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的心呐!”


    孟安河顫抖地道出嘴中話語,同時認命般倒在地上。


    他沒想到江楓竟然絲毫沒有理會那隻射出去的骨刃,也沒顧忌江瑩的安危,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解決自己。


    江楓一言不發,甚至沒看江瑩一眼,隻是緩緩地走向倒地的孟安河。


    “你……果然……不是江楓!”


    倒地的孟安河嘴中斷斷續續地吐出極為衰弱的話語,但其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看上去命不久矣。


    江楓並未解釋,隻是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沒想到孟安河生命力如此頑強,毫無防禦下中自己一記七傷拳都能不死。


    見孟安河這幅模樣,江楓也不急著出手了,他心中尚有一些疑惑沒有解答。


    “你明明早就有機會,為何當初在許家村時反而要選擇裝死,而不是將我解決呢?”


    聽見江楓的詢問,孟安河趴在地上的麵部閃過一絲苦笑:


    “那時我術法正在關鍵時期,不能動手,恰好進入了許家村,被那什麽長生之術祭練,最後隻得裝作許家村之人,否則,又豈能放你到現在?”


    說起長生之術時,孟安河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嗤笑。


    聽見孟安河的回答,江楓心中了然,以孟安河的實力,若是當初就動手,自己毫無反抗之力,更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麽多時間發育,不然又何苦淪落到如此地步。


    但江楓並沒有憐憫他,南城縣因為孟安河散出的異術,死傷之人無數,他並不值得同情。


    江楓繼續道:


    “所以你就以寧琬凝之名誆騙我來到南城縣?然後先我一步殺了寧琬凝?”


    “不錯,那時我術法尚未完全恢複,為了不讓你亂跑,當然是解決掉她比較好,以免露餡,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南城縣人,想必你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吧?”


    江楓沉默。


    的確,如果不是寧琬凝的死亡讓他感覺到巧合,他也不會懷疑,頂多隻是當做一場意外,但隻要深想一下,其中亦是有跡可循。


    當初自己在將許家村的祭壇摧毀之後,其他人都死了,唯獨孟安河還能苟延殘喘,這本就不正常,隻不過當時的江楓並沒有多想,而且孟安河演技出色,誆騙了他。


    “那日也是你跟在我身後,所以那個乞丐身上的詭異物也是你取走的吧?”


    “自然是,他們隻不過是我的養料罷了。”


    “那日你還沒有恢複實力?”


    江楓疑惑道,與年輕乞丐交戰時的他實力已經不弱,與武人境相差不大,如果孟安河尚未恢複實力,自己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有人跟蹤自己。


    “不,那日我實力早已恢複,隻不過你給我的驚喜太多,所以還準備觀察一下你。”


    “嗬。”


    江楓輕笑一聲,自傲,永遠都是最大的敵人。


    如果當初孟安河早些動手,以他的實力也就不會給自己可乘之機了。


    可惜沒有如果。


    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江楓不再遲疑,隻是溫和地對著躺在地上的孟安河說道:


    “孟兄,一路好走。”


    孟安河神情不變,仿佛已經在等死,但其臉上,卻有著一道掩飾不住的笑意,隨即緩緩開口:


    “你可知道我為何和你說這麽多?”


    江楓選擇無視,手中拳意凝聚,對著孟安河頭顱,轟擊而去。


    “且慢!”


    拳意散發間,耳旁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


    江楓心神微動,手中拳意快速凝結,目標直指孟安河頭顱,絲毫沒有顧忌耳旁之聲。


    說時遲,那時快,就當江楓拳勁即將擊碎孟安河頭顱時,孟安河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不見,拳勁直透地底,激蕩起數道水花與泥土。


    江楓心中哀歎一聲,好奇心害死貓,剛剛自己就不應該詢問那麽多。


    後悔之餘,江楓將目光看向剛剛說話之人。


    在看清來人之後,江楓眉頭微皺道:


    “夏大人?”


    來人正是夏佐,禁堂巡檢使,此刻的夏佐雙腳粗壯,不似常人,剛剛正是他以極快的速度幫孟安河躲過了致命一擊,看見夏佐的江楓眼神複雜,有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江啊,此人便是幕後真凶,暫時還不能殺,我們需要給南城縣一個交代,衙門決定將其緝捕歸案,你看如何?”


    夏佐麵帶微笑,語重深長地對著江楓解釋道,言語中一腔正氣。


    江楓並未回答,內力漸漸擴散到手中。


    “嗬嗬嗬,夏兄,你太小看他了,還請幫忙殺掉此人,你我二人的協議繼續。”


    躺在地上的孟安河此刻也恢複了些許氣力,蹲坐在地上對著夏佐開口道。


    聽見孟安河話語的江楓眼神凝重,深感棘手,從夏佐出現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料到了最壞的結果,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望月坡如此荒涼,夏佐作為巡檢使,此時出現在這裏,而不是跟隨其他禁衛一起行動,本身問題就很大。


    想必是剛剛自己與孟安河交談時,孟安河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暗中聯係了夏佐。


    見無法隱瞞,夏佐看了看地上的孟安河,又驚奇地看一眼江楓,微微搖頭道:


    “嘖嘖嘖,孟兄啊,我在那邊可是一陣好等呢,沒成想孟兄竟然為了此子失約,還被打成這樣,如果我再來晚一點,孟兄可就沒有救了。”


    話語中雖有調侃之意,可其眼神一直看向江楓,並沒有任何輕視。


    “咳咳咳。”


    孟安河咳嗽幾聲:


    “夏兄,此事我等會兒便會給你解釋,你先……”


    孟安河話未說完,卻是突然感覺心口一涼,低頭看去,一隻握著心髒的手掌正從胸口伸了出來。


    “嗬……為……什麽?”


    孟安河臉色慘白,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質問。


    夏佐緩緩收回手掌,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孟兄不用給我解釋了,難得有如此好的機會,送上門的功勞,我就不客氣了。”


    聽到夏佐的答案,孟安河黯淡的眼中有著一絲了然,也有著一絲後悔,但皆歸塵土。


    見孟安河沒了氣息,夏佐猛張大嘴,一口便將手中心髒吞入腹中。


    麵對這突發的情況,江楓亦是臉色一變,事情的發展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但江楓並未大意,反而更加凝重地看向夏佐。


    他並不知道夏佐有沒有聽見他與孟安河的談話,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大概沒有,否則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夏佐才出手。


    而這種秘密之事,江楓深信孟安河不會透露給任何人,夏佐的出手,也算是無意間幫助他隱瞞了秘密。


    可即便是沒了功法泄露的危機,眼下又是一次生死危機。


    江楓可不信夏佐會放過知道兩人秘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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