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這活兒我接下來了。但不管是開棺驗屍，還是去取我的酬金，我總得知道你的屍身埋哪兒了吧？”
秋伢子大字不識，甚至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但人很上道，連聲道：“這個我記得，那時候是幾個老鄰居把我從南城門送出去的。”
“我們家祖上也是大戶人家，祖墳在南郊那片兒。但我那些鄰居嫌麻煩，沒去費工夫找我們家祖墳，隨便找了個小溝溝就給我埋了。”
“前兒個我去溜達了一圈，我的墳肯定還在那兒，但已經起了洋房工廠。我又覺得害怕，就沒敢仔細去找。”
我起身去藥櫃上抓了些地黃、蘆根丟出去。
“這個算我贈送給你的，我這兒也沒別的東西能供奉你，一點兒陰性的藥材，你湊活下吧。”
秋伢子千恩萬謝，又囉嗦了一陣，被我打發走了。
看著一身黑毛的背影漸漸隱沒於黑夜之中，我還會忍不住搖頭輕笑：“這家夥到底算是什麽？僵屍鬼？還是鬼僵屍？”
兩者不放在一起的話，並不稀奇。但這種組合到一塊的，我這輩子第一次見。
這是我回歸h市後，接手的第一單生意。報酬無所謂，隻為打探消息。
秋伢子自己都糊糊塗塗的，肯定連為什麽會來找我都不完全清楚。
但他的話裏提到一點，自己並非變成鬼，存世數十年，它是突然之間清醒過來。
他自以為的‘清醒’，在我看來，就是有人施展手段，把他消散的神魂拚湊了起來。
能做到這一點的，絕對是個厲害角色!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摘了陰燈，補了會兒覺，卻一口氣睡到了大中午。
莊磊和鄭娜娜，已經開始適應醫館裏的環境了。
尤其是鄭娜娜，雖然我還沒查明她的病根，但她回來之後，也沒再出現過看到彩色蝶雨，行為失控的跡象。
甚至，她現在還會主動幫我幹點兒雜活。
她本身就是中醫藥專業的學生，而且比葉芸細心，能幫我不少。
我跟她和莊磊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開車出了門。猶豫再三，跟周密打了個電話。
在一個約好的小廣場中，周密大咧咧走了過來。
“呦，彭爺。老賴這車不是送你了吧？這家夥可摳的很，不然也不會成天扒拉算盤珠子。”
我搖頭苦笑:“別老這麽說你師哥，他之前也沒少把車借給你。”
“那可不是借的，是我拿了鄧爺的命令來壓他，我是故意拿他這車給你送貨的。”
我這才想起來，周密曾經用這車運過彤彤的屍體。
“唉，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感覺還是賴爺靠譜一點兒。”
周密雙目一張：“別介啊，我比他便宜。而且，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我不比他差！”
我先拉他上車，坦然道：“別的話我不敢信，但你們倆的手藝我是知道的。也是因為我覺得這趟找你比他合適，才直接把你叫了過來。”
周密還是嬉皮笑臉：“聽你這話音兒，真有活兒要幹啊？”
我輕笑一聲：“得了吧，我門口的五帝錢不是你掛上去的嗎？你會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今兒個就是替那些病人辦事兒的，昨兒個剛見了第一個，有點兒麻煩。”
周密裝模作樣地拉著車門：“我好像真不該來，感覺要被坑啊。”
“晚了！”
我調侃一句，發動了車輛。在去往南郊的路上，才把秋伢子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你是覺得老賴學的是數術，而我繼承的是風水堪輿，所以才把我誆來了。”
我放緩了車速，掃視著南郊的大片土地：“就當給你提前練練手了，你學風水的，幫忙找個墳還不是手到擒來？”
周密正色了幾分：“您說的輕巧，那可是四十多年的孤墳，連個碑都沒有。再說了，近些年這一片兒變化挺大的。”
我低聲回應：“是啊，小時候我也來過這兒，已經大變樣了。”
