母親、弟弟,會再想起來曾經還有過這麽一位親人。


    我也覺得,我的悲傷和同情有些多餘。


    李純自己也不想和人世有任何的牽連,我開著車,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


    最後把思路都歸咎到一個偏向哲學的終極問題:李純為什麽要來到世上,她不想來,並且走的幹脆。


    到了酒店門口,吳亞楠邁著步子走進酒店,我即刻開車離開。


    回到醫館,燈火通明,熟悉而溫馨的光明,讓我失落的心情好了不好。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下車走進醫館,還是熟悉的畫麵。


    玉紅蝶捧著我的醫書,抱著已經睡著的葉芸,指向桌上的飯菜。


    “芸芸給你留的,已經涼了。”


    我坐到餐桌前:“沒關係,餓了一天了,隨便對付兩口就行。”


    玉紅蝶點點頭,把葉芸抱回了房間。


    我填飽了肚子,也去上床睡覺。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周密才頂著兩個黑眼圈來找我。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時都是靠熬夜來發泄情緒的嗎?”


    周密無精打采的道:“我情緒好不好,都喜歡熬夜,晚上網速比較好,遊戲打的才爽。”


    我搖了搖頭:“代溝啊!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們這些小年輕的生活方式了。不!我們這個年代的人,才叫生活。你們,叫生存!”


    “你才比我大幾歲?就說有代溝了?”周密打起精神和我爭辯。


    數落了幾句之後,我給周密抓了幾副溫補的藥:“回去記得吃,別萬一哪天打遊戲的時候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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