南郊是一片很大的荒地，也是我童年陰影的源頭。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爺爺掛上陰燈，我就被一個差點兒成了子母煞的女人給弄死。
“小周，這片兒是不是養屍地？”
我主動詢問，周密瞥了我一眼：“有可能，但還得下去看看再說。另外，彭爺你這眼睛毒啊，難道你們詭醫一脈，也看風水？”
“你想多了，我小時候在這裏遇到過類似的東西。但是不覺得，現在就開始想到，會不會不止一兩個。”
周密沒再追問，指揮著我把車停到了路邊，然後走進了荒野。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蹲下，抓了一把泥土起來。
“彭爺，嚐嚐。”
我愣了一下：“什麽意思？我還沒落魄到要吃土的份兒上吧？”
周密居然還有些抱怨道：“還不是怪你？我一開始沒跟我說清楚，我連個羅盤都沒帶，隻能用土法子試試了。”
見我實在不同意吃土，周密隻好自己用舌尖舔了一下，看得我有些傻眼。
“有點酸，這塊土地是酸性的。先拋開風水不談的話，這裏的土質，確實有可能讓屍身長久保存
。”
我挑眉道：“你吃土就是為了測試酸堿度？”
周密低頭吐著唾沫星子：“不然呢？風水一途，同一環境下，各類細節都是共生或者演變的。現在測不了方位和地氣，但可以以土壤的狀態反推。”
我笑了笑：“其實你不用嚐也能看出來，這裏的植被稀薄，很明顯就是酸堿不平衡的地方。我想讓你找的，是秋伢子的墳。”
事實上，我對於秋伢子棺材裏的東西，更加好奇。
身為詭醫，我雖然不能說是有些奇怪的癖好，但對於傳聞可以入藥的僵屍肉，還是充滿好奇的。
更何況，秋伢子的屍身，可能是一具極為特殊的屍煞。
周密被我數落了幾句，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爭論道：“術業有專攻，你是詭醫，肯定沒少研究草藥生長。我一般隻看地下，地麵上的東西就沒怎麽在意過。”
“不過，我對於秋伢子的陰宅所在，還是看出了一些門道的。”
秋伢子大字不識，甚至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但人很上道，連聲道：“這個我記得，那時候是幾個老鄰居把我從南城門送出去的。”
“我們家祖上也是大戶人家，祖墳在南郊那片兒。但我那些鄰居嫌麻煩，沒去費工夫找我們家祖墳，隨便找了個小溝溝就給我埋了。”
“前兒個我去溜達了一圈，我的墳肯定還在那兒，但已經起了洋房工廠。我又覺得害怕，就沒敢仔細去找。”
我起身去藥櫃上抓了些地黃、蘆根丟出去。
“這個算我贈送給你的，我這兒也沒別的東西能供奉你，一點兒陰性的藥材，你湊活下吧。”
秋伢子千恩萬謝，又囉嗦了一陣，被我打發走了。
看著一身黑毛的背影漸漸隱沒於黑夜之中，我還會忍不住搖頭輕笑：“這家夥到底算是什麽？僵屍鬼？還是鬼僵屍？”
兩者不放在一起的話，並不稀奇。但這種組合到一塊的，我這輩子第一次見。
這是我回歸h市後，接手的第一單生意。報酬無所謂，隻為打探消息。
秋伢子自己都糊糊塗塗的，肯定連為什麽會來找我都不完全清楚。
但他的話裏提到一點，自己並非變成鬼，存世數十年，它是突然之間清醒過來。
他自以為的‘清醒’，在我看來，就是有人施展手段，把他消散的神魂拚湊了起來。
能做到這一點的，絕對是個厲害角色!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摘了陰燈，補了會兒覺，卻一口氣睡到了大中午。
莊磊和鄭娜娜，已經開始適應醫館裏的環境了。
尤其是鄭娜娜，雖然我還沒查明她的病根，但她回來之後，也沒再出現過看到彩色蝶雨，行為失控的跡象。
甚至，她現在還會主動幫我幹點兒雜活。
她本身就是中醫藥專業的學生，而且比葉芸細心，能幫我不少。
我跟她和莊磊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開車出了門。猶豫再三，跟周密打了個電話。
在一個約好的小廣場中，周密大咧咧走了過來。
“呦，彭爺。老賴這車不是送你了吧？這家夥可摳的很，不然也不會成天扒拉算盤珠子。”
我搖頭苦笑:“別老這麽說你師哥，他之前也沒少把車借給你。”
“那可不是借的，是我拿了鄧爺的命令來壓他，我是故意拿他這車給你送貨的。”
我這才想起來，周密曾經用這車運過彤彤的屍體。
“唉，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感覺還是賴爺靠譜一點兒。”
周密雙目一張：“別介啊，我比他便宜。而且，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我不比他差！”
我先拉他上車，坦然道：“別的話我不敢信，但你們倆的手藝我是知道的。也是因為我覺得這趟找你比他合適，才直接把你叫了過來。”
周密還是嬉皮笑臉：“聽你這話音兒，真有活兒要幹啊？”
我輕笑一聲：“得了吧，我門口的五帝錢不是你掛上去的嗎？你會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今兒個就是替那些病人辦事兒的，昨兒個剛見了第一個，有點兒麻煩。”
周密裝模作樣地拉著車門：“我好像真不該來，感覺要被坑啊。”
“晚了！”
我調侃一句，發動了車輛。在去往南郊的路上，才把秋伢子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你是覺得老賴學的是數術，而我繼承的是風水堪輿，所以才把我誆來了。”
我放緩了車速，掃視著南郊的大片土地：“就當給你提前練練手了，你學風水的，幫忙找個墳還不是手到擒來？”
周密正色了幾分：“您說的輕巧，那可是四十多年的孤墳，連個碑都沒有。再說了，近些年這一片兒變化挺大的。”
我低聲回應：“是啊，小時候我也來過這兒，已經大變樣了。”
南郊是一片很大的荒地，也是我童年陰影的源頭。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爺爺掛上陰燈，我就被一個差點兒成了子母煞的女人給弄死。
“小周，這片兒是不是養屍地？”
我主動詢問，周密瞥了我一眼：“有可能，但還得下去看看再說。另外，彭爺你這眼睛毒啊，難道你們詭醫一脈，也看風水？”
“你想多了，我小時候在這裏遇到過類似的東西。但是不覺得，現在就開始想到，會不會不止一兩個。”
周密沒再追問，指揮著我把車停到了路邊，然後走進了荒野。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蹲下，抓了一把泥土起來。
“彭爺，嚐嚐。”
我愣了一下：“什麽意思？我還沒落魄到要吃土的份兒上吧？”
周密居然還有些抱怨道：“還不是怪你？我一開始沒跟我說清楚，我連個羅盤都沒帶，隻能用土法子試試了。”
見我實在不同意吃土，周密隻好自己用舌尖舔了一下，看得我有些傻眼。
“有點酸，這塊土地是酸性的。先拋開風水不談的話，這裏的土質，確實有可能讓屍身長久保存
。”
我挑眉道：“你吃土就是為了測試酸堿度？”
周密低頭吐著唾沫星子：“不然呢？風水一途，同一環境下，各類細節都是共生或者演變的。現在測不了方位和地氣，但可以以土壤的狀態反推。”
我笑了笑：“其實你不用嚐也能看出來，這裏的植被稀薄，很明顯就是酸堿不平衡的地方。我想讓你找的，是秋伢子的墳。”
事實上，我對於秋伢子棺材裏的東西，更加好奇。
身為詭醫，我雖然不能說是有些奇怪的癖好，但對於傳聞可以入藥的僵屍肉，還是充滿好奇的。
更何況，秋伢子的屍身，可能是一具極為特殊的屍煞。
周密被我數落了幾句，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爭論道：“術業有專攻，你是詭醫，肯定沒少研究草藥生長。我一般隻看地下，地麵上的東西就沒怎麽在意過。”
“不過，我對於秋伢子的陰宅所在，還是看出了一些